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羲立于闐鼓劍門大門之前，渾身被熾熱的真氣籠罩，其方圓一丈的雨水還未落地就被這股堪稱恐怖的真氣蒸騰的一干二凈
凌羲抬起頭來和騎在馬背上的凌霄四目相對，他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憤怒，失望，還有不解，此時的凌羲心中同樣難受，他從未想過，自己這么快就會站到自己兄長的對立面上
“凌羲，回到山莊”
相認之后，這是凌霄第一次對凌羲說重話，語氣冰冷的讓韓鳴都有些詫異，說實話，在看到凌羲出現的那一剎那，韓鳴長舒了一口氣，但看到此時兄弟對立，韓鳴的一顆心又揪了起來
“兄長……”
“閉嘴，回到山莊”
凌羲剛想開口，就被凌霄出聲喝止
聞言，凌羲眼簾低垂，片刻后仍是再次抬頭，直視著自己兄長的眼神，哪怕此時凌霄的雙眼中滿是怒火
“不回”
簡單的兩個字說出口，凌羲反而愈發堅定
“哈，凌羲你可知在你身后的都是些什么人”
凌霄怒極反笑，指著闐鼓劍門大聲說道
“凌羲知道，他們的門主，師長是我的殺父仇人”
凌羲點頭
“那你為什么擋在我的面前”
凌霄說道，此時的語氣滿是失望
“凌羲說了，他們的門主，師長是我的殺父仇人，但他們不是”
凌羲搖了搖頭
“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和他們無關”
凌霄問道，眼神愈發猙獰
“是”
凌羲點頭，語氣平淡
“那我問你，霧隱山莊前莊主凌天聲可曾與人結怨，霧隱山莊上下三十七口人算不算無辜”
凌霄說道，嗓音沙啞
“父親凌天聲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山莊內其余人并沒有任何過錯”
凌羲低聲說道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攔我”
凌霄咆哮著說道，這一刻，仿佛漫天的雨水都為之一滯
“因為我身后之人和山莊那些枉死的人同樣無辜，凌羲不希望兄長變成和潘仁他們那樣無情無義的人，弟弟不希望兄長濫殺無辜”
凌羲說道，嗓音顫抖
“無辜，潘仁所求乃是九玄天雷引，為的是壯大宗門，你說他門內弟子算不算無辜”
凌霄說道
“算，他們對此并不知情”
凌羲再次重重點頭
“哈哈，我要是告訴你我就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呢？”
凌霄問道，握緊了雙拳
“兄長不是這樣的人”
凌羲說道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要想阻止我，很簡單，拔出我給你的麟焱劍，一劍殺了我”
凌霄看著凌羲腰間的焰紅長劍
“兄長……”
凌羲還想說些什么
“要么拔劍，要么現在就消失在我面前”
凌霄怒吼
“我……”
凌羲顫抖著雙手握住了腰間麟焱劍的劍柄，下一刻，長劍出鞘，凌羲眼神瞬間變得犀利無比，緊接著他一把將長劍釘在了自己身前
“凌羲此生絕不會將鋒刃朝向兄長”
凌羲說完，只見他雙腿彎曲，撲通一聲跪在了凌霄面前
“長兄如父，這一拜感謝兄長多年來不停尋找凌霄的消息，從不曾忘掉我這個弟弟”
凌羲雙手伏在地上，腦袋重重的磕了下去
“這一拜，乃是凌羲心中有愧，霧隱山莊最危難之時未曾站在兄長身邊，是兄長和舅父擔起了霧隱山莊的種種重擔”
凌羲雙腿微動，同時對向了凌霄和韓鳴，一頭磕下
“這最后一拜，凌羲懇請兄長收手”
凌羲頭顱磕下，這一次，久久未能起身
“好，好，好，凌羲你為了別人向我下跪磕頭，你可真是菩薩心腸，兄長我真是佩服啊”
凌霄笑道，接著翻身下馬，一把將潘仁的尸體和半死不活的大長老扔在凌羲面前
“我今天就是要讓闐鼓劍門所有人變成和他們一個樣子，無論如何，你都攔不住我”
凌霄厲聲說道
凌羲此時抬頭，看著潘仁的尸體，心中再也沒有了半分惻隱之心，對該死之人，凌羲不會有半分手軟
“凌羲自認攔不住兄長，但是有一人可以”
凌羲緩緩起身
“誰？”
凌霄問道
“我們的娘親，韓寧”
說著，凌羲掏出了懷里那封被保護的很好的信，與此同時，內力外放，四周瞬間干燥無比
“……”
聞言，凌霄身軀一陣，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接過了凌羲手中的信封，看到了里面的內容，在最后一句話上停留了好久
“如果你兄長干傻事的話，幫父母阻止他”
這句話既是在叮囑凌羲，又是一位母親相信著自己的兩個孩子，相信作為兄長的凌霄長大之后一定有能力報仇，同時相信作為弟弟的凌羲可以擋住偏執的兄長，讓他不要因為一時的痛快抱憾終生
“娘親”
淚水模糊了凌霄的視線，他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娘親的字跡了
“兄長”
凌羲說道
“吱呀”
此時身后緊閉的闐鼓劍門大門緩緩張開，潘楠手捧著一本包裹著羊皮紙的書籍從中緩緩走出，由于沒有打傘年輕人渾身上下已經被瓢潑的大雨淋透了
“嗯？”
在潘楠企圖靠近凌羲凌霄兄弟兩個的時候，凌羲轉頭，眼神凌厲，一身氣勢瞬間將潘楠逼退，后者只能停在距離兩人一丈遠的距離，此時的凌霄也擦干了眼中的淚水，重新變成了之前那個不怒自威的霧隱山莊莊主
“在下，闐鼓劍門潘仁座下關門弟子，潘楠，特來將劍門絕學震鳴劍法獻給兩位莊主，以此換取劍門一線生機”
潘楠跪了下去將記載著震鳴劍法的書籍捧過頭頂，從始至終，潘楠都沒有看過潘仁的尸體哪怕一眼
“潘楠，他們殺了我爹，你的師父，你卻還要將本門秘籍雙手奉上，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此時鞋底被磨穿，雙腳鮮血淋漓的潘鹛大聲喊著，潘鹛依舊當作沒有聽到的樣子
“潘楠，闐鼓劍門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這時，闐鼓劍門中那個肌膚黝黑的漢子從中走出，眼神兇狠的看向凌霄凌羲兩人，在他的后面王姓老人也走了出來
“爺爺，四長老，救我們”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欽看見兩人突然大聲叫道
“哼”
韓鳴見狀，用力一拉手中的繩子，兩人頓時向前撲倒，吃了一嘴的泥
“你們闐鼓劍門到底誰說了算”
凌霄眼神瞇起，一身殺氣開始逐漸蔓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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