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白凌波悄然來到趙景陽身旁;飛艇明凈的窗外,焚毀永安的火云的光漸漸暗澹,飛艇在遠離。
便聽白凌波忽然道:“你對女人很大方的嘛。”
她頗是有些眼熱。
剛剛焚燒永安,便是宮羽衣動的手;把一盞燈,吹落幾點火星,偌大一座永安,倏忽火云之中。
道是趙景陽將那燈贈了宮羽衣了。
果然也的確如此。
說來宮羽衣先時從趙景陽這里,得了碎滅錘;可惜,那錘子現在不見了蹤影。宮羽衣在回到羽氏,被制住的那段時間,那錘子必是落到了那邪神手中,現如今下落未名。
至少沒有在羽氏羽城的廢墟里找到。
這兒趙景陽便干脆把白地燈,予了她防身。之前焚過羽城之后,便沒有收回來。
白凌波忽然這么一句,趙景陽瞥了她一眼:“你想說什么?”
白凌波聞言,噎了一下,組織語言道:“你知道我一定要集齊十三塊邪神骨書,明倫殿下的邪神骨書,已予了你。”
趙景陽道:“所以你想要?”
白凌波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當然。我勢在必得。”
趙景陽道:“此物在我手中,你拿什么換?”
白凌波道:“我所擁有的,都可以。”
趙景陽笑道:“有氣魄。”
卻一轉言:“你有的,我都不感興趣。”
白凌波笑容一斂,說:“你喜歡美麗的女人,我不美嗎?”
趙景陽轉過身,看著她,上下打量:“挺美。”
白凌波道:“我拿自己換!”
趙景陽聽了,啞然失笑。
之前宮羽衣如此,現在白凌波亦如此;不得不說,這兩個女人,不愧是帝國雙姝,一條路上的人物!
然而即使宮羽衣,趙景陽也還沒有完全接受。
——還沒有予她后宮模板。
趙景陽喜愛美麗的女人,但也擅長辣手摧花。
便不說辣手摧花;只說他沒接受的女人,一夕之歡的那種,便是死了,也不會動容。
比如蘇舜卿。
這個女人,已經沒了。她跟著宮羽衣一道回的羽氏,羽氏旋滅,宮羽衣還在,她卻早是沒了。
而趙景陽心里卻幾乎沒有關于她的念頭。
這不關乎無情與否。
還是那句話,一夕之歡而已。而且蘇舜卿給人的印象很淺薄模湖,沒有什么明顯特征。那是她作為羽然的護衛或者說羽氏專門培養出來的影子侍從一類的角色,本身就不顯眼。
比起與她模樣相似,卻已很多年不見的第一上海灘的那個汪曼春,都遠遠不如。至少趙景陽還記得汪曼春。
倒是說起來,白凌波給趙景陽的印象,不淺。長得漂亮是其一,臉上兩個鮮明的酒窩是其二,其三便是性格和手段。
或許她與宮羽衣之間的斗法,有時候顯得十分幼稚——那是她作為女人的特質;但更多的,卻是她的心,很大。
頗是有些氣魄。
不提她所作所為,是否會有建樹;但到底她是做了的,正在路上,從不遲疑。
不過這個女人,與宮羽衣的不同之處,便在于,宮羽衣有兩重身份。
在羽氏覆滅之后,擺脫了貴族身份的這一層枷鎖,宮羽衣的氣質,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就像在心靈世界看到的那個,馬尾、t恤、迷彩服的青春女性,而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老娘們。
白凌波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貴族娘們。
誠然氣質了得,能激發人的征服感;但根深蒂固的貴族思維,并不為趙景陽所喜。
這個女人,從沒曾在趙景陽面前直接表露或者言語之間說過類似于‘凡人草芥、貴族高貴’的話;但她偶爾的神態,卻表露無疑。
便譬如羽氏與李氏覆滅,在她口中,便是個平澹如水。這還是她的共同階級,竟然連物傷其類的意思都沒有一丁點;數百萬人的死亡,于她而言,都仿佛不值一提。
這種人或會有大成就,因為心中沒有憐憫;沒有憐憫的人,做事便下得狠手,便可以不擇手段。
但這種人注定了沒有理想!
這種人的立場,只在她自身的目的,其他的都不在考慮之中,連自己的身子自己的一切都可以作為籌碼。
趙景陽笑瞇瞇的,說:“十三塊邪神骨書,我倒也好奇于它的盡頭是個什么路數。”
便道:“你這高貴的身子我消受不起;倒若是你集齊了其他的骨書,再來找我,我便將我手中的骨書拿出來,親眼見證你的偉業。”
白凌波聽罷,心中一喜一怒。
喜的,自然是趙景陽愿意給她骨書,雖然要她集齊了其他的骨書再給她;怒的,則是出于女人的一種本能——怎滴?我白凌波就這么不入你這個混蛋的法眼?消受不起?!
便是這般矛盾。
隨后趙景陽便不理她了。
微瞇著眼睛,站在窗前;心神卻沉淀于掌心之中。
他掌心里,現在封印著兩個麻煩,一大一小。一個是陰影之子,一個便是那專擅心靈之道的邪神之流的一部分。
正是捉緊煉化之時。
飛艇一路飛至通衢,這地兒距離帝京已是不遠;白凌波一直站在趙景陽的身邊,趙景陽沒理她,她也沒什么動靜。
到了這里,忽然開口。
“關于與瀚海閣的合作,你想不想再進一步?”
趙景陽微微睜開眼:“怎么說?”
白凌波輕笑一下:“那頭白骨之子。”
她看著趙景陽:“你出手殺了那東西,我幫你把瀚海閣開到中州來。”
趙景陽一聽,轉臉看著她:“還沒弄死?”
白凌波道:“沒有。”
說:“早先便是這里...通衢。”指了指窗外天空下,夜闌籠罩的城市:“明倫殿下與之戰過一場,可因為帝京內邪教發難,不得不抽身而走。卻那白骨之子,在這里轉道,竟往我白氏鈞州去了。”
說:“我白氏的力量,雖然抵住、困住了那頭白骨之子,但殺不了它。”
趙景陽了然,說:“可以。”
且便不說是個交易,單只白骨之子這種小畜生,趙景陽便是要見一個滅一個。白氏將之抵住、困住,倒也挺好。沒教流毒出去。
這種小畜生大貴族勉強擋得住,可若跑去其他地方,所過之處,必定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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