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最近的郭圖，只看到身前銀光一閃。
緊跟著，郭圖胸前便傳來一陣劇痛，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啊！”
痛呼聲徹底叫醒了袁紹。
他猛地一回頭，便看到郭圖緩緩倒地，胸口一片血紅。
袁紹還沒有弄清楚情況，愣愣地站在原地，酒精侵蝕過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
田豐聽到慘叫聲便知不好，頭都不回地撲上前去，拉著愣怔的袁紹，就往外跑：
“保護明公！”
十幾名親衛立刻將兩人圍在中央，掩護著兩人往外走去。
蹋頓狂笑一聲，目含殺意，揮著直刀便沖了上去。
身后的烏丸親衛，也紛紛大笑著撲了上去。
“啊！”
“啊！”
“啊！”
田豐聽著身后的一聲聲慘叫，只覺得腿腳酸軟無力。
但他還是咬牙硬撐著，帶著袁紹，從小道跑到前院。
一拉開院門，田豐心涼了幾分。
只見院中血流成河，府中侍衛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七八個烏丸兵正在補刀。
一看院中闖出的田豐等人，這些烏丸騎兵便興奮地嘶吼著涌了過來。
“保護明公！”
田豐大吼一聲，身邊僅剩的七八名護衛立刻沖出去，與對方纏斗在一起。
田豐扶著袁紹小心翼翼地避開打斗，往府門而去。
“哈哈哈！去死吧！”
一名烏丸騎兵將對手解決，隨后便揮舞著兵器直沖田豐、袁紹而來。
袁紹見此，連忙拔出腰間的思召劍，卻只覺得手腳酸軟，揮劍都費勁。
“明公！”
田豐驚呼一聲，連忙張開手臂，擋在了袁紹身前。
袁紹調動全身的力氣，扯開田豐，咬牙揮出一劍。
“噗嗤！”
思召劍刺入敵人胸口，生生穿透敵人身體。
袁紹見狀，費力地拔出思召劍，對著田豐道：
“走！”
田豐連忙上前扶著袁紹，兩人踉踉蹌蹌地往外跑去。
“袁公這是要去哪里？”
“砰！”
蹋頓陰沉的聲音從兩人身后傳來。
同時，一道破門聲，從兩人身前傳來。
“明公！”
審配與高覽的身影出現在府門口，兩人身上都濺了不少鮮血。
看到兩人，田豐與袁紹眼中一亮，腳下加快了腳步。
蹋頓看著前方的高覽，心知不妙。
他連忙上前兩步，追上袁紹，一刀便劈了過去。
直刀帶著萬鈞之力，攜著冰寒的殺意，劈裂空氣，鋒銳的刀刃斬落清風，沖著袁紹的后心襲去。
三寸...
兩寸...
一寸...
眼看直刀就要劈到袁紹身上，突然，刀鋒映出的光芒猛地變色。
直刀插入了一道青色身影，而身披淡金色外袍的袁紹，則是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明公快走！”
田豐嘴角汩汩流出鮮血，他順著刀身的方向探出手，死死地抓著蹋頓持刀的手臂，隨后費盡全力轉頭，催促袁紹離開。
袁紹被大力推得不斷踉蹌著往前，直到被審配一把接住。
“元皓！”
袁紹聽到聲音，迫不及待回首一看，目眥俱裂。
只見田豐雙目緊閉，胸前插著一柄直刀，青衣染血，但是兩手依舊抓著蹋頓的手。
蹋頓一把抽出手中的直刀，隨后一腳將田豐的尸體踹開。
“我要殺了你！”
袁紹雙目赤紅，掙開審配的手就要沖過去。
審配見狀，加了幾分力氣，見袁紹已經激動得聽不進去話，只好在他耳邊大吼：
“明公！蹋頓叛變，我軍損失慘重！若是再不撤，明公對得起田先生的犧牲嗎？！”
這話一出，袁紹終于微微回神，目含淚光，喃喃道：
“元皓...”
而此時，蹋頓已經與高覽交上了手，看到袁紹停在府門口，高覽也忍不住催促：
“明公快走！”
此時，袁紹終于回過了神，看著院中沖天的血色，心中劇痛。
袁紹深深地看了一眼田豐的尸體，掩住目中水光，不甘地下令：
“撤！”
話落，袁紹在審配的攙扶下，轉身往府外走。
但是此時，府外四處都是烏丸騎兵與袁軍的戰場，鮮血染紅了整個樂城。
而高覽見到袁紹撤退，也不死抗。
他跟在最后，一邊擋住蹋頓，一邊指揮軍隊斷后。
一行人邊打邊撤，一路從樂城太守府，殺到了樂城北門，順著官道，往幽州方向而去。
......
許都，天子政殿。
往日金碧輝煌的宮殿內，此刻滿是陰沉灰暗，燭火搖曳，似乎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殿中，劉協癱坐在龍椅上，眼底閃著水光，痛苦地看著御案上攤開的兩張血染的軍報，面上一派灰敗之色。
朕就是個罪人！
當日一念之差，竟將百姓置于水深火熱之中，將天下拖入戰火。
以致外族南侵，燒殺劫掠，無惡不作！
如今朝中無兵可派，無將可調，但外族卻趁此時機，紛紛入侵漢土。
這可如何是好？
“稟陛下，諸葛尚書、劉尚書、荀尚書正在殿外等候！”
一名常侍站在門口，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坐在龍椅之上的劉協，小聲開口。
“傳！”
劉協看著殿外隱隱約約的幾個身影，沉聲回答。
話落，他睜大眼睛，抬頭往橫梁上望去，讓眼中的水霧消失在空氣中。
諸葛亮、劉曄、荀彧三人面色凝重，提著朝服，匆匆而來。
“拜見陛下！”
三人齊齊一禮，看著劉協的面色，頓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劉協抬頭看著三人，無力地指了指身前的軍報，對幾人道：
“外族來犯，鎮西將軍馬騰、司隸大都督段煨、涼州都尉侯選戰死。”
三人聞言大駭，殿中的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
諸葛亮反應過來以后，完全顧不得禮節，他上前兩步，將御案上的軍報拿了起來。
軍報上赫然幾個血指印，血跡已然暗紅，但依舊有淡淡的血腥味散出，映入眼簾，令人觀之心驚。
怕是書信之人在匆忙之際寫就，身上手上的鮮血還未及擦干。
諸葛亮摩挲著軍報，心中一悲，將一封軍報塞給劉曄，自己則緩緩打開了另一封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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