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三分天下后,蜀漢偏居一方,人少國弱,卻能屢屢北伐,就是因為諸葛亮大力發展蜀錦生意。
諸葛亮自己也說:今民貧國虛,決敵之姿,惟仰錦耳。
蘇哲有信心,在這后世以絲綢聞名天下的江南,怎能做不出一番成績?
“那第三呢?”
蘇哲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第三,擴城。”
“如果周邊的人都聽說小沛可以無本種田,大興養蠶,必然會有大量難民、流民來此尋找生計。
屆時必然需要擴大外城,規劃土地,建造屋舍,所以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要做好擴城的計劃。”
有了前面兩點,這第三點合情合理。
劉備點點頭。
但是眉頭還微微蹙起,顧慮未消。
這盤子整這么大,得多少錢啊。
種地得等收成,絲綢得等做出來,在這之前,投入的人力、財力都無法回收。
他還在招兵買馬,哪有那么多的錢來同時啟動這三件事呢?
蘇哲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對劉備說:
“主公可還記得糜竺?”
“糜竺乃徐州別駕,自是認識......”
突然,劉備明白了。
糜竺不僅僅是徐州別駕,他還是徐州地界上數一數二的富商。
如果得他相助,自是無后顧之憂了。
想到此處,劉備心頭一片澄明。
折騰了這么多年,艱難苦恨,幾番從頭,一無所成。
而如今軍師幾句話,讓又一次屈居小沛的他,終于看到了曙光。
一時間眼前豁然開朗,心下百感交集,眼底竟有淚光。
劉備立即站起,向蘇哲深深一拜,片刻都沒有抬頭。
蘇哲沒料到劉備竟行如此大禮,急忙起身將劉備扶起。
“主公,我既然決定做了這個軍師,就會誠心誠意幫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劉備這才微微抬頭,眼尾泛紅,眼中星光閃閃:
“辛苦軍師為我一番謀劃,我劉備何德何能,得軍師大才,得以垂顧。”
說完,劉備又長嘆了一口氣,轉身對著老天又是一拜。
蘇哲站在劉備身后,也看向天空。
那里幾只鴻雁高飛,漸漸隱入云層不見了。
幾日后,小沛的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
每個告示前都擠滿了人。
“快幫我讀讀,上面寫了啥?”
“告示,春耕在即,從即日起,小沛城內百姓,愿意開墾荒地者,每戶皆可到縣衙免費賒耕牛一頭,換新耕犁一把,以興農事...”
“啥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愿意開荒,縣衙可以免費借用耕牛,還發新耕犁!”
“哎呀!這個太好啦!我正愁今年咋辦呢?”
“就是,今年一頭耕牛,四千錢都不止,正愁買不起呢。”
“官府這真是救了我們窮人呀!”
“后面還有啥?快接著讀。”
“家有老弱病殘者,有婦孺者,如愿采桑養蠶,縣衙長期收購蠶繭。”
“縣衙收購蠶繭?”
“縣衙不僅收,還長期收,太好了!”
“有人收,咱們還等什么!干唄!”
“我們家孩兒也可以幫忙!”
“我們這些老東西,也能幫著做點事了。”
“別急,后面還有,后面還有,等我念完。‘凡耕田者,養蠶者,稅賦皆減半。’”
“稅賦減半!”
“不僅借耕牛,收蠶繭,還減賦稅?”
“這是真的嗎?不是開玩笑吧!”
“白紙黑字,還蓋了印,當然是真的!”
“對,是真的,聽說是劉備將軍親自下的令!”
“真是救苦救難啊!”
“真是好官啊!”
遠處三人坐在茶館里,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簡雍邊喝茶,邊飛了個白眼:“我這費心費力,到處奔波,甚至親自挑牛買牛,都快被人當做搗騰耕牛的牛販子了,怎么沒人說我幾句好?”
對此,張飛不滿道:“憲和,那我二哥也費心費力,茶飯難顧,到處征集工匠,親自監督,趕制耕犁,也沒聽誰說他什么好啊!”
而關羽卻是低頭一笑,淡淡道:“三弟,都是為大哥效力,豈為名利?憲和兄不過說笑而已,只要大哥有美名,我等甘為馬前卒。”
張飛嘟囔道:“咱們好歹是個馬前卒,有些人干了活,誰都沒看見!”
簡雍聞言瞥了張飛一眼:“翼德何時說話也會話里有話了?”
而張飛圓眼一瞪:“賒牛開荒,養蠶收繭,這些點子還不是蘇兄提的?結果沒一個人知道。”
簡雍驚訝道:“你說這些主意,都是那個蘇哲提的?”
