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凈土，白發老者與雷電影遙遙相對，感受到那股低沉的氣壓，凝哲在一旁半句話都不敢說。
非常隱晦的瞥了一眼老爺子，凝哲此刻的內心無比復雜。
原本按照計劃，應該是先由他跟雷電將軍交涉，隨后順理成章的進入一心凈土,最后跟雷電影聊一會兒。
如果計劃順利的話，雷電影會跟他達成合作，這樣就可以兵不血刃的完成目標。
而如果計劃不是那么順利，最多也就是雷電影一刀砍過來，然后自己拼盡全力抵抗，最后老爺子出來救場，風險不說沒有，但絕對非常低。
但此時此刻,他才剛剛見到雷電影，話還沒說一句呢，老爺子就自己鉆了出來，現在兩個魔神還對峙了起來...
凝哲不知道他們在對峙什么，但他覺得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沉默，等待他們。
反正一心凈土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在這里等一會兒也沒有大不了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凝哲也瞪起了死魚眼。
“......”
“......”
老爺子和雷電影相對，無聲的氣勢在暗地里涌動，漸漸將整個【一心凈土】分割成兩個部分。
雷電影站著的那一邊是紫色的雷霆，而老爺子這邊是金色的絲線，兩種力量將天空染成了不同的顏色，相互對立僵持著。
看這模樣，甚至像是神明之間發起的戰爭...
“...呵呵。”
忽然，老爺子輕笑一聲，天空中金色的力量化作虛無,而與此同時，紫色的雷霆也在一瞬間消散。
“克萊蒙斯，傳說中【米爾蘭斯】的王者...沒想到過去千年，你竟然還存在于世。”
雷電影收回了力量，能夠在她的【一心凈土】里如此游刃有余的與她對弈，除了那兩位最古的神明外，如今的提瓦特找不出第三個人來...
而這位老者能夠做到，而且他絕對不是那兩位前輩。
還有這股龐大的精神力...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那位在魔神戰爭時期因【意外】逝去的魔神了。
“雙生的魔神，雷電姐妹...沒想到作為戰爭勝利者的你們，也只剩下了你一個人。”
老爺子沒有否認雷電影的話，事實上越過千年再次看到曾經一個時代的人變成這樣，他的心里還是滿懷感慨的。
他并不清楚這些【獲勝者】在被天理授予【塵世執政】的名號之后又經歷了什么，不過此刻看到這對姐妹只剩下一個人，他的情緒還是很復雜。
很早之前在蒙德喝酒的時候，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就跟他透露過，最初的七位塵世執政經過某場大亂后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
只不過，聽聞這件事和親眼見到這件事總歸是有不同感覺的，此刻面對面見著雷電影，那種感覺才是如此真實。
“戰爭...戰爭會迫使人向前走，而人一旦向前走，就必定會失去些什么。”
提起這件事,雷電影的瞳孔暗淡了幾分，似乎這件事哪怕已經過了百年，依舊是她心里的一道傷疤。
“前進就會失去，這就是你所追尋的【永恒】嗎...”
聞言，老爺子嘆了一口氣。
以曾經的一國之尊的角度來說，雷電影的這般決斷實在是過于幼稚了...
只要稻妻人是有自我思想的人類，那么這種所謂【永恒】的方式就不可行。
就像當年的迭卡拉庇安，為了保護人類而建立起高墻，最終卻死于人類的反抗...
稻妻如今的【鎖國令】和【眼狩令】，和當年矗立在舊蒙德城外的風龍卷又有什么區別呢？
“你根本不明白...不明白那場災難帶來的究竟是什么。”
雷電影恢復了平淡的表情，她輕輕擺手，原本在手里的長刀消失不見。
“祂根本不會允許任何東西有威脅祂的可能，不管是我們，還是人類...”
“威脅祂？真是可笑，高懸于天空之上，祂難道還想一直如此嗎！”
提起這個【祂】，老爺子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隨著他的話語，周邊原本已經停下來的金色絲線又有了再次蔓延起來的趨勢。
“......”
見到克萊蒙斯如此激動，雷電影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接著就搖搖頭。
“真在逝去之時跟我提到過你的國度【米爾蘭斯】，她的話語再加上當年的那場動亂，我可以告訴你一件事。”
“那場動亂或許跟【米爾蘭斯】無關，但應該跟你的猜想有關。”
“至于剩下的...我不知道，真或許知道，但她已經離開了。”
說完后，雷電影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克萊蒙斯身旁的凝哲，隨后雙手抱胸，等待克萊蒙斯的反應。
“......”
沉默良久，隨著輕輕的一聲嘆息，老爺子的情緒穩定了下來。
“...罷了，今日我來到此處也不是為了往事。”
說完這句話，老爺子往后退了兩步，將凝哲推向了前方。
“雷電，作為舊時代的失敗者，我不能也不會跟你提意見...但這個孩子，作為人類，他有些話想跟你說。”
提起凝哲，老爺子的語氣軟了下來，就像家中的長輩在介紹自己的后輩一樣。
“......”
聽到老爺子的話，雷電影沉默了一會兒，隨后終于是將目光轉向凝哲，等待著他開口。
見到剛剛還一言不合要拔刀的雷神突然一下子變得好說話起來，凝哲只覺得還有些魔幻...原來老爺子的身份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高啊，就連稻妻的神明都對他這么客氣...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可以好好想一想了...
“嗯...其實我想詢問的事情也很簡單，只是一句話而已。”
思緒閃過，凝哲首先是對著雷電影恭敬的微微躬身，隨后語氣沉穩的開口：“我初來稻妻時，尚且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流浪少年，不過也就在那時，我讀到了一本名叫《打工吧！將軍大人》的輕小說...”
“雖然這個名字也許有些僭越...但我想說的，正是書中的一句臺詞：【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變萬物皆不變，心不動萬物皆不動】。”
“在下一直對此話不解，還想請將軍大人解惑。”
說完這句話，凝哲微微躬身，禮數做足。
“......”
而聽到了凝哲的話，雷電影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這本輕小說她自然也看過，還是八重神子偷偷摸摸給她送進來的。
而且她不僅看過，甚至知道小說的作者“田所浩二”就是眼前的這個白毛少年。
要不是這個小說...她是不會答應神子提出的【文化交流會】這個活動請求的。
而此刻，這位小說的原作者來這里詢問她關于書中這句話的看法...
沉默良久，雷電影最終搖搖頭，輕輕開口：“關于這個問題，我現在無法告訴你答案。”
她之前所堅信的【永恒】已經動搖了，但動搖僅僅只是動搖，所以在那段時間愚人眾執行官【博士】找上天守閣并提出計劃時，她并沒有選擇拒絕。
如今，她既有改變現狀的動作，又做出了阻止自己改變現狀的選擇...
“這樣嗎...那如果將軍大人有朝一日有了答案，我再來詢問。”
凝哲沒有進行逼問，到了這個地步已經足夠了。
對凝哲來說，此行的收獲已經遠遠大出他的預期了。
原來種子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埋下了...
在不久之后，它就會開花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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