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晏少莊半天沒說話。
后面的事他確實不記得，但他記得自己開槍打腫了周子析的肩膀，為什么沒有人發現周子析肩膀上的槍傷？
周之楚是傻嗎？周之楚才不是，如果不是他隱瞞了什么，周家不可能在周子析死了之后，竟然毫無動靜。
所以，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他還沒來得及殺周子析，他竟然死了？！
這個消息的沖擊讓晏少莊長久的沉默。
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那個害死小雪的畜生終于下地獄了？
晏少莊有點不敢相信，他低頭，不由自主舉起了自己的手，他在看，他開槍打中了周子析，后來他被躲在山里的亡命徒打暈，周子析在逃跑的過程中摔死了？
晏少莊其實昏迷了一天一夜，又或者說，他之前的心理負擔太重，重要他睡眠嚴重不足，常常在半夜醒了。
何小燃那一掌，讓他有了一個充足睡眠的時間。
晏少莊的思路今天才慢慢清晰，他往后一靠，視線落周之楚的身上。
周之楚覺察到他的視線，抬眸鎖住他的眼睛，“怎么了？”
晏少莊張了張唇，“我想喝水……”
周之楚倒了水，坐著床沿上，伸手要喂他，晏少莊偏了下頭，他伸手捏住杯子，“我自己來。”
結果周之楚的手沒松開，晏少莊的手反而挨到了周之楚的手。晏少莊要把手縮回來，卻又顯得刻意和心虛。
周之楚開口：“張嘴。”
晏少莊沒有抬眸看他，而是低著頭喝水。
一杯水喝完，周之楚問：“想吃點什么？粥？水果？我讓人熬點粥給你。”
晏少莊伸手揉著太陽穴，“你不忙嗎？南城那邊應該有很多事等著你處理才對。”
“出了這么大的事，我自然是要留在這邊處理。”周之楚語氣淡淡：“老九這一死，這邊的事情自然就重要了。再說了，你這個樣子，我怎么放心就這么回去？”
“十一爺……”
周之楚突然抬眸，“你知道我不喜歡你這樣稱呼，顯得太見外了。”
“你現在身份不同……”
“有什么不同？”周之楚問：“人還是那個人，性別不會變，性取向也一樣。”
他拿了紙巾，不顧晏少莊的阻擋，還是擦在了他的嘴角，“怎么？我才待兩天，你就煩我了？”
晏少莊無奈，“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周之楚看他，“我理解的還真就是這個意思，你在趕我回南城，別在你眼前晃。看來你比我以為的，還要討厭我。”
“我真沒有討厭你。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很忙，不應該在我這里浪費時間……”
周之楚輕笑了一聲，“少莊，你該知道，對我來說，跟你在一起的時間，才不算浪費。”
晏少莊再次沉默，他真的是已經不知該怎么跟十一爺交流了，“十一爺……”
“叫我阿楚！”周之楚糾正。
晏少莊覺得自己要瘋了。
或許小燃有句話提醒的對，他現在該離開九顧問唱，擺脫周家，才不至于這么尷尬。
他在進入周家之前，萬萬沒想到周之楚竟然會是……
“阿楚，我只是想跟你說清楚，我喜歡女人……”
“我不介意你有女人。”周之楚打斷他的話，“你可以結婚，可以有妻子，有孩子，我無權干涉，也不會強迫你。”
“周之楚，你瘋了嗎？”晏少莊詫異。
“我能理解你背負的重擔和壓力，我也理解你一心想要隱藏的東西，我只是告訴你，你可以做你自己，但我也可以做我自己。我喜歡你，這是我的只有，你無權改變我的內心，就像我無權改變你一樣。但我要你知道我的心意。”
周之楚突然靠近晏少莊，輕聲說：“少莊我要是告訴你，我一直在幻想你，你會覺得惡心嗎？”
晏少莊的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的開口：“阿楚！”
周之楚看著他略顯慌亂的眼神，輕輕一笑：“你在緊張的時候就會叫我阿楚，刻意跟我保持距離的時候，會叫我十一爺。這兩樣都不是我想要我，你覺得我惡心？”
晏少莊僵著身體，“我沒有。”
“那你喜歡我？”周之楚又問。
晏少莊沒開口，周之楚說：“你不覺得我惡心，也不肯承認喜歡我，那你對我說什么心里？上司？我們的關系談不上是上司，老板？我們的關系也算不算老板。你對我說什么心意？”
晏少莊額頭都有汗出來了，他說：“朋友。”
“朋友？”周之楚點點頭，“對，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和你成為朋友，可惜我身邊的人盯著的人太多，他們絕對不會允許我隨便跟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交朋友。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當我知道爺爺給我引薦的人是你時，你想象不到我有開心，哪怕我知道你的一切，我也毫不猶豫裝著不知道。晏三爺替你遮掩了一切，只要我不讓人知道，誰都發現不了，包括老爺子……”
晏少莊震驚地看著他，“你說什么？”
“我說我知道你來周家的目的。我也知道你在等什么樣的時機……”周之楚輕輕抓住他的手：“我不能害你，我不能讓你剛進入周家，就露出馬腳。少莊，我也在等時機！”
晏少莊的呼吸都有點急促，“所以周子析是你……”
“對，周子析是我送到你眼皮底下的，他那樣的人，出事是遲早的，可沒有前期的鋪墊，事情就沒有辦法顯得那么順理成章。”
晏少莊盯著他的眼睛，“周子析是你的哥哥，你怎么可能……”
“他沒有你重要！”周之楚說：“少莊，哪怕看著可憐我的份上，給我個機會，讓我有機會靠近你。”
他靠近，呼吸都噴到了晏少莊的臉上，“我不介意你有女人，有妻子，但是你不能愛上她，不能把心給她們，我會吃醋。”
他身體朝向前，手碰到了晏少莊的后腦勺。
那個位置在剛剛消腫下來，不碰還好，碰了還隱隱作痛。
他的手掌抵到那個位置，晏少莊吃痛，“阿楚！”
然后他碰到了嘴唇，“跟我試一試行嗎？讓我死心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