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平解釋道：“其實如果再早十多年的話，價格還能更高。只不過近幾年AI技術發展太快了，對整個行業的沖擊太大。
“繪畫、模型這些行業，不僅是大批人員失業，這些素材的價格也普遍都在AI沖擊之下降低了不少，像原本一張能賣五千的原畫，現在也就賣兩千了，原本一張賣五百的原畫，現在白送可能都沒人要了。
“當然了，這只是我們給外界的報價，具體能賣出去多少份，那就不好說了。
“不過樂觀一點估計的話，每個月給你賺個幾萬零花錢，應該是不成問題。”
路知行點頭：“嗯，這已經很多了。”
在報價單上面也有一些其他的備注，比如，如果是同組的成員，能夠以五折的價格購買，這算是某種組內福利。
當然，路知行如果想要買組內其他人的各種資源，同樣也都是半價。
除此之外，路知行注意到這些資源的現金售價后面，還有一欄：額外資源額度。
這一欄的數值相較于現金就小多了，最高才到個位數。
路知行有些意外：“資源額度也能換？”
之前何程教授給的1級內測權限可用資源額度有300點，而路知行制作《平凡人生》用掉了上千點的額度。另外700點的資源額度，暫時都算是從第二研究組借用的。
路知行的這些資源用于研究可以獲得一些資源額度獎勵，但不會太多，所以目前的資源額度還是負數。
雖說1級內測權限每個月都能獲得300點的資源額度，但路知行還要繼續制作更多游戲、生成更多素材，他的產出速度太快了，完全不夠用。
相較于錢，他對于資源額度的需求更加迫切。
周一平點了點頭：“對，其實在研究組內部，錢和資源額度也是可以在一定程度進行互換的。
“注意，是一定程度上，總的來說，資源額度想換錢很簡單，但反過來就很難。
“你可以考慮酌情把這些資源的資源額度售價調低一些，鼓勵其他人用資源額度來交易。或者也可以跟組內的人商量，用錢買下他們暫時用不掉的資源額度。
“大致就是這樣了，這份報價單你收好，如果有什么問題的話，可以隨時再來找我。”
路知行把報價單折疊后收進懷里：“好的周組長。”
周一平繼續說道：“第二件事，官方對于你提供的資源和《平凡人生》這款游戲十分重視，作為獎勵，你獲得了‘太清’深層世界中一片虛擬空間的所有權。”
路知行愣了一下：“‘太清’深層世界中的虛擬空間？那和平時制作資源的編輯器有什么區別？”
周一平笑了笑：“區別可大了。
“其實，官方也一直在嘗試著在‘太清’深層世界中構筑一個龐大的虛擬世界，當然，這需要海量的資源和漫長時間努力，不過目前，在‘太清’深層世界中開辟尺寸較小的專屬虛擬空間，早就已經不是什么難事了。
“我、王洋和池月，也都有屬于自己的虛擬空間。
“當然，虛擬空間這東西雖然聽起來玄乎，但實際上也無非是類似于沙盒游戲中的一片特殊區域，你可以自由地對它進行改造，變成你想要的樣子。
“這個虛擬空間，將會與你目前生成的所有‘太清’深層空間資源相互關聯，你也可以邀請工作室的成員隨意訪問。
“很多人都把它當成線上辦公的場所，有了它，就可以省下一大筆租用辦公場地的費用，而且它不像傳統的居家辦公，不是用文字、視頻交流，而是在虛擬空間內面對面交流，不會對工作效率有任何的影響。
“更多的功能，你自己慢慢研究吧。當然，‘太清’深層空間的相關技術畢竟還處于內測階段，保不準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你在里面加我個好友，有什么問題，隨時聯系我。”
周一平說完，將一個秘鑰扔給路知行：“用它開啟你的虛擬空間權限。”
路知行伸手接住，仔細打量，發現這個秘鑰跟之前何程教授給他的權限秘鑰差不多，只是看起來更精致一些，造型和顏色也有細微的差別。
“‘太清’深層世界的虛擬空間……看來這世界的VR技術，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路知行向周組長道謝之后，離開研究組，準備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這個虛擬空間。
……
在路知行拿到“太清”深層虛擬空間權限的同一天。
晚上9點。
京海城郊某出租屋。
錢自強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像往常一樣開了一瓶冰啤酒，擺上了兩個小菜。
和他合租的室友是個外賣小哥，現在還在外面送餐，沒有回來。
