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羽氏向白氏發難開始,至今短短時間,種種變故目不暇接。
起初,明倫以大局唯穩,意圖在框架內解決問題,也就是以柔和的、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政治手段撫平局勢,解了羽氏與白氏之斗,將亂局消弭于無形。
但非暴力的手段,往往需要時間磋磨;便稍作拖延,局勢急轉直下。突兀之間,便冒出來一頭白骨之子。
白骨之子的出現,誠然將亂局推上了又一個高峰,但并未令明倫色變;這在他的預料之中——帝國生了亂局,這樣的好機會,邪教又怎么可能放過?
他早有心理建設。
但畢竟來的突兀,不及多想,只道是絕不能教白骨之子殺到帝京城下;兩千多年前有那么一回就已經夠了,不能教來第二回。
便去阻截。
至通衢,正好截住,戰了一場;卻這時,帝京生變,居然有潛伏的邪教徒趁機突襲,毀掉了傳送總臺!
】
這一下來的狠,便如刀子,一刀插在明倫背心。
——傳送總臺的重要性,實母庸置疑。
當時,明倫甚至沒心思考慮為什么帝京會有邪教徒潛伏,立馬便脫離戰場,抽身而走。
便也是這個時候,海西那邊,金性堅聯系上了他,并且從趙景陽的口中得知羽氏內幕。
這自然令人震驚。堂堂羽氏,三千年貴族,居然無聲無息被人制住,成了傀儡。
心下不由大是后悔——后悔于當初不該采用非暴力手段,而應當以雷霆之勢,將兩家鎮壓下去。
又想到白骨之子從寧州來,便覺著,控制羽氏的莫非是白骨教派?
難道又要來一場白骨教亂嗎?
不過明倫仍然不慌,既已得知根由,只待回了帝京,誅滅城內作亂的邪教分子,鎮住局勢,便要行暴力手段,如趙景陽之言,平了羽氏!
料想白氏一定會鼎力支持!
只要速速平了羽氏,亂局自解。
卻這里,剛把帝京鎮住,還沒來得及糾合力量、發兵羽氏,卻傳來李氏被滅的驚天消息!
羽氏高手傾巢而出,合一陰影之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覆滅了李氏永安城!
這個消息誠然驚怖,但明倫驚過之后,稍一回神,便覺得不對頭。
李氏并不次于羽氏,皆是三千年貴族;即使羽氏傾巢而出,還帶了一頭陰影之子,可李氏據地利,又是個光天化日,便是失敗,也不可能這么快,更不可能被滅族!
明倫念頭轉動之間,神色異常肅穆。
......
寧州羽城上空,一道虹光遠來,霎那頓住,顯出趙景陽和宮羽衣的身影。
兩人并肩,馮虛御空,俯瞰羽城。
見偌大一座羽城血腥沖天,百萬血肉,慘絕人寰。
尤以當中一座豪宅里,聳立起兩座血肉鑄就的尸山,一團團血肉、一張張人皮、一塊塊扭曲的臉和像是芝麻粒一樣點綴在血肉之中的眼珠子!
恐怖。
宮羽衣臉色煞白,猶如金紙,一瞬間,幾搖搖欲墜。
趙景陽攙住她,微瞇著眼睛閃爍寒光,打量著下方兩座尸山,念頭透出,橫掃羽城,半晌,道:“羽氏闔族,盡被獻祭。如此強烈的白骨之力和陰影之力的氣息,想是以血肉骸骨獻祭,召喚了兩頭邪神之子!”
白骨之力和陰影之力,便是白骨之王與陰影之王的力量特質;白骨之力不必說,趙景陽與之親密接觸過,熟得很;陰影之力雖不曾親密接觸,但在法海等人清掃海西邪教的過程中,收獲了不少陰影教派的器物、典籍,趙景陽也是瞧過一眼的。
此地殘留的白骨之力和陰影之力的氣息如此強烈,不次于當初助宮羽衣取封神大術時弄死的那頭白骨之子。
由是趙景陽斷定,必是獻祭了羽氏闔族,召喚了兩頭邪神之子。
宮羽衣銀牙緊咬,慘白的臉上,盡的兇戾:“報仇!”
趙景陽面無表情,微微頷首:“仇,自然要報。卻莫急。”
羽城的慘狀,是外道向人道宣戰!
不論羽氏是什么階級,終歸是人道中的一份子;即使要審判羽氏,也該由這個世界的蕓蕓大眾發起審判!
即使羽氏該死、該滅,也輪不到外道的畜生下手!
這是人道的立場,絕不容動搖!
趙景陽吐出一口氣,探手作爪,遙遙一抓;整個羽城沸騰,一道道殘留的無形的氣機,如鳥歸林,投入趙景陽五指之間。
趙景陽微瞇著眼睛,指尖拈動,分辨著這一道道殘存的氣機,半晌,睜開眼:“捉到了。”
然后取出一盞燈,與宮羽衣道:“來吧,塵歸塵土歸土。”
宮羽衣接過白地燈,照著燈芯吹了一口氣,一片火星灑下,倏忽一瞬,偌大的羽城蓬起一片火云,呼啦啦燒了個干凈。
一切的慘絕人寰,在熾烈的火光里,化作了灰盡。
“走罷。”趙景陽吐出口氣:“我已捉到那廝一線氣機,這就去逮了它,一拳打死!”
若說隱藏,都要天翻地覆了,還隱藏根毛線。
干他丫的!
趙景陽帶著宮羽衣,氣勢洶洶,洞開了玄光鎖定了氣機,這一回便要大打出手!
...
明倫令人封鎖了李氏遭難的消息,得知白凌波來了帝京,并召開貴族議會,明倫暗道正好,便連忙趕了過去。
已是近傍晚,天色霞光;而原本繁華如織的帝京,此時一派蕭瑟;許多軍兵街上巡邏,整個一座龐大的教人吃驚的城市,處于軍管狀態。
而貴族議院之中,百余位議員陸續已至。
議會即將召開。
白凌波正與一個清癯的老頭聊著,這老頭是貴族議會的議長,名義上把持貴族議會;但只名義上,這老頭是個侯爵,他的議長之位,是各大頂級貴族之間妥協的產物。
貴族議會內部勢力分裂,傳統貴族、軍功貴族和新興貴族之間矛盾重重;新興貴族且不說,勢力還小;傳統貴族和軍功貴族,這兩座大山,爭權奪利兇著呢。
軍功貴族的頭頭要作議長,傳統貴族必定反對;傳統貴族的頭頭要作議長,軍功貴族必定反對。
但貴族議會不能沒有議長。
所以互相妥協,便找個雙方都勉強能夠接受的‘外人’作議長,以保持互相之間的平衡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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