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華佗和張機兩人,一人按住蘇哲的手,一人按住蘇哲的腳。
蘇哲像是受到刺激一樣,一邊大叫,一邊劇烈地掙扎起來,手腳上的銀針在拼命顫動。
榻上的手爐被撞落在了地上,屋里一片凌亂。
華佗和張機二人為了能夠壓住蘇哲不亂動,用盡了力氣,霎時大汗淋漓,看到劉協,立刻高喝:
“快來幫忙!”
劉協急忙上前一步,左手按住蘇哲揮舞的手臂,右手扳住肩膀往下一壓,配合著華佗,將蘇哲壓回床上。
華佗見此,急忙在另一側手臂上下針。
張機也趁此機會,在另一側腳上下針。
蘇哲還在掙扎,劉協只有用盡力氣,將掙扎的蘇哲死死壓住,只覺得蘇哲手臂冰冷無比,暗暗吃驚,這才明白了為何大夏天還用手爐。
看到地上摔落的手爐,劉協立刻對著門外高喊:
“速換手爐送來!”
張機下好了針,摸了一把臉上的汗,對華佗低低說道:
“華醫師,看來有效,不如在任脈和沖脈同時下針,刺激血海,或許有救!”
華佗深深點頭,對著劉協說道:
“請公子扶好先生,我等要下針了!”
劉協低低說了一句:
“放心!請醫師下針!”
華佗和張機二人集中精神,立刻取針,將銀針一一刺入穴位。
太史慈和張飛已經送了手爐進來,擺放在蘇哲四肢的位置。
劉協輕輕側頭示意,張飛和太史慈便只好退了出去。
不多時,二人施針完畢。
蘇哲漸漸安靜下來,氣息逐漸平穩,華佗長長出了一口氣。
劉協也慢慢松開了壓制蘇哲的手,和張機兩人一左一右給蘇哲把脈。
蘇哲的脈搏依舊微弱,若有若無,時不時也依舊有一陣脈象激蕩之狀。
但比起施針之前已經是好了不少。
張機松了一口氣,對著華佗點點頭。
“華醫師,蘇先生真是福大命大之人,居然絕處逢生了。”
華佗卻嘆息道:
“這樣命懸一線的時刻,他又能挨過幾次呢?”
劉協是第一次摸到這樣的脈象,心中訝異萬分。
看著蘇哲的面容,清雋而沉靜。
劉協心中突然蕩起一陣悲愴。
這便是皇叔的軍師,蘇哲。
一個以奇謀雄略拯救了自己和大漢天下的人,一個創立了學醫堂想要救治天下州民的人,卻獨獨救不了自己的命,只能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生死難測。
而自己卻連他的脈象都看不透。
一股復雜的挫敗感涌上心頭。
劉協收回心緒,看著對面的兩位醫師,道:
“蘇先生脈象微弱,氣虛血弱,方才見二位刺激任沖二脈,的確是妙筆。若是能配合晝夜陰陽之氣,在任督二脈輪流施針導氣,恐怕亦可緩解一二。”
張機眼中閃過一絲贊賞,細細打量起劉協來。
華佗起身抬頭,望著劉協客氣道:
“公子言之有理,還未請教姓名?”
劉協一怔。
眼前此二人,儼然是兩位醫道高手,用針之精準,可謂天下無出其右。
劉協心中欽佩,有心與二人結交,但若此時說自己是天子,豈不是令眼前之人惶恐?
想到此處,劉協淺淺一禮,笑道:
“晚輩不過陳留一閑人,姓名何足掛齒?”
“見二位醫術如此高明,不知如何稱呼?”
華佗看此人清風朗月之姿,周身一股貴氣,卻不似常人,立刻兩手一拱:
“公子過獎了,老夫華佗,字元化。”
劉協也鄭重回禮,接著看向張機。
張機立刻拱手道:
“在下張機,張仲景。”
劉協鄭重回禮道:
“幸會二位醫師,晚輩敬佩。”
見蘇哲氣息平穩起來,劉協不由問道:
“不知蘇先生所患何癥?”
華佗與張機對視一眼,華佗看著躺在床上的蘇哲,嘆息:
“我等醫術不精,尚未查出此證病因。”
劉協聽此,微一挑眉,心中暗自訝異。如此高明的醫師,竟然都未能探出病因,不由安慰道:
“吉人自有天相。”
“晚輩看蘇先生三庭勻稱,眉高長垂,人中深長,乃是大富大貴的長壽之相”
華佗心中暗暗嘆氣,是啊。
觀蘇哲面貌,確實一臉長壽之福相。
但這福禍乃是天定,蘇先生硬要與天爭命,天譴之下,如何長壽?
張機看劉協氣質不凡,談吐有禮,忍不住問道:
“公子對醫道頗有見解,不知師從何人?”
劉協目光黯了下來,垂下眼瞼,淡淡苦笑道:
“晚輩不曾拜師,不過翻看過家中幾本醫書罷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張機聽此,看向劉協,眼含暖意,越發贊賞:
“若當真如此,可見公子家學深厚,天賦過人。”
“不知先生如何看待醫者?”
劉協目光沉靜,緩緩開口:
“醫者,仁心厚德,濟世博愛。”
“我甚為敬佩。”
隨后又嘆息道:
“若非繼承祖業,我還真想做個醫者,濟世救人!”
聽到這里,無論是張機還是華佗,心中都是暖暖的。
三教九流之中,醫道才堪堪攀入中九流。
自古以來,大多達官貴人都將醫者視作賤民。
因而,醫術難以發言光大。
如今,屋中兩位年輕人,昏迷著的那位,曾大力置辦學醫堂,推廣醫術。
而眼前這位青年才俊,更將醫者視為濟世之才。
兩人心中暖意頓生,對劉協多了不少好感。
三人便就蘇哲的氣血之癥談論了起來。
劉協便抓著這難得的機會,頻頻虛心請教。
三人在屋子里聊得熱火朝天。
日頭西斜,夕陽的余暉爬上了窗欞。
劉協眼看天色將晚,緩緩起身,對二人拱手:
“二位高見,晚輩受益匪淺!天色將晚,晚輩先行告辭,改日再來拜訪!”
華佗和張機連連應好。
劉協一出門,張飛和太史慈迎了上去,張飛剛想行禮,劉協伸手將張飛的手按下,徑直帶著太史慈,出了府門,上了車,直奔皇宮而去,留下張飛一臉不解站在門口。
但張飛也顧不上這些,直接奔入屋中去看蘇哲。
“二位醫師,蘇兄怎么樣了......”
回皇宮的路上,太史慈問道:
“陛下直接回寢殿嗎?”
“不,先去藏書閣。”
劉協的聲音從車內沉沉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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