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捏緊手心，咬了咬下唇。
“桑枝，你們倆之間隔得是八年。不是八天，八十天，八個月，是八年。這八年，他身邊有別人。你身邊不也有謝豐奕。嗯？你們倆回不去，也沒有可能在一起。”
卓逸憬不冷不熱的說道，眼眸愈發幽深暗沉。
桑枝的臉色愈來愈白。
她咬了咬牙，眼瞼微垂，“那也是我們的事，跟你無關。就算不能跟季以洵在一起，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我不會跟一個卑鄙無恥虛偽的騙子在一起。”
“……”卓逸憬冷笑，捏著桑枝下巴的手緊了緊。
“由不得你。”
卓逸憬沉聲說道。
桑枝不甘示弱的看著他。
“原話奉還。”
“由不得你。”
桑枝攥緊手心，咬牙切齒的說道。
“卓逸憬。”
“就算我跟他不會再有可能，也一定一定輪不到你。”桑枝笑了笑，語氣堅定，還帶著若有似無的嘲諷。
“……”
卓逸憬抿著唇，臉色越來越沉，他冷笑著，松開了桑枝，沒再說話，轉身就要離開。
“你跟季以洵是什么關系？當年那場火……火里喪生的季阿姨和季念是沒錯的，但是季以洵的尸體……被人換了。
哪怕所有證據都說季以洵死了，我也不信，我一直相信他活著。
所幸，我賭對了。當時，是你換了找了一具尸體替代季以洵，然后瞞天過海嗎？”
桑枝問道，她抬眼盯著卓逸憬寬闊挺拔的背部，眼眸暗沉。
卓逸憬沒有說話。
“那個晚上……我救你的那天，我離開的時候季阿姨剛好回來了。我聽到你喊她姑姑……”
桑枝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
“難道，季阿姨……是卓家人？”桑枝猶豫著。
卓逸憬面不改色，也沒有轉過身來，只是淡淡應聲：“嗯。”
良久，屋子里一片寂靜。
卓逸憬抿著唇，見她有些心不在焉，沉聲說道。
“還有什么想問的，你可以問，我會告訴你。之前答應過你的。”
桑枝愣了一下，隨即抬眼看向他，她舔了舔干澀的唇瓣，詢問道：“那……”
“以洵跟你是……”
“堂兄弟。”
卓逸憬偏過頭，神情淡然疏離。
“……”
桑枝默然不語，她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復雜。
良久后，她才繼續開口，眼神黯然：“原來如此……”
難怪她有時候覺得卓逸憬跟謝豐奕有些像。
難怪季阿姨帶著季念和季以洵在郴陽生活，從來沒聽他們提過別的親人，只有他們孤兒寡母。
而且季阿姨氣質不凡，頗像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
原來還真的是這樣。
季桐就是大家閨秀出身。
“你騙我這件事。以洵……不知道，是不是？”桑枝唉垂下眼瞼，聲音沙啞。
“是。”卓逸憬聲音清淡。
桑枝捏緊手心，低聲問道：：“如果他不知道的話，那……我送給以洵的那支鋼筆為什么會在你那里？”
“……”
卓逸憬沉默了一會兒，面色平靜淡然，瞇著眼睛，諱莫如深：“……假的。”
“……”
桑枝扯了扯唇，自嘲一笑。
“那些年……你暗中照顧我，是季以洵讓你照顧我的嗎？我之前聽桑其琛提過，有人威脅他……不許動我。”
“是他。他確實沒忘了你，我不騙你。但是，那有什么用？這八年，你變了，你怎么知道，季以洵沒變呢？意大利舞會上，你跟他跳舞的時候，沒有感覺到嗎？”
卓逸憬嗤笑著，聲音不冷不熱。
“……”桑枝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她又問道。
“我當時看到他的時候，他坐著輪椅，后來跳舞，他的雙腿卻沒事……你能告訴我，他是怎么回事嗎？”
“我之前聽子樾說你們在美國的時候，他elvis叔叔……一直在輪椅上坐著。季以洵他……怎么會傷了腿，當時在火海不是安然無恙離開了嗎？”
當時季以洵……還回去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
她還親眼看到了。
季以洵安然無恙。
還……救了她，把她送去醫院……
“怎么不等著問季以洵？反而現在來問我？”卓逸憬扯了扯唇，聲音淡淡。
桑枝垂下眼瞼，沒有說話。
卓逸憬不動聲色的瞥著她，瞇了瞇眼，“那具尸體瞞了你們，沒瞞住沈茹。”
“所以是沈茹后來……又找人去傷害他了？傷了他的腿？”
桑枝聲音有些顫抖。
卓逸憬淡淡應聲：“是。”
桑枝垂眸不語，眼睛通紅。
過了一會兒，卓逸憬又聽到她說話。
“謝謝你愿意告訴我。”
“你走吧，子樾還在等著你。”桑枝緩緩躺下來，眼睛有些濕意。
卓逸憬沒有應聲，拉開門大步離開了。
桑枝躺在床上，蜷縮著身子，臉色慘白至極。
……
“爸爸，你怎么這么久才過來？我都快餓死了。你這個重色輕子的男人！”卓子樾不滿的撇著嘴。
駕駛座上的仇巖笑了笑，隨即發動引擎。
卓逸憬冷笑一聲。
他抿著唇，眉心擰緊。
半晌后，卓子樾快要睡著的時候，卓逸憬突然開口，聲音冷硬漠然。
“卓子樾，你在你的枝枝面前都提過你elvis叔叔什么事？”
卓逸憬擰著眉。
桑枝突然知道他不是季以洵，他騙她……這事兒太突然了。
他知道這一天會來，但也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我沒提什么啊……爸爸是你之前說過不讓我提在加州的人和事的。”卓子樾冷哼一聲，一副“我就是沒有說”的堅定模樣。
“呵呵。”
卓逸憬冷笑，“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你提沒提，你自己心里清楚。”
卓逸憬不咸不淡的開口，神情漠然。
卓子樾撇了撇嘴，“難不成你討不到老婆，枝枝不愿意跟你結婚，你還算到我頭上了！？”
“我問過枝枝了……elvis叔叔是季以洵，是枝枝的初戀情人！爸爸，你果然不道德。搶了我看上的女人，還搶兄弟的女人！還好我沒你這樣的兄弟！”
一直憋笑的仇巖突然插嘴：“但你有這樣的爸爸。”
“呵呵。”
卓逸憬的眼神冷不丁的掃過仇巖。
仇巖連忙輕咳著，“卓總，我錯了。”
“仇巖叔叔，你沒有錯！我支持你！不要慫，我可是未來爸爸事業的繼承人！你們聽我的就行，不用聽他的。
枝枝不嫁給他了，他又娶不到媳婦了，就不會再有孩子了。我還是唯一的繼承人。仇巖叔叔，你們可得無條件支持我，為我講話！”
卓逸憬冷笑連連。
仇巖輕咳，嘿嘿一笑：“子樾，那你趕緊長大，拯救我們。”
卓逸憬臉色更難看了。
……
桑枝凌晨三四點的時候才又睡著。
只不過剛睡著，床邊的手機像催命一樣一直響個不停。
桑枝以為是卓逸憬，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她抿著唇，不耐煩的拿起手機看了看，想要接聽電話罵過去，有些愣神。
竟然是舅媽蘇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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