拿云和知勒跟她來的排球館。很少看見鹿夢把長發全盤上去，露出皙白幼嫩的頸項，她垂頭抽煙，掉下來一些碎發挨在頸項，在煙霧繚繞里很爛漫。
上場前，她依舊喝了好大一口烈酒，鼓著嘴巴跟漱口一樣，跑上來。
不愛打不意味不會打，打得不好就是，接得到球，可看看這場上——普通姑娘只怕站都站不住，簡直是眾神之所！哪個男人單拎出來不是狠角色，何況他們說是“陪練”，就是想把你打趴下的節奏，鹿夢接著球也是狼狽，跟被痛揍的一只小白兔一樣。
拿云和知勒坐在場邊抽著煙，知勒咬唇“他們有意思嗎，這樣折騰她，”
拿云一手支著額角、手指磨搓眉頭，“夢夢會有辦法的。”
休息時，鹿夢單手支著腰下場，直咳嗽，知勒兩手抱著她讓她靠自己身上，歪頭心疼地“我去給他們下點藥吧。”
鹿夢仰起頭，笑，“還不至于。”
拿云給她倒熱水，鹿夢一蹙眉“酒！”拿云都勸“不能再這么喝了……”鹿夢就是挺不耐煩“酒。”拿云只有又給她倒酒，她端著杯先喝了一口，單手扶腰，回頭望一眼那邊，再仰頭，“你們這么辦……”知勒低頭湊她唇邊仔細聽……
鹿夢獨自走來，
這邊男人們或坐或站，喝水的，抽煙的，低聲說笑的，反正各個揮汗如雨后的痛快，當然，更有看她狼狽不堪后的滿足。
她走來了，有望一眼該干嘛干嘛的，有盯著瞧的，不屑的，厭惡的，譏誚的，小鹿能讓這些人神都這么憎惡她，也是奇異不是？
鹿夢走到宋瑜跟前，
宋瑜正在喝水，稍仰頭，垂著眸，睨著她，
鹿夢兩手背后，彎下腰，挨向他特別近！宋瑜幾乎本能往后撤，其實任何一個女人，就算鹿安這么著來一下，宋瑜都穩得住的，他媽出了鬼！她不行，宋瑜真的是本能，躲！
鹿夢望著他眼睛，真的膩死人，“你們陪鹿安打球也是這么狠？當然，你們恨我肯定跟鹿安比不了，但是能不帶私人仇怨嗎，大人大事兒，我是去勾引人，又不是去當殺手……對了，”她突然更靠近，垂眸望著他剛喝過水潤澤的唇鋒，“你們這么了解洛玉羊，他喜歡什么樣的吻，教教我。”
宋瑜猛地推開她，“賤！”
關鍵是，吼那么大勁兒干嘛，喘個什么氣兒呢……
鹿夢被推得連后退好幾步，她也不在乎，真跟死了臉的，笑，又朝他撒嬌一蹙鼻頭，“玩不起。”走了。
宋瑜多么憤恨地望著她背影，如果可以，真能上去掐死她！——嗯，或者，親死她——哎呀，混亂著……
曲謙起身過來拍拍他后腰，“算了，”宋瑜撈過肩頭的毛巾狠抹了下臉。
星晚坐那兒，又喝了口水，眼冷心狠地望著鹿夢走去她那頭，拿云又給她倒酒……這貨活不長久，遲早喝死。
好的，再上場來的鹿夢，簡直又像變了個人，特別堅韌！
她若打得好就恣意大笑，像個傻娃娃，知勒給她吹口哨，鼓掌助威！若又被“揍”得狼狽，就慢慢爬起來，眼睛里又無奈又撒嬌，可站起來了，像戰神附身，特別堅毅，再來，打倒我再爬起來，打倒再爬起來，打不垮我的……其實，是個有良知的人見了心里都會心疼她的，哪有這么些男人這么欺負一個小姑娘的，打得太狠了，那球砸她身上只怕早青一塊紫一塊了，鹿夢打倒再爬起來，哪怕劇烈咳嗽，也是不服輸，打不垮……
可，再好個人也禁不住這樣強度的“練”，何況她太虛，一個球向她砸來，感同身受都覺著鹿夢仰頭望著眼是花的，身形搖晃不穩，球砸她額頭上，這次，鹿夢再爬不起來了，她直挺挺倒了下去……
一時，球場片刻安靜，
“夢夢，”拿云聲音并不大，可虛的似回響在整個球場！
竟是宋瑜第一個跑向了她，沉著臉抱起來，“醒醒，”晃晃，
鹿夢像死了一樣，晃動絲毫沒有反應，
“去醫院！”星晚也蹲下，立即說，
宋瑜抱起來就往外疾走，
拿云知勒過來攔，“給我們！”知勒上手搶了，宋瑜沉著臉只管往外快走，因為有的是人對付這兩兒，簡直痛揍了！拿云知勒不戀戰，飛快跑向外頭自己的車，知勒額頭都見血了……
這頭曲謙開車，邊倒車邊沉聲說，“那兩在號人。”意思拿云他們在叫人，這一路不好走，
后座星晚坐在宋瑜身旁，已經撈出電話在打，眉頭蹙得極深，看著宋瑜懷里的鹿夢，“調直升機……”宋瑜一手一直探在鹿夢鼻息下，十分微弱，宋瑜的心顫抖如雷，想到鹿安死前，那口氣愣是提不起來，走了……
他們還是沒想到，拿云他們一下子能號動這么些人來！簡直壯觀，幾近中都的超跑全調來了吧，愣把他們的車圍得水泄不通，三層又三層，三層又三層……
車砸了，人打了，鹿夢被抱走了……
可能，這一幕永久留在了三人心海深處，此生被圍打得最狼狽最夠嗆的時候，眼睛還是只望著她，她被拿云抱走，攤下來的手臂還一甩一甩，愣像沒了生機……
其實呢，
一上來自己的車，疾馳而去的同時，車里，用了最刺鼻的藥激醒了她，
鹿夢猛烈咳嗽，拿云手捧著她下巴處接著，因為嗆出來的涎水……
“都錄下來了？”她輕輕喘，
拿云挨著她額角直笑直點頭，“錄下來了，錄下來了，他們摳心得跟死了親娘。”又不住親她眼睛，“放心，夢夢，他們是你的了，絕對跑不了。”
鹿夢合了眼，輕哼一聲，“三只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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