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訝異，突然想起什么，好奇問起：
“子龍，不知蘇賢弟此刻在玄德公門下任何職位？”
趙云想了一想，告訴他也無妨，便靜靜答道：
“蘇公子任玄德公座上軍師。”
劉琦聞言，臉上的表情一時間凝滯，愣了足足半分鐘。
待到回過神來，才張大了嘴：
“哦......那玄德公出兵如神，原來都是蘇賢弟在籌謀？”
趙云看著劉琦的樣子，誠實說道：
“也不全是，玄德公還有幾位謀臣。只是......”
劉琦看向趙云，趙云話到了嘴邊，干脆吐個干凈。
“只是蘇軍師之神機妙算，博學廣聞，怕是世上無人能及了。”
雖然與認識蘇哲不久，但從張飛和諸葛亮處聽來了不少蘇哲的好話，加上自己相處下來的了解，趙云打心眼里肯定蘇哲的能力。
四年前他離開劉備時，他很清楚劉備的實力。
如今回歸，眼看著主公兵強馬壯，實力大增，這位軍師的功勞首屈一指。
他只是不解，為何蘇哲總喜歡藏在背后，默默籌劃一切，卻從不讓主公表功、獎賞。
劉琦聽了趙云這句頂了天的由衷贊頌，不禁喃喃道：
“蘇賢弟竟然才學高深至此！”
“蘇賢弟曾只字片語，便解了荊州禁酒的痼弊，當時我便應該想到。”
“就說玄德公為何用兵如此狠準，卻原來是賢弟在背后謀劃。”
“我還曾斗膽請賢弟助我，卻是大大小看了賢弟啊！”
劉琦苦笑一聲，不免暗嘆自己的魯莽。
如此才子，怎會安于在荊州牧的兒子手下做一個幕僚？
趙云默默地聽著。
只字片語解了禁酒的痼弊？軍師還真是全才。
此時，在相隔不遠的州府中堂，劉表和蔡瑁、蒯越三人的臉上，正愁云密布。
蔡瑁一拳捶在自己手心，后悔地嘆息道：
“真是沒想到，曹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早知我便跟著追去了。”
蒯越冷冷瞧了蔡瑁一眼：
“蔡將軍現在說這些，雖然誠心，但也未免太遲。”
蔡瑁聽蒯越如此冷言冷語，不由氣憤：
“我還不是擔心荊州！張繡那小子沒輕沒重，能力又忽高忽低，這能賴我？這誰也想不到啊！”
蒯越嘆了口氣，側目道：
“當日我等在此商議，定好的方略，蔡將軍擅自更改，讓張繡功虧一簣。”
“如今，張繡依舊穩守穰城，但這心，怕是遠離荊州了！”
蔡瑁勃然大怒：
“那你要怎樣？讓我發兵過去將張繡趕走？”
劉表立刻勸道：
“二位且先息怒。二位都是我的肱骨，怎能自己先吵起來？”
二人聽劉表發話，立刻停了嘴，但滿腔悶氣還是無處發泄。
劉表坐下來，長嘆一句：
“如今這架勢，已是兩面難做人。二位有何看法？”
蒯越靜靜想了片刻：
“如今，曹操雖然惱怒我等，但畢竟中間隔著一個張繡。只要張繡能夠穩守穰城，甚至恢復宛城失地，那曹操也暫時不足為患。”
蔡瑁卻瞪了一眼蒯越：
“此話差矣。張繡區區一萬兵馬，數城之地，如何能與曹操相比？若是張繡靠不住，我們反而得罪了曹操，屆時只怕遷怒于我等。”
蒯越默然。
蔡瑁此話，說得雖然沒有一點骨氣，但不無道理。
若是惹怒曹操，將喪子之痛連帶前幾日落井下石之債一并結算，那后果可是無法想象的。
徐州就是前車之鑒。
劉表心中暗怒。
靠靠靠！難道我們只能靠別人嗎？
真是成也世家，敗也世家。
當初天下大亂，荊州刺史王睿被孫堅所殺，一時間荊州風雨飄搖。劉表臨危受命，單騎入荊，世家們唯恐荊州大亂，同心同德輔助劉表，這才有了雷霆手段，威名八郡。
如今荊州儼然是亂世凈土，世家們反而畏首畏尾，唯恐傷了自家利益，固步自封，毫無銳氣。
倒是令他劉景升在世人面前，留了個胸無大志、茍且偷安的名聲。
如今，怕是又要“騎墻”了......
果然，停了一陣，蒯越悠悠開口說：
“那就只有兩不相幫，靜觀其變了。”
蔡瑁立刻高聲道：
“異度這話，我附和！”
劉表暗里冷笑，卻是無可奈何。
他坐鎮荊州，已是第八年，深知蒯、蔡兩家的背后，有多少世家以這兩家馬首是瞻。若是硬剛，就算他蔡家女婿的身份，也難保家族子女平安。
劉表心中頹然嘆了一口氣。
下邳。
徐州糜家的女婿劉備最近卻是忙得飛起。
一大早就坐在州府中堂，面對著滿滿一屋子人。
陳群第一個上前匯報：
“因應之前對于人才察舉推薦的做法，頗有弊端，急需改革。經過和孫從事、糜別駕、陳刺史、閻主簿、子揚、元龍、憲和等徐、揚兩地官員兩個月來共十五輪相商，結合玄德公的建議，最終的人才選任方案已經定為“考舉”選才制度。”
“凡人才，不論家世，不論貧賤，不論外貌，以考試成績而定。文才測文，武才試武。一視同仁。”
“為了便于監察官員，特設都察院，院中設都察州丞，向刺史直稟。下設都察郡丞，向州丞直稟。各級都察官員依照監察制度行事，按照定期、不定期、明察、暗訪、和聯合暗查等方式進行官員績效品評分級，擢拔優才，罷免庸才。”
“第一批徐州和揚州都察州丞和都察郡丞的名單，已經提報玄德公，批復后便即刻上任，掌州郡督察之責。”
“徐、揚二州，察舉選才制度，從此廢除。”
在坐的人紛紛點頭。
簡雍卻忍不住開口再次問道：
“玄德公，一旦開了這個頭，那么無論世家還是寒門后代，無論流民還是王侯子孫，從此便坐在了一個考場里，同場競才。”
“如此，天下世家恐怕少有支持玄德公了。”
劉備坐在主位上，沉靜的面色蕩起一絲笑意。
要知道，蘇哲之前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但是蘇哲也說過，天下若繼續使用察舉制度，必然造成世家壟斷上層，唯貴是舉，而非唯才是舉，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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