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人間最高處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當真就能悔?
  了然小筑只剩下龍丘灑灑在,其他人都逛去了。

  劉景濁回去時,年輕姑娘獨自坐在坐在院子里,好像就是在等劉景濁。

  劉景濁便走過去,問了句:“有事?”

  龍丘灑灑點點頭,輕聲道:“白雨那天晚上找過姐夫是吧?后面督水也來了。”

  劉景濁點了點頭,輕聲道:“他們說不給龍丘家丟人,要去歸墟,我勸住了,讓她們各自再破一境之后再做打算。”

  被劉景濁以一招斗轉星移反將了一軍,龍丘白雨當時是陷入了一種一葉障目的境地,不過,只要有人在一旁點撥一句便不會有什么事兒。所以那天夜里,龍丘白雨問了一句,若是再打一次,結局會如何?劉景濁只是說道,再打十次也是我贏,同境界里,我劉景濁誰也不怕。但劉景濁還說了,單論陣道,我劉景濁不如你。

  當時那女子笑著說,該不會是因為她師傅要去給青椋山布設陣法,故意這么說的吧?劉景濁則答了一句,劍客不打誑語。

  至于龍丘督水,只是憨笑著走來,說要代替龍丘邙道個歉。

  龍丘灑灑低下頭,輕聲道:“我姓龍丘,是嫡系二小姐,我呢?他們都要去歸墟,我一個金丹境界,不去也就算了,還跑出來游山玩水,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劉景濁一笑,已經猜到這丫頭心思了。

  她不是龍丘家的血脈,卻被爹與姐姐硬生生放在這個位置上,只為告訴她,哪怕她不是龍丘家的血脈,那也是龍丘晾的女兒,龍丘棠溪的妹妹。

  這就跟小時候的劉景濁一模一樣啊!雖然爹娘對自己很好很好,但自己總覺得,若是什么都不做,會很不舒服。

  劉景濁扯來一張板凳,坐下后笑著說道:“當然得做點什么,但不是去做暫時做不到的事情,而是去做些做得到,能做好的事情。”

  龍丘灑灑問道:“比如?”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比如是你爹跟你姐讓你出來逛一逛,你就好好玩兒。你能玩的日子可不多,等你回了白鹿城,大事小事可都得你做主了。給你一兩年休息日子,日后你才能頭腦清楚的去處理白鹿城事務不是?龍丘棠溪不喜歡管這些,那就只能是你管了。總不能他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長大了,不是小姑娘了,可不能能幾年前一樣,救人還不行,還要去刨根問底查個干凈。”

  龍丘灑灑翻了個白眼,嘟囔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提它干嘛啊!”

  劉景濁笑了笑,輕聲道:“跟你姐他們,邊走邊玩兒,到時候先去中土。我的青椋山可以看看,中土名山大澤無數,也可以去走走的。說不定到時候就能找個如意郎君呢?”

  龍丘灑灑又翻個白眼,沒好氣道:“我爹把麻袋都買好了,是我說好話,你才沒挨第三頓打的!”

  其實第三頓打了,挨了一腳。

  其實,核舟離開白鹿城時,龍丘晾傳音劉景濁,說過一句話。

  “既然都要談婚論嫁了,那就別心懷死志啊!我可以再幫你照顧她幾年,最終還是得把她交到你的手上的,你得照顧她,照顧好她。”

  這天夜里,劉景濁又去找了一趟蔡真珠。

  結果那位蔡大掌門說了,老娘憑本事搶來的東西,憑什么給錢?

  都這么說了,劉景濁便也再不打算要了。只說這筆錢自己出了,但傾水山那邊會不會再跟三岔峽做生意,那就不得而知了。

  然后蔡真珠說了句,“他董壽春一文錢都不會嫌少,我就不信他不會做生意。”

  不過劉景濁還是說了,開山之時會傳來消息,蔡掌門要是有空,就走一趟中土。

  其實劉景濁想著,人不來可以,禮錢得來啊。

  有姚放牛跟著,其實沒什么好擔心的,所以劉景濁只叮囑他們無需太著急,九月前后鹿尾渡碰面就行了。

  再之后,龍丘棠溪帶著一大群人去往中土,劉景濁則與姚放牛帶著姜柚,南下婆娑洲。

  路程差不多一樣遠,婆娑洲離中土又很近,幾十萬里而已,所以大家到青椋山也就是前后腳。

  這趟東去游江國,不帶白小喵,貓大爺也鬧脾氣呢。

  讓姜柚勸去,劉景濁管都不想管。

  至于龍丘棠溪,劉景濁本想去道別,起碼意思意思的。結果人家跟徐瑤又出去玩兒去了,壓根兒就見不著。

  所以又一日清晨,劉景濁領著姜柚,去到煮面潭渡口,搭乘過境渡船,再次上路。

  身邊只有師傅了,姜柚明顯心情好了一大截兒。

  少女張開手臂,任由船頭風拂過額頭肩頭。

  “師傅,即便一斤棉花與一斤鐵一樣重,徐瑤大姨也不是那個運氣最差的吧?至少她遇見了放牛又放羊的姚大宗主,很可能好些人還沒有呢,對不對?”

