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都東門五里外,喊殺聲四起,刀槍之聲不絕于耳。
樂進望著自己的將士且戰且退,死亡慘重,不由大駭。
區區賊寇,怎有如此陣容和戰力?
正在驚愕間,見已經兩騎沖陣而出。
當先一人,黑首黑衣黑馬,舉著長矛高喝著殺出。
身后跟著一人,白衣銀甲白馬,手握銀槍。
幾重圍堵都沒能擋住這幫賊寇,樂進見狀,立刻拍馬上前,高喝:
“眾將迎敵!”
張飛高吼道:
“我有圣旨,阻攔者死!”
話音未落,一把長矛便揮舞得如同銀龍擺尾,碰到的士卒紛紛被掃到了幾丈之外。
樂進聽聞,勃然大怒:
“何處來的賊寇,膽敢在天子都城矯詔!”
說罷就揮著弧月刀拍馬沖向了張飛。
馬超高喊:
“張將軍,此人我來收拾!”
張飛虛晃一矛,從旁邊飛掠而過。
接著馬超長臂一送,長槍就朝著樂進面門而來。
樂進心里怒罵,個子高胳膊長了不起嗎?
看我怎么收拾你!
樂進的刀剛擋上去,馬超的槍桿卻如抹了油一般,從樂進的刀旁快速掠了過去,趁著兩人錯身之際,槍尖直朝著樂進的鼻尖。
樂進大吃一驚,急急向側仰身,沒想到馬超的馬已經跑過去了,卻反手一槍,打中了他的后背。
所幸力道不算太強,樂進回馬準備去追。
馬超卻回頭一看,對后喊道:
“這個不強,交給你了!”
后面奔來的許褚叫道:
“不強的給我,你小子真夠意思!”
說罷,對著樂進舞著雙刀而來。
樂進立刻策馬舉刀相向,兩刀剛一碰上,樂進的虎口一震,心中一驚。
這是什么人物,力道居然如此之大。
許褚眼睛一瞇,抽回刀來隨意舞了兩下,回頭一吼,便策馬向前奔去:
“不玩了,交給你了,令明老兄!”
后面殺出的龐德哈哈大笑:
“好!”
樂進心中不由叫苦。
此時,周圍的“賊寇”已然全面突破了城外的防線,如潮水般涌了上來。
樂進身邊的將士見剛剛掠過的大將一個一個都如此迅猛,眼前的情景又如此駭人,信心不免崩塌。
“賊寇”后方還有人高喊:
“奉天子之令,剿殺曹賊同黨,降者免罪!”
周遭的軍心立刻散了。
司空府,高閣。
親衛再一次上來報告,聲音中有隱隱的擔心。
“報!東門五里外出現賊寇,樂將軍正在領兵剿滅!”
郭嘉眉頭一皺,嘴里問著親衛,眼睛卻看向蘇哲:
“賊寇?多少人?”
蘇哲依舊看著夜色,只是長長喘了一口氣,臉上微微帶著笑意。
終于等到他們來了。
看來他們已經到齊了。
有那么多人在,應該不會有問題了。
只是,胸口的那團火又開始燒了起來,隨著這團火,麻木的全身逐漸刺痛起來。
親衛有點為難地說道:
“天黑,實在看不清,但根據火把的數量估算,可能不少于一萬。”
“一萬!”
郭嘉的瞳孔略略放大。
“此時戰況如何?”
親衛更加為難地報告道:
“賊寇勢猛,恐怕擋不住......”
郭嘉立刻站了起來,狠狠盯著蘇哲:
“這是你說的結局么?”
蘇哲的頭已經垂了回去,就這么垂著搖了搖頭。
郭嘉大怒:
“還有什么?就算你有一萬人,也不可能攻破許都的城門!”
蘇哲慢慢抬起臉,那張慘白的臉上,眸子卻很明亮,低低的聲音,從毫無血色的雙唇間傳來:
“既然如此,那奉孝在急什么?”
這句話,如同夏夜里的一股涼風,霎時讓郭嘉冷靜了下來。
對,急什么?!
