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水寺。
虛空之上。
眼看正主已是呼之欲出,那回溯之鏡竟是轟然碎裂。
一切本該出現的畫面,眼下都被徹底的隔絕在了時空的那一端,黑衣魔頭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該死!”
嘴角,一絲赤紅色的血蛇蜿蜒而下。
方才,他花費了大量真元,還有心力去構筑這個全新的回溯之鏡,眼下龍象破鏡,牽動心神,竟是令他受了些許輕傷。
無上功法不可窺探,窺探,則必遭反噬!
也就是鐘長生眼下修為尚淺,若他此時有法相境界,只怕這黑衣魔頭就不是輕傷,而是重傷了。
即便如此,那黑衣魔頭還是對那素未謀面之人產生了一絲忌憚。
“人已離去,卻還能阻止我回溯之法的窺探,此人要么實力在我之上,要么就是身上有某種隔絕天機的寶物。”
“不管是哪一種情況,這樣的人都不應該隨意招惹。”
想到這里,黑衣魔頭微微地瞇起了眼睛。
“哼。”
“這一次,就權且由著你去。”
“待本座勘定大局,脫胎換骨,日后有的是報仇的機會。”
實際上,現在的他根本連仇人是誰都不清楚,更遑論報仇一說。
此話也不過是自我安慰而已。
那黑衣魔頭此時心中多少也有些后悔。
若方才他不是自負實力,直接動手滅殺了妙諦和白衣二僧,此時,尚可通過搜魂之法,從二人的記憶之中尋找到兇手的模樣。
可是現在,一切都已是無稽之談。
他有預感,不管那回溯之鏡再用幾次,都不會有比之前更好的效果。
念及此處,黑衣魔頭一轉身,消失在了風中。
臨江城。
山河樓。
樓外,此時有數百城衛軍嚴防死守。
而山河樓上,每一層都有數個道宮弟子嚴陣以待。
尤其是最上層,門外把守了十數個道宮門人,其中還有一個仙風道骨的道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元神大能的氣息。
而那道人身后的那一層閣樓之外,還籠罩著一層層迷蒙的白光。
這明顯是一座三品防御陣法,元神難破。
在臨江城,這絕對已經是一股相當不弱的力量。
若無法相攻城,此等防御,便可稱之為固若金湯。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山河使,此時已經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候。
若不能闖過這一關,許清便會生死道消,接下來,道宮也只能另外派遣一位元神大能過來接手這臨江城山河使的位置了。
大周神朝城池眾多,重要的關隘以及大型城池之中,皆要有山河使坐鎮。
即便對于道宮這樣的大勢力而言,培養出這么多的元神境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許清一死,就意味著他們又要派遣一個元神境常駐此地,宗門總部的力量,又要削弱一分。
因此,對于道宮而言,無疑是不希望任何一個山河使有事的。
但,許清的問題,著實有些令人無策。
她不是受傷,不是中毒,不是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她是壽元枯竭了。
神龜雖壽,猶有竟時。
這九州之地,不入無疆之境,也即大商稱之為的不滅境,不拘凡人還是武者,總有壽元耗盡的那一天。
到了此時,除非有延壽之靈藥,靈丹彌補部分生機,否則,壽元耗盡之時,便是生死道消之日。
元神大能壽有千載,許清至今已經活了八百九十一年。
正常情況之下,她尚有一百多年好活,遠不到油盡燈枯之日。
但,壽元,并非是如此計算的。
凡人吃五谷雜糧,就要生病,生病了就會折損壽元,受了傷,虧損了氣血,一樣會折損壽命。
九州大陸之上,普通的凡人壽元也有百載壽元,但是,實際上,真的能活到一百歲的凡人,那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活到四五十,六七十歲,便撒手人寰。
甚至有不少凡人只能活到三十多歲,這便是后天壽元折損的表現。
武者也是同樣的道理。
戰斗,受傷,虧損真元氣血,也會折損壽元。
當年獸潮沖擊臨江城,許清和丈夫拼死守城,城雖守住,她自己也受了重傷。
雖然在守城一戰之后,不到十年,她就徹底恢復了傷勢,但折損的壽元卻是真真切切地丟掉了。
事實上,在她七百多歲的時候,壽元就已經耗盡了。
當時,宗門念她功德,賜下了一枚延壽丹,許清才得以續命到如今。
眼下,那延壽丹的生機也已經消耗殆盡,好在許清自己找了一些門路,弄來了兩枚赤精果。
這兩枚靈果也有延壽之能,只是,這赤精果的藥效,遠不能和道宮丹堂出品的延壽丹相提并論。
一枚延壽丹,可以延續一百五十到二百年的壽元,具體延壽年限,和丹藥的成色有關。
但這些赤精果,一枚也不過只能延續二十五年左右的壽元。
兩枚赤精果,即便藥力被完全吸收,大約也就只能延壽五十載。
而且,延壽一類的丹藥和靈藥,用的次數越多,效果就越差。
對于元神境大能而言,最多延壽幾百年,也就是極限了。
鑒于許清之前貨已經延壽了一百幾十年,此時再用赤精果,延壽的效果也必定會打折扣。
許清服藥之前就清楚,這兩枚赤精果服下之后,頂多能給自己延壽三十年。
三十載壽元,對于凡人來說,已是半生,自然是極為珍貴的。
但對許清這樣坐看春秋的元神大能而言,彈指即過。
此番即便用藥成功,接下來的三十年,她也需要不斷地尋找續命之物,否則,生死道消,只在眼前。
而陣法之外的那個道人,名義上是道宮派來幫她護法的,實際上,也是預定的接任者。
若她用藥失敗,壽盡身死,那這個道人就可以直接接替她臨江城山河使的位置。
若她僥幸活了下來,那自然是皆大歡喜,道人返回道宮繼續修行,不必出來管這世俗之務,而許清則是繼續守護臨江城。
殊不知,此時在那山河樓之巔,陣法包裹的房間之內,在蒲團之上盤膝而坐的許清,面前的虛空上,悄然浮現出了一個微型的血色祭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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