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藏山頂。
云霧迷蒙，山野一色。
將寧彧給“踹”下去后，整個奧藏山頂似乎比之前更帶上了幾分世外仙境的味道。
此刻，留云借風真君和萍姥姥正坐在石桌旁，各自面前擺著一個精致的白玉茶杯。
她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又好像，這個石桌引起了她們的共同的回憶，此刻相顧無言。
【此處居留云，此處坐歸終，此處借帝君”】
這些東西，居然還留著啊...
萍姥姥嘆了一口氣，目光略微有些復雜。
她常住璃月港，很少會來到絕云間。
過去的時光中，她也勸過這幾位同僚，以人類的身份行走世間。
就像帝君一樣，只有融入人類，體驗人類的生活，才能夠真正的讀懂璃月港。
但千年時光，對她們來說眨眼間便過去了。
人類是短暫而脆弱的，仙人卻是長壽而強大的。
世間諸事，萬般行由，最終也經不過時間沖刷。
往日的桂花酒已經變成了無味的茶，圓滑光亮的石桌也變得斑駁不堪。
所有東西都是會變化的。
但在萍姥姥眼里，但有些東西卻是不會變化的。
這是她以人類之軀行走世間后得出的答案。
“......”
留云借風真君不懂這個道理，就像大部分人類不會去試圖理解寵物貓內心真正的想法。
只要保護好它們，給予它們最好的居住環境，就足夠了。
“留云，你準備什么時候讓申鶴回到璃月港？”
“她嗎...等到她準備好的時候吧。”
面對這個話題，留云借風真君十分平靜，“她的心境并沒有被打破。雖然遲早有一天她會因為某人或者某事而發生變化，但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對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她離開璃月港。”
“她的命數是什么，你也清楚。過早的讓她接觸俗世，并不是什么好事。”
聞言，萍姥姥點點頭，的確如此。
除了天生孤辰劫煞的命格外，削月筑陽真君曾為其占卦：其既犯孤辰，又沖劫煞，殺性極重。所以為了讓她能夠平安長大又不至于禍害旁人，就為其施了紅繩縛魂之法。
縛住兇煞，但也阻斷了情緒。
想要破除這種情況，必須要等到一個足以讓她重新涌現感情，使其命運深處的桎梏受到顫動的人。
“如果有一天，璃月港需要她呢。”
“需要她？你這是什么話？申鶴自幼隨我，族中關系盡數消散不說，其一身本領也是由我所教，何須用得到她？”
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提到這個，原本十分平靜的留云借風真君忽然有些激動。
“......”
見到老友如此反應，萍姥姥一時無言。
留云是在擔心申鶴的安全嗎？
或許有，但應該只是其中的一點。
凝小子啊...你的路還長，繼續走下去吧。
“師傅？您怎么在這？”
就在現場沉默的當下，寧彧和申鶴走了上來。
“...寧彧啊。今日的修行結束了吧，感覺如何？”
聽見熟悉的聲音，萍姥姥看向他們，溫和的開口。
“感受嗎？”寧彧腳步一頓，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留云借風真君，隨后有些猶豫的開口：“感覺...很新奇，是我過去十幾年來從未體驗過的。”
“哼，姓寧的小子，有什么話就直說，沒有必要遮遮掩掩的。”
留云借風真君自然感受到了寧彧的視線，當即有些不滿的開口。
“是。實話實說，在空中連續自由落體五分鐘真的很難頂。”
“自由落體？”
“啊...嗯，意思就是沒有規律的下落...”
也許是從凝哲那學到了太多奇怪的詞匯，搞得寧彧有的時候都分不清對象。
“等等，你在空中待了五分鐘？”
沒有在意寧彧的奇怪用詞，留云借風真君敏銳的捕捉到了要素點。
“是的，具體的時間我并不清楚，但絕對超過了五分鐘。”
想起那段經歷，寧彧還有些頭皮發麻。
“居然能這么快將這兩種法術融會貫通嗎...你這凡人，倒是有些天賦...”
令寧彧沒有想到的是，留云借風真君的表情卻變得有些復雜。
“其實也不算我天賦如何，只不過當時猝不及防之下，我首先運用了【空中自在法】穩定自己與周邊元素的平衡，之后利用了真君所賜的【爾無風聆】，方才能夠平緩的落地。”
寧彧摸了摸腦袋，說實在的，當時他也是事出從急，幾乎沒有多少思考就作出了決定。
現在想想，結果倒是還不錯。
然而聽到了這話，留云借風真君的神色更是復雜了幾分。
她傳授寧彧的仙法，本質上是利用自身的“靈氣”與地脈共鳴，從而讓自己以第三方的角色去凌駕于元素力之外。
這就與降魔大圣所創【空中自在法】講究的平衡共通有一定程度上的相斥。
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凡人居然還能毫無障礙的使用兩種術法？
更別提，這個家伙還擁有掌控水元素力量的神之眼...
她早年云游四方，指點過的人不在少數，然而如寧彧這般的少年也并不多見。
只是可惜...如果他也像凝哲那小子一樣，擁有【成神】的資質就好了...
“師傅。”
心思飄到遠方的留云借風真君忽然被喚回了神，瞧過去，出聲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申鶴。
“...申鶴啊，怎么了？”
“師傅，我有一事不解，想要尋求答案。”
看向這邊，申鶴目光平靜，神色如常。
瞧見她這副模樣，留云借風真君微不可察的嘆了一口氣，“說吧，只要是本仙知道的，自然知無不言。”
“我近日在輕策莊完成您交代的任務時，遇見幾個人在談論一件事。”
申鶴頓了一下，隨即有些疑惑的開口：“他們在談論：“勿使天衡上，唯留仙人功”這句詩，言辭表情頗為激動，甚至爆發出了超乎平常的斗志。”
“我不解在于，為何他們能夠憑借這么一句簡單的詩，就能得到如此大的激勵？”
勿使天衡上，唯留仙人功？
這是...
“.......”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往事，留云借風真君沉默了下來。
“嗯？”
一旁聽到動靜的寧彧倒是回過頭來，有些疑惑。
這詩...好熟悉啊，風格太像凝哲了吧？
隨后，寧彧皺起眉頭，看向萍姥姥。
“呵呵...”
萍姥姥卻是微笑著搖搖頭，示意寧彧不要聲張，把時間留給申鶴他們。
噢...
這一下，寧彧就懂了。
肯定是凝哲又寫了些什么，把手段鋪到這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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