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人王:從上海灘開始 > 十九章 小村
  欲明理者先讀書,欲讀書者先識字。

  修身、修性,以養志向;而志向,皆取于知識之中。

  教導狐貍讀書識字,于趙景陽而言,是一樁新奇事;既是認真,亦是捉緊。便連當初教導三毛他們,也不及如今耳提面命。

  先教拼寫,再教詞句;而后從三字經、千字文,借以典故,藏道理其中。

  竟是山中不知日月,轉眼已過半年。

  這狐家的宅子里,如今多了一座書房,書房既藏書,亦作教室。每每教到新的知識,便書寫下來,儲藏于書房之中。

  現如今,已有十余部。

  老翁感言:吾家有文氣矣!

  這群狐貍,倒也靈慧;學習進度,甚至比人類的孩子快了許多。但轉念想來,倒也合理——這些狐貍別看還沒化為人形,但若說年齡,少的也是幾十歲了。

  這一天,趙景陽就要告辭。

  謂之老翁道:“這些孩子識字已足,已能自學;我留了幾部經典,什么時候通讀無礙,便可來尋我。”

  說著,趙景陽縱身元罡一催,化虹而去,留下一言:“但凡通讀我所留典籍者,可至江北少原縣小泉山景園,彼處乃我居所。”

  老翁看著消失在天邊的虹光,驚拜倒:“先生憐我一窩野狐,幸甚幸甚,老狐再拜!”

  ...

  趙景陽實也不曾想,竟一出來,便做了半年老師;教導的,還是一窩狐貍。卻分明有一種了不起的成就感。

  便仿佛真個圣人,有教無類了。

  想想這些好學的狐貍,也殊為有些感慨。在封建的時代,知識被壟斷,多少人求而不得;對比開明時代,坐在教室里卻學不進去,這實在是一種諷刺。

  這半年來,教導狐貍學生之余,趙景陽自己,也頗為有些感悟。教育,是發揚人道、光大人道不可或缺的關鍵因素。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受過教育,擁有知識的人,才能更好的推動人道的發展。

  以至于趙景陽竟然越過這一式,對人王拳經第三式感悟頗多。

  當然,第一式披荊棘在這半年里,經由對拳印痕跡的琢磨、煉化,對其真意的領悟,也已更進一步;現如今,自身的問題,已被解決過半。

  料來再幾個月,就能徹底解決吃撐了的麻煩。

  橫空十余里,趙景陽又有些控制不住了,便按落地面,再度步行。

  此間渾身頗是輕松,行走間腳下生風。

  又將天黑,眼看府城在望;逢著府城外十余里,一座小村,趙景陽打算在這里歇息一夜,明日再走。

  最后一縷黃昏映照著小村,看起來有些渾濁;趙景陽駐足村口,舉目四顧,眼睛瞇了瞇。

  走進村子,見一棵大樹,樹下有個老嫗,正拄著拐杖,奔村口眺望。

  見趙景陽來,老嫗好似喃喃:“可看見我兒了嗎?”

  說:“他前日里出去,現在還沒回來呢。”

  又說:“可看見我兒呢么?”

  趙景陽打量著她,道:“你兒姓甚名誰?”

  老嫗茫然的看了趙景陽一眼:“姓劉,是個書生。”

  趙景陽哦了一聲,道:“我見天晚,欲在此借宿一宿,愿出十兩銀子。”

  便手中已拿捏著一塊銀子。

  那老嫗一看,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我家有閑置廂房,若蒙不棄,去我家可好?”

  趙景陽哈哈一笑,將銀子丟給老嫗:“甚好。”

  便隨老嫗到了她家,一座農家小院。

  趙景陽問:“我見炊煙鳥鳥,卻不聞人聲,是何故?”

  老嫗道:“都在家里做飯呢。”

  趙景陽道:“一日兩餐,晌午一餐、下午一餐,此間已將入夜,早過了晚餐時候。”

  老嫗說:“錯了,錯了。我們這里,一日三餐。”

  “哦。”趙景陽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料是臨近府城,家家富裕。”

  “可不是么。”老嫗如是言。

  便進了小院,老嫗引著趙景陽來到旁邊廂房,推門,一片煙塵。

  老嫗仿佛不覺,說:“老婆子每日里打掃,干凈著呢,快去,快休息去!”

  趙景陽笑瞇瞇的,走了進去。

  門,啪嗒就關上了。

  屋里十分簡陋,一座泥磚、木板搭的床榻,床榻上除了凌亂的干草,什么都沒有。滿屋子,掛著一片片的蛛網,不知道多久不曾有人進來過了。

  趙景陽拂袖一掃,掃開干草,在木板上盤膝而坐。

  早是取出一本書來,津津有味翻看著。

  眼看天黑,屋里不見五指;聞敲門聲,老嫗聲音傳來:“公子可要吃夜宵?”

  話未落,已推門而入。

  屋里黑黢黢,那老嫗恍若不覺;只把端著的盤子,放在趙景陽面前:“你吃,你吃。”

  那盤子上,一碗蠕動的蛆。

  趙景陽目光一閃,笑道:“怎敢勞煩老嫗送來夜宵?你吃。”

  那老嫗茫然無神的盯著趙景陽,便端起盤子里的碗,將一碗蛆蟲望嘴巴里塞。

  趙景陽說:“天色已晚,老嫗自去休息。”

  那老嫗便規規矩矩,端著盤子出去了。

  趙景陽合上書,輕輕嘆了口氣;站起來,跟著老嫗走了出去,老嫗似若不知。直見老嫗進了對面的屋里,趙景陽便走出了院子。

  澹澹月幕之下,小村里陰氣森森;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顯現出來——只見路上,七零八落一些尸體,都已干枯,不知死了幾月。

  旁邊的一座小院,門口的竹叉上,掛著一個小孩,也早已腐朽無肉,只干涸的皮包著,眼眶里空洞洞的。

  這是一個死村。

  不知何時,那老嫗戰在了趙景陽的身后:“公子,你可看見我兒?他姓劉,是個書生。”

  趙景陽嘆了口氣,說:“這村兒里的人,都死于你手?”

  老嫗茫然:“誰死了?”

  一雙手,已照著趙景陽的肩膀摸去。

  趙景陽心中一絲火氣,反手一把捉住她,元罡一催,老嫗登時一聲尖叫——這尖叫聲,比拿刀子刮擦玻璃,還要尖銳一百倍!

  趙景陽卻充耳不聞。只捉著老嫗的手腕,一把捉到面前,狹長的眼睛釘著老嫗突然變幻的惡毒眼神:“所以說,惡鬼什么的,最是可恨!”

  他原先還秉持著一點游戲的心態,此間再也按捺不住。

  “死!”

  噗的一聲,老嫗神魂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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