張飛開懷:“肯定呀!那天大哥和蘇兄長談了許久。回去第二天就叫你買牛,找二哥做耕犁去了,這個主意不是蘇兄出的,還能是誰?”
“我這個兄弟,我從第一眼就看著順眼,果然是個人才!除了人瘦得像猴兒,腦瓜子卻好使著呢!”
簡雍聽著張飛越說越帶勁兒,不由皺眉。
三十幾的人了,舔一個十七八的臭小子還舔的那么上頭,一口一個“蘇兄”的。
簡直沒眼看。
關羽心念一動。
三弟倒是很挺這個蘇哲。
自從第一次見蘇哲,自曝是穿越者之后,他與大哥就再也沒提過此事。
如今大哥不提,我必不能亂言。
停了一晌,簡雍靠在椅背上,懶洋洋地問:“云長,玄德為何讓你去買耕犁?豈不大材小用?大街上那么多家做耕犁的,隨便找誰去一買不就行了嗎?”
關羽搖頭道:“憲和兄有所不知,大哥此次讓我買的耕犁與尋常不同。”
簡雍來了興趣:“怎么個不同法?”
關羽想了想,從懷里把圖紙取了出來。
簡雍的眼睛盯上了那張巴掌見方的帛紙上,半晌沒移開。
這......看起來很像,卻處處不一樣。
構思之奇異,細節之四致,嘆為觀止。
張飛看到簡雍的樣子,也好奇湊過來。
一看也是愣住了。
耕犁這種農具,就算沒用過,還能沒見過?卻真是沒見著長這樣的。
簡雍不斷頷首。
“這個確實不一般......何人設計?”
關羽把這方帛紙小心疊好,重新收入懷中,淡淡說道:“不知,大哥只吩咐我按圖樣,尋人制出來。”
簡雍眼珠子轉了轉。
莫非也是蘇哲?
關羽心里卻已經猜測出來了,必是那小子無疑。
看來還是有兩把刷子。
關羽捋了把胡子,微微一笑。
一時間,小沛縣城民心激昂。
縣衙門口排滿了人,逐一到小吏前做開荒戶和養蠶戶登記。
購回的耕牛和農具也一波波地運回小沛。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你打算做什么?”
“我家三個兒子,都十幾歲了,如今有牛免費用,肯定是去開荒!你呢?”
“我家就我一個勞力,老人年紀大了需要照顧,倒是可以去養養蠶。”
連路邊的乞丐都被搖了起來。
“喂!你們好手好腳的,去官府那里看看能干啥,別等著要飯了。”
“官府能給我當差?”幾個乞丐一臉不解。
“你還想當差?想得美!官府免費借牛借犁,號召大家開荒!”
眾乞丐一聽,一骨碌爬起來,也去官府門口瞧個明白。
一傳十,十傳百。
不僅小沛,連周圍的幾個小縣的人也都知道了。
很多人天不亮就跑來,等著開了城門,進去問個明白。
莫說別的,餐館、酒館的生意都好了很多。
唯獨蘇哲這兩天卻頭疼的厲害,哪里都沒法去,只能閉門不出。
而張飛這幾日沒來,估計是忙的腳不沾地。
來了也煩。
因為無論是劉備還是張飛,但凡見他不舒服,就和見了大熊貓拉稀一樣,緊張得不行。
在蘇哲看來,我一現代人,遇到點小病小災嘛,很正常。
只是這一次這個頭疼有點難纏,來得沒有理由沒有征兆。
突然就開始頭疼,腦子一片混沌。
好在每次一頭疼,就倦思嗜睡。
或許多睡幾天就好了。
迷迷糊糊間,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在叫,然后突然推開門,匆匆進來。
蘇哲勉強睜眼,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
來人摸了下他的額頭,手指涼涼的,很舒服。
“軍師怎會發燒如此嚴重?你們怎么照顧軍師的?”
來人厲聲道。
“......軍師不讓我們進來,只說他要睡覺......”兩個侍衛低聲道。
“哪有人睡了三天還不起的?以后軍師有什么事,第一時間報我!”
“是!”
“趕緊傳軍醫!”
“是!”
蘇哲頭疼歸頭疼,但腦子還能正常工作。
聽了這番話,努力睜大眼睛,咧嘴笑了笑。
“主公,是我想清靜清靜。不關他們的事。”
劉備回頭看了看塌上蘇哲燒得通紅的臉,焦急地說:“你先別說話,保持體力。軍醫馬上到。”
蘇哲點點頭,閉上眼,不再說話。
不知不覺睡著了。
夢中,他還在校園,同心愛的那個她,在陽光下追逐、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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