  劉景濁斜眼看去,哪兒就大姨了?這是從哪兒論的?

  又看了看姜柚,劉景濁還是說道:“悔不該、意難平,諸如此類的事兒,數不勝數。”

  講了講姻緣鋪的事兒,姜柚一下子就沉默了起來。

  過了好久好久,少女才說道:“他們下輩子總能在一起吧?”

  劉景濁點點頭,“會的。”

  姜柚雙手重疊托著下巴,輕聲道:“以后我的江湖路,這些事情要是少一點就好了。”

  劉景濁笑著說:“我希望你遇到的比我少,萬一以后你也有個拖油瓶徒弟了,我希望他遇到的,比你更少。”

  姜柚又不明白了,她問道:“不是都說,吃的苦越多,人容易長大,容易成熟嗎?對對對,書上說,苦難是人生的磨刀石,咱們得張開臂膀,去笑著迎接苦難。”

  劉景濁抬手就是一個腦瓜崩兒,“別信這個,這是屁話,站著說話不腰疼。”

  少女哦了一聲,捂著腦袋,撇嘴不止。

  ………………

  神鹿洲東部,靈犀江沿岸,不大版圖盤踞著數個小國。

  游江國西邊兒,有個蘸水國,不足景煬王朝一州大。

  蘸水國南部邊陲的榕容縣,有一戶卓姓人家。

  桌家原本是大戶,卓老爺子持家有道,卓公子與少夫人都是習武之人,行俠仗義,遠近聞名的那種。

  可幾年前不曉得發生了什么,一對孩子才兩歲的夫婦,就這么稀里糊涂沒了。

  自此卓家開始沒落,如今只剩下一座偌大祖宅,住著一對老夫婦,還有個將將十歲的孩子,孩子叫做卓非羽,十分向往江湖。

  私塾散堂,孩子扭扭捏捏進門,荒廢院子里雖然已經除了雜草,但總是覺得有些破敗。

  這會兒正有個灰衣中年人正在劈柴。

  卓非羽漲紅著臉,邁著八字腿走去中年人那邊,輕輕戳了戳中年人,壓低聲音說道:“老林,我好像把屎拉在褲襠里了,咋個辦?”

  中年人是孩子的爺爺去年在山上撿來的,好像是摔了一跤摔壞了腦子,啥也不記得,只知道自己叫林悔。人倒是力氣大,管飯就干活兒。所以老爺子與自家老婆子一商量,干脆就把人留下來,權當雇了個長工。

  中年人扭過頭,面無表情,開口道:“多大人了,還能把屎拉褲襠里?”

  孩子臉色漲紅,嘟囔道:“昨個吃太辣了,我以為那是個屁呢!”

  中年人扭過頭繼續忙活,輕聲道:“那你換了去,待會兒我給你洗。”

  卓非羽這才有了個笑臉,跳起來拍了拍中年人后背,笑著說道:“好兄弟!我就曉得你會幫我洗的。”

  孩子左看右看沒人,這才一瘸一拐的往其中一個屋子去,很快就出來了,健步如飛。

  哪成想中年人一瞪眼,冷冷開口:“做課業去,我忙完這點了,把昨個挖的草藥賣了,回來就給你洗。”

  這會兒門口走進來個背著竹簍的老人,嚇得卓非羽一溜煙回屋,很快就有了朗朗讀書聲。

  老人自然沒瞧見,只是沖著林悔一笑,喊道:“林悔,別忙活了,你這些天撿的柴都夠用到過年了。明兒個你跟我到河邊水田去,撿些田螺回來吃。”

  中年人轉過頭,依舊是一副冰冷表情,他只應道:“哦!好。”

  等林悔摞完一堆柴禾,有個老婆子也正好出來,喊道:“林悔啊,別忙活了,吃飯了。”

  林悔直起來身子,拍了拍手上灰塵,輕聲道:“你們先吃,我把草藥給藥鋪送去,回來了再吃。”

  說著便走去了不遠處,將曬在簸箕上的草藥甩去曬干了的泥巴,一根根裝到背簍里邊兒,拎著就往外走。

  屋檐上有兩道身影,只不過師徒二人用了匿蹤符,常人看不見。

  姜柚好奇問道:“師傅要看什么?”

  劉景濁反問道:“方才那個中年人,你覺得怎么樣?”

  少女一歪頭,心說怎么問這個了?

  她想了想,輕聲道:“應該是個不善言辭,但心腸不錯的人。我看他手上的老繭子很厚,應該是天天干活兒吧?就是有點兒苦瓜臉,不笑。”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輕聲道:“他笑不出來,沒臉笑。”

  姜柚啊了一聲,“為什么啊?”

  劉景濁略微沉默,然后開口道:“因為那孩子的爹娘,老夫婦的兒子兒媳婦,就是他殺死的。”

  只是劉景濁也沒想到,六七年而已,楚螈變化竟然如此之大?

  林悔?當真就能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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