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人間最高處 > 第四百一十九章 許多開路人(三)
  白小豆先出面,隨后顧衣玨又走了一趟州衙,廣化書院前很快就憑空起了個院子,前面鋪頭做生意,后方屋子住人。

  竺束得了姜柚法令,周放也得了關薈芝的叮囑,此后二人早上不許在客棧吃,更不許去吃書院門口的包子,只能去吃喬家鋪子里的吃食。

  現在離得近了,顧衣玨每天都會化作不同模樣,早晨去吃一碗面皮兒,油潑辣子拌的火紅的那種。

  他每天都會看那個小姑娘背著箱籠去書院。

  舒珂每天都會給青白客棧跟渡口客棧送菜,次次都碰的見顧衣玨。她就納悶兒了,顧峰主不用修煉的嘛?每天這么閑?

  直到有一天,舒珂無意之間瞧見顧大劍仙改頭換面跑去吃面皮兒,完事還盯著人家小姑娘一直看。

  自那以后,她就覺得顧大劍仙該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這天顧衣玨吃完涼皮兒返回,正好碰見送菜返回的舒珂,圓臉姑娘干脆不走了,看見顧衣玨,瘆得慌。

  顧衣玨早就發現了舒珂的怪異,他也明白是為什么,只好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不久后我要出遠門了,我就是想多看她幾眼。”

  給人發現了,舒珂一下子臉蛋兒通紅,趕忙解釋道:“不不不,顧峰主,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衣玨一笑,輕聲道:“無關緊要,就如同你對張五味一般。”

  舒珂實在是難為情,干脆說自個兒還得跑一趟渡口,得趕緊回去摘菜。然后就急急忙忙御風而起,返回遲暮峰后山。

  自打白小豆跟姜柚帶著白小喵走后,后山也變得冷清,只剩下白小豆的兩只貓,一只屁多多,一只大花臉。

  這名字起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關鍵是兩只都是公貓,屁多多早就長大了,還好。小花臉一到半夜就鬼哭狼嚎的,孩子哭似的,她舒珂是個煉氣士,依舊聽的瘆得慌。

  剛剛走進屋子里,小花臉便呼嚕呼嚕著來了,腦袋直往腿上蹭,你要是不理,它就抬起爪子拉你手去撓它后脖子。

  顧衣玨到了泥鰍湖,帶著給小泥鰍的吃食,有肉的。白小豆不在,大家想吃肉的話,沒人會說什么。其實即便白小豆在,大家桌上有肉,她也不會有半點兒不歡喜。

  陳文佳瞬身落地,遞過來一道玉簡,是龍師許經由傳來的。

  她輕聲道:“按照山主的意思,咱們參戰歸參戰,暫時不能以青椋山修士的身份參戰。”

  顧衣玨沉默了片刻,輕聲道:“你不能去,阿達也不行,青椋山上起碼得保證有兩尊等同于登樓的戰力。這場仗,不會打的多容易的,畢竟是要橫推一洲的大仗。我先去,咱們換著來。”

  陳文佳也沉默片刻,隨后開口:“歸墟那邊,好像一場對峙將將落幕,浮屠洲會這么快有動作?按你說的,顧氏一族是以那明教為噱頭掩飾身份,那顧氏,何時起事?”

  顧衣玨看了一眼西北方向,嘆息道:“快了。”

  此時小泥鰍端來兩壺酒,陳文佳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輕聲說道:“以前我不太明白我師傅數次孤舟渡海是為什么,現在好像有些明白了。我們武道中人,相對還好一些,煉氣士,那就是明擺著的拿人手短。”

  顧衣玨笑道:“山主說過,生而為人,當為這人世間做些什么。既然我們個頭兒要高一些,拳頭要大一些,哪兒有不出力的理由?”

  只要平了浮屠洲,歸墟那邊,壓力要小上好多好多的。

  陳文佳點了點頭,輕聲道:“余恬的宗門要開山了,起名長風島,定在了明年三月上巳,山主夫人不在,只好我帶著白小豆或者姜柚去了。可千萬別在那個時候有什么事兒。”

  顧衣玨搖搖頭,“不會過這個年的。”

  等到浮屠洲初定,景煬王朝便會往歸墟出兵,到時候,青椋山修士便也能上戰場了。

  還沒有去過拒妖島,這是顧衣玨覺得比較可惜的事。他其實挺想日后與曹風一道去一趟拒妖島,哪怕只東去海上各出一劍也行啊!

  ………………

  瘦篙洲蘆花山,一座一流山頭兒,山主姓林名禽,登樓修士。

  藏在深山之中的宗門,是比青椋山要更像一個修士山頭兒的多。

  親傳、內門、外門、雜役,弟子等階森嚴,每三年一大比,過了考核才能更進一步,等到什么時候在內門大比之中脫穎而出,被各峰主看上了,才能拜師,成為親傳。在此之前,修煉全是各親傳教授。

  其實這樣的山門,更好發展些,但同門之間互相殺戮的不在少數,弱肉強食。

  山門立著三間四柱沖天式牌坊,并無楹聯。

  劉景濁走去門房處,遞上拜帖,抱拳道:“中土青椋山劉景濁,來拜會林山主。”

  門房的元嬰老者一聽劉景濁這三個字,當即上下打量了起來。

  劉景濁也沒法子,誰叫自己名聲太差呢?

