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留得那東西在手里，對您來說沒有絲毫用處，對我確實十分重要，我們彼此合作，互惠互利，對誰都沒壞處。我不是非周家不可，十一叔也不是非留著那東西不可。但現在，我們彼此都要有個最好的結果，十一叔有什么舍不得的？還是說，十一叔是不能忍受被我這樣一個女人算計，咽不下這口氣？”
周之楚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取而代之的是陰郁的眼神，他緊緊的盯著何小燃，“有時候我覺得女人沒那么聰明，或許是一件好事。”
何小燃笑容綻放，像一朵盛開的白蓮花：“是嗎？我倒是覺得聰明的女人可以促使男人成長，讓他長記性的同時，也知道不是每個女人都那么好擺布。”
四目相對，眼中噴射著激烈的火花。
會客廳內一時靜默到針落可聞。
何小燃突然一下站了起來，嘆息道：“看來是我高估了十一叔，既然如此，那我跟十一叔已經沒有什么好談了，告辭！”
周之楚坐在原地沒動，只是冷冷的盯著某一處，在何小燃已經走到門邊的時候，他開口：“你要的東西。我給你。”
何小燃站住腳，回頭：“哦？那我這里就謝謝十一叔了。”
周之楚冷冷瞥她一眼，“我希望你知道，我答應你的條件不是被你脅迫，而是我不想做九谷文昌看到你。”
何小燃當即笑瞇瞇的回道：“彼此彼此，看來我跟十一叔還真是一類人，我們的想法很相似嘛。”
“東西稍晚些我會讓人送給你，拿到東西之后，我要你即刻離開九谷文昌。”周之楚的手輕輕敲鐘桌子上，“但我也有條件。”
“十一叔請說。”
周之楚慢慢站了起來，“我要你讓阿淵知道，離開九谷文昌是你個人的選擇，你在錢和阿淵之間，你選擇了你更想要的東西。”
“沒問題。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十一叔通過婆婆，讓婆婆轉告阿淵，這樣的可信度回更高。”
周之楚盯著她的臉：“何小燃，阿淵一心一意維護你，可你選擇了兩千萬和你想要的東西，在你眼里，阿淵什么都不是。”
“你錯了，阿淵在我心里，可是過億的價值，這還不是你不舍得嗎？”何小燃說：“又當又立可不夠磊落，還不如我這樣干脆利索。”
“事情是你做下的，可沒人逼你。”周之楚說：“你算計周家，算計阿淵，你現在倒是裝出了磊落的姿態，可見你心思有多重，城府有多深。何小燃，希望你以后好自為之。”
何小燃笑了，“明人不說暗話，這不就是十一叔想要的結果？十一叔的小手段，我很早就覺察到了，我剛剛說過，我跟十一叔是一類人，十一叔會得，我也很擅長，若有似無，若即若離，明明不在，卻又偏偏存在，十一叔是個中高手。我對十一叔也很是佩服的呢。”
周之楚輕笑了一聲，“小燃不必陰陽怪氣，你說的這些話對我又有什么影響呢？”
何小燃點點頭：“確實沒有什么影響，我只是試圖告訴十一叔，周沉淵也好、晏少莊也罷，他們眼中的周之楚，和我看到的完全不同。所以十一叔不必在我面前裝出云淡風輕的姿態，我們彼此都知道，我們兩個人，就是兩個從陰溝里爬出來老鼠，想要一點一點適應太陽，卻永遠都擺脫不了原生扭曲的本性。”
周之楚的眼神瞬間一變，隨即又恢復了原狀，“錢要明天早上才能到賬。東西會做明天一起交給你。”
何小燃伸手拉開門，“既然如此，我就勉強再住一晚，順便去給你我男人做最后一次約會了。”
“那就祝你有個美好的夜晚！”
何小燃握著門把的手頓了一下，隨即大踏步離開。
天禧園門口，何小燃剛要進去，迎面沖出一個人，兩人差點撞了滿懷。
“阿淵？你干什么去？”
周沉淵抬頭一看是她，頓時松了口氣：“干嘛去了？怎么連個只言片語都不留，我剛剛問了，竟然沒人知道你去哪了，你怎么回事兒？“
何小燃一臉無奈：“沒到飯點呢，但是我餓，就先到廚房拿了塊糕點。”
她揚了揚手里的糕點給周沉淵看，“你看要吃嗎？”
說著，她快速地咬了一大口。
周沉淵：“……”
何小燃被噎得翻白眼，揮舞著胳膊：“水……”
周沉淵氣急敗壞，趕緊去接了一杯水沖出來：“誰跟你搶了？”
何小燃把糕點咽下去后，才喘著氣說：“我就離開一會兒，怎么還讓你嚇成這樣了？我走的時候園子里沒人，我還以為憑你的聰明才智知道我去哪兒了呢。”
周沉淵沒好氣的說：“聰明才智怎么能知道你去哪兒了？這是不定數。”
他氣鼓鼓地順著她的后背，“吃就吃嘛，吃那么大一口干什么？你要餓了，你讓人給你送過來吃也，往外跑什么？”
自打出了何時那件事兒后，周沉淵對九谷文昌的感情有了微妙的變化。這份變化更多的，是建立在打破了他對九谷文昌的固有印象。
當初周子析在九谷文昌就敢放肆，其他人呢？會不會有其他披著人皮的狼人隱藏在這里？
再加上他問了人，結果都說沒看到小燃，她身邊竟然也沒帶著人，他自然更著急了。
他現在對九谷文昌已經不那么信任了，否則也不會在看不到何小燃的時候，著急成那個樣子。
哪怕是有血緣關系，很多人跟正常人也是不一樣的。最起碼，在周沉淵的眼里，跟他也是不一樣的。
再加上老太爺對周家人的偏心，也直接導致了周沉淵對周家的相信打了很大的折扣。
他心目中的周家，他心目中的九谷文昌，早已不再是他幼年記憶中的圣地了。
因為這份不可侵犯的圣地，在遭遇真正的公平公允面前，充分顯示了主人背后自私的本質。
九谷文昌不是圣地，那么九谷文昌的人自然也不會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