錢自強把手機放在支架上，在視頻網站上隨便刷了刷，想要找個下飯視頻。
“嗯？《平凡人生》？打工人模擬器？
“哎？這游戲不是？不是那個什么……
“這么快就已經做出來了？”
作為一個快遞員，錢自強當然不可能一直關注官方游戲平臺的新游戲，所以直到今天，隨著《平凡人生》的熱度逐漸出圈、游戲視頻登上了視頻平臺首頁，他才發現。
他剛開始還不太確定，但簡單地搜了搜資料，發現這游戲的制作者竟然真是京海的大學生，而且里面的很多玩法細節和他講的一模一樣，這才驚喜地確認，這就是那個體驗生活的小哥做出來的游戲！
而自己跟那個小哥之前說的那些打工人才知道的細節，竟然也全都被做進了游戲中！
他一邊吃著小菜、喝著啤酒，一邊看游戲錄像。
只可惜，這游戲目前沒有手機和PC版本，只有VR版。第五代VR游戲頭盔太貴了，他買不起。
視頻中，一幕幕熟悉的場景閃過。
建筑工地，分揀倉庫，電子廠，還有許許多多京海市熟悉的場景……
對于錢自強來說，他能從這些畫面中感受到其他人所感受不到的東西。
“打工人也配被做到游戲里嗎？”
“伱做這游戲能掙著錢嗎？”
這是當初他跟那個小哥打電話時隨口問出的兩個問題，他還記得，當時那個小哥只是笑了笑，沒多解釋什么。
現在，那個小哥用這款叫做《平凡人生》的游戲給了他答案。
錢自強知道，對方是在用這款游戲告訴他：
打工人當然值得被做到游戲里！
這游戲不僅能掙錢，還能引發強烈的社會反響，真的能引發所有人對現實中一些不良現象的關注！
所以，作為現實中的打工人，也不要覺得自己配不上什么或者注定無法得到什么，不要自我輕視，更不要自怨自艾。
總有無數的打工人，站在你的身旁。
錢自強一邊看視頻，一邊喝著啤酒。
游戲中，那陌生而又熟悉的人生百態，變成了最好的下酒菜。
最后，隨著游戲的通關畫面出現，在制作人名單之前，黑屏上出現了兩行字。
“特別感謝為本游戲提供取材靈感的錢自強先生。”
“謹以此游戲獻給每一位勤勤懇懇、用雙手追逐夢想的打工人，謹以此游戲獻給我們不平凡的平凡人生。”
在錢自強感覺到一陣霧氣在視野中涌現的時候，手機屏幕上也出現了游戲的制作人名單，同時，《平凡人生》的同名主題曲響起。
這首歌的旋律很簡單，但悠揚的吉他聲伴隨著路知行的哼唱，還是在一瞬間就觸動了錢自強埋在心底的某種情緒。
“我是這路上，徘徊著的人
“看不到遠方，卻不想沉淪
“易碎的夢想，陪著我流落凡塵
“拼盡所有，不過謀生”
這段起得很低，帶著一種壓抑的感覺，尤其是最后一句“拼盡所有不過謀生”，似乎帶著一種濃重的無奈。
“我是笑著背井離鄉的人
“我是哭著揮手作別的人
“無人知曉的人，無人在意的人
“在這城市，隨波浮沉”
稍微頓了頓之后，歌聲再度響起。只不過這次的聲調，猛地昂揚了幾分。
“我不過想輕輕觸摸，灑下汗水的每一刻
“那城市中，摩天樓宇間，一個卑微的夢
“你和我，即便有不同，仍是同路的朋友
“再一杯酒，敬你吧朋友，再見下個路口
就像是對著所有平凡的人舉起了酒杯，歌聲也逐漸來到了最高潮的部分。
“當城市沉睡的時候，候鳥歸家以后
“飛馳的列車再經過
“那些無處可歸的人，走在陌生街頭
“你會聽到世界在呼喊，呼喊你的名字
“平凡的人吶，你可以慢慢走
“逝去的時光，也不必再挽留
“你不要彎著腰，要努力抬起頭
“勇敢堅強，用力地生活
“平凡的人吶，我陪你繼續走
“不管這前路，有多少的險阻
“我們迎著光，一直往高處走
“頭頂蒼穹，驕傲地生活
“平凡的人吶……
“平凡的人吶……”
伴隨著悠長的哼唱，吉他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最后只剩輕輕撥動琴弦的聲音，以及宛如在耳旁囈語的溫柔歌聲。
“平凡的人吶，你在哪
“記得有人在，等你回家
“平凡的人吶，該去哪
“向前走，別忘了你的夢”
這首歌余音繞梁，讓錢自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沉默許久之后，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拿起酒杯：“謝謝你。
“也敬所有的平凡人生。”
（第一卷《平凡人生》完）
……
PS.《平凡人生》參考曲目：毛不易《無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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