  不過這門房倒也沒多說什么,只是說道:“我們山主外出了,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換做其他時候,劉景濁扭頭就走了。但現在不行,事關未來航道,臉,可以不要。

  劉景濁一笑,“我可以等。”

  那門房撇了撇嘴,搖頭道:“愿意等你就等把,不過我們近日在舉行宗門大比,來客頗多,怕是沒有多余客房。”

  劉景濁一笑,“不要緊,風餐露宿習慣了,我就在在山腳等。”

  門房想了想,畢竟是個沒有一流頭銜兒卻有一流實力的山頭兒,不好得罪。

  他便換了一張笑臉,輕聲道:“后山客邸許是還有空屋子,劉山主要是不嫌棄……”

  話都沒有說完,劉景濁便說道:“有個遮風避雨處已經極好,哪兒會有嫌棄一說。”

  門房只好喊來個雜役弟子,刻意大聲說道:“這位是中土青椋山的劉景濁山主,你將劉山主帶去后山休息,不可怠慢。”

  劉景濁權當沒聽見這言外之意,還是那句話,事關開路,臉算什么?

  年輕女子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隨后去山門不遠處駕駛來飛舟,帶著劉景濁往后山去。

  劉景濁好奇問道:“宗門大比沒去參加?”

  女子搖搖頭,“境界太低,去了也白去。”

  估計是因為劉景濁名聲實在是太差了,人家都不樂意搭理自個兒,劉景濁也識趣閉嘴,再不言語。

  不一會兒就到了后山,女子率先跳下飛舟,指著一處茅屋,輕聲道:“后山客邸就是這樣,委屈劉山主了。”

  劉景濁笑著搖頭,“不委屈,野地里都睡慣了,有什么好委屈的。”

  女子也不多說,只點了點頭就走了。

  劉景濁邁步進門,院子里雜草叢生,幾間屋子門口蜘蛛網都爬滿了,與前面看起來,天壤之別。

  瘦篙洲,熟人太少,沒得法子。

  還是那句話,臉算什么?

  墻角放著掃把,他就自個兒打掃了一番,然后進屋子,再沒出來。

  山巔那處,有個紅衣男子憑空出現,隨后又有兩人出現,一男一女。

  紅衣男子翹著蘭花指,捏住一縷頭發,那叫一個花枝招展。

  “文佳的山主,咱們這樣會不會太怠慢了些?”

  一旁的女子輕聲喊了句憐兒,有個十五六歲,長得楚楚可憐的姑娘便瞬身至此。

  瞧著年輕,實則早就過百了。

  女子微微抱拳,輕聲道:“見過山主,掌律。師傅,有事嗎?”

  那位女子掌律笑著說道:“委屈你犧牲色相,晚上去茅廬一趟。”

  憐兒一皺眉,氣的不輕,“師傅!你怎么這樣啊?”

  那位首席趕忙放低了聲音,干笑道:“那里邊住的人,據說喜歡年紀小的丫頭,師傅不找你幫忙還能找誰?委屈你一下嘛!他只要敢真動手動腳的,我立馬兒現身!”

  林禽也笑著說道:“憐兒,委屈你一下。”

  一旁的男子沉聲說道:“這樣子,才會得罪人吧?陳姑娘信上不是都說了,那些只是謠傳嗎?”

  女子首席笑道:“眼見為實。”

  劉景濁自然不知道這些,在別人山中,他也不好鋪開神識去探視什么。

  他就在床頭打坐煉氣而已。

  一修煉起來,就是容易忘記時間,等睜眼之時,已經子時前后了。

  劉景濁喝了一口酒,剛想躺下歇歇,可院子里忽然有什么動靜傳來,他剛要看去,門便被推開。

  進來一個一身粉色長裙,光著腳的少女。少女眼含淚花,楚楚可憐。

  劉景濁皺起眉頭,沉聲道:“你是誰?要干嘛?”

  少女猛的抬頭,“怎么……怎么有人,你是誰?”

  話音剛落,少女忽然眼皮打架,徑直栽倒在了地上。

  劉景濁沒著急上前,只是以神識掃了一遍。

  中了毒?一個元嬰修士,中毒?

  劉景濁理都沒理會,只是邁步走出屋子,然后才隨手一道火焰幫少女清了體內余毒。

  多余的一句話都沒有,劉景濁十分干脆的化作劍光離去,都沒回頭看這山頭兒一眼。

  沒意思,如此這般,哪怕上了我青椋山的船,也遲早要被上門清算的,真沒意思。

  看著那道劍光遠去,林禽咋舌道:“脾氣真大啊!”

  一旁的男子無奈道:“這次是真得罪了。”

  (家里大人意外受傷,得去照料。最近更新可能不穩定,只能盡量不斷更了,望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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