許都城高,區區一萬人,怎么可能攻進來?
曹仁將賊寇趕回秦嶺了,今日也便該回來了,說不定一會兒得到消息也會過來馳援。
實在不濟,官渡大本營還有不少人馬。只是......
那邊居然今日沒有傳消息回來?!
郭嘉突然心驚,這才覺察到,今日官渡并未有消息傳來。
難道官渡......
還不容郭嘉多想,又一個疑問來了。
哪里來的一萬人?
之前的報告上,賊寇也不過六千,就算加上胡車兒的三千人,也不夠一萬。
這里面難道除了他們,還有其他的增援?
郭嘉心一急,當即準備下樓去看,卻聽見蘇哲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已經晚了.......”
“什么晚了?”
郭嘉剛準備邁下閣樓的梯子,卻收住了腳。
蘇哲的臉在這轉瞬之間,已經變得煞白,望著郭嘉,臉上漫上的笑意甚至有些溫和:
“一切都晚了......”
郭嘉心都停了一拍,感覺蘇哲話里有話。
郭嘉將腳收了回來,穩住步子,走回蘇哲對面,靜靜望著他:
“一切是指什么?”
樓下突然傳來回報:
“報!樂進將軍被俘,城外賊寇自稱奉天子之令,討伐曹司空,讓李將軍打開城門受降!”
蘇哲嘴角的笑意一燦,心跳卻驟然狂跳了起來。
郭嘉簡直不敢相信耳朵:
“再說一遍!”
“樂進將軍被俘,城外賊寇自稱奉天子之令,討伐曹司空,讓李將軍打開城門受降!荀中書也在。”
樓下親衛又高聲說了一遍。
郭嘉不禁啞然失笑:
“天子!天子不是在皇宮么?!”
“快入宮,讓昋橫親自去看,陛下在不在?!”
“唯!祭酒,令牌......”
郭嘉從懷中掏出來,丟了過去。
郭嘉重新轉頭看向蘇哲。
此刻他突然明白,宮里的天子恐怕早已經不是天子了。
因為若是天子還在,只需要花一點時間去確認,賊寇這謊言就會不攻自破,沒有任何意義。
既然他們能在都城外理直氣壯地來討伐,必然是因為,天子已經被帶出了宮。
一萬人的確攻不下許都城,但若是帶著天子來招降,大部分的將士在忠義面前,必然會選擇投降,而不是跟著天子認定的一個逆臣。
現在回頭想想,先有許都傳言袁紹有天子密詔,便是旨在挑起兩家的爭斗,將許都的大軍調離。
然后賊寇作亂,賊喊捉賊,一面逃一面追地到達了許都附近。
今日,賊寇沖撞天子儀仗,不是偶然,更非一時興起,而正是里應外合的最后一場戲,好將天子搶走。
片刻之間,郭嘉恍然大悟。
好大一場棋局!
郭嘉盯著蘇哲,實在不敢相信,長長出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緩緩問道:
“所以,許都傳言袁紹有天子密詔,是你的策劃?”
蘇哲垂著頭,緊緊捂著胸口,頭上的汗滴落到了席上,卻沒有言語。
“秦嶺賊寇是你的策劃?”
蘇哲垂著頭,沒有作聲。
“拉攏張繡反水也是你的策劃?”
蘇哲還是沒有動。
郭嘉走到了蘇哲的身旁,彎腰去搖蘇哲的肩膀:
“敬賢。”
這才驚覺蘇哲的肩背冰冷似鐵,與死人無異。
而郭嘉這一碰之下,蘇哲竟然伏倒在案幾上。
郭嘉急急蹲下來看,蘇哲的眼睛緊閉,雙眉蹙起,氣息微弱,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郭嘉心里大驚。
劉備送的藥不是挺起作用的么?
怎么一下子成這樣了?
郭嘉急忙拿起旁邊的藥瓶,倒出了剛才切下的那另外半粒藥,扳過蘇哲的臉,喂了進去。
不管怎樣,這個人曾是他的知己,智計更是遠勝于他。
還有太多的不知道,他還要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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