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是怎么死的？”
李易抹了一把眼淚，擤了一把鼻涕。“等我做做完飯之后，師父喝了一碗老鴨湯，一碗蓮子羹，一碗小雞燉蘑菇，還吃了三碗米飯，兩個大餅，還夸我手藝特別好……”
賈正凈頭疼欲裂，這人腦子有病吧？
而且，甄南閑著沒事吃什么世俗食物？
真的是長時間不碰葷腥，嘴饞了嗎？
李易繼續道：“我們吃完飯之后，師父就帶著我在附近溜達消食，說是吃完飯不運動，容易發胖。還和我說，飯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然后還和我說，要記得努力修煉，不要沉迷于房事，還和我說，人要活的有意義，有尊嚴，不要遇到……”
賈正凈冷聲道：“撿重點說。”
李易道：“重點就是，我們在溜達的過程中，發現了李易那廝的蹤跡。師父一看那不行啊，這貨得死啊，他不死天理難容啊。我就拉著師父說，師父啊，那李易兇名在外，咱就別湊熱鬧了唄，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辦啊？師父拍拍我的肩膀說，孩子啊，沒事的，區區一個李易算什么東西？為師殺他還不是信手拈來？”
“我一聽這不行啊，畢竟師父當時還喝了二兩燒刀子，我就勸他說，師父啊，喝酒不打架，打架不喝酒……”
賈正凈強忍將李易一巴掌拍死的沖動，“重點。”
“重點就是我師父不聽勸。”
李易無比懊惱，捶胸頓足，“他偏偏不信我，非要去殺李易。我就和師父說了，我說去也行，但是我得來保護你。師父就攔下我說，孩子啊，你的真心我是明白的，但是這李易可不是一般人，你對付不了的，你可不能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賈正凈深吸一口氣，不再插話。
李易絮絮叨叨個沒完，“最后師父臨走的時候說，你天賦不錯，我回頭給你找找關系，把你弄進圣道仙宗，以后我們師徒雙宿雙飛，攜手共進，做大做強……”
雙宿雙飛？
賈正凈皺了一下眉頭，這話怎么那么別扭。
李易反應也是快，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用錯詞了。“然后師父就嗖的一聲飛走了，按照他說的，那叫縮地成寸，是必須要宗主同意才能夠修煉的。可我不放心啊，我一個忠心耿耿，孝敬師長的人，哪里能夠就這么不管我師父了？然后我就偷偷摸摸的跟去了，然后我就看到了師父被人追殺，然后師父就帶著我一起跑路，我們跑到了天中仙境的一座荒山，然后就被人給追擊了。”
賈正凈蹙眉，“是李易？”
“不是。”
李易搖頭，“我確定不是他。”
賈正凈臉色一沉，這不等于白說嗎？
李易繼續道：“那是兩個人，一個叫什么兇什么惡，還有一個腦袋是綠色的，手里拿著一把仙劍，您是不知道，那劍可厲害了……”
賈正凈瞪了李易一眼，他的耐心早就被磨沒了。“什么兇什么惡？”
李易撓撓頭，“就是什么兇什么惡，一個身高兩三米的大漢，可兇了。”
賈正凈遲疑，“窮兇極惡？”
“對對對對。”
李易拼命點頭，“就是窮兇極惡，當時師父還說了，你不過就是什么天帝的狗腿子，今日敢殺我，他日圣道仙宗必當要讓你們滅亡，連根拔起，挫骨揚灰，碎尸萬段，雞犬不留。”
賈正凈冷語道：“他們怎么會出現？”
他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個用劍的，想來就是無極大仙了。
“不知道啊。”
李易搖頭，“可能是和李易是一伙的，因為逃跑的時候，我好像看到李易往遠處跑去了。”
賈正凈雙眼微瞇，“你認識李易？”
李易道：“認識啊，李易眉心有顆大痣，還長毛的那種。”
“不對吧。”
賈正凈淡然道：“據說那李易面白無須，相貌精致，是百萬中無一的美男子，怎么可能眉心有顆長毛的大痣？”
李易道：“不可能啊，他自己在那喊的，說我李易天生地養，舉世無敵，誰能夠動我？”
賈正凈捻須，畢竟自己也沒見過，消息稍微有誤或者理解有誤那也正常。“說你師父是怎么死的。”
李易又哭了起來，“我們被窮兇極惡追上之后，我就和師父說，我說師父你走，我殿后。師父說，不行，你還年輕，你走，我殿后。我說師父啊，你就讓我盡一份孝心吧，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師父說，傻孩子，我都那么大年紀了，死了也就死了。只要你能夠活著，師父就沒白死，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賈正凈扭頭看向他處，心底越發的煩躁，這人好生絮叨。
即便說事，也不用把每一句話都重復一遍吧？
李易眸光閃爍，只有讓聽得人滿心煩躁，他們才不會發現自己言語中的破綻，這就叫攻心為上。
李易則繼續抽噎的道：“后來師父毀了自己的全部法寶，為我斷后。我真不該跑啊，如果我不跑……”
賈正凈冷語道：“那你們就都死了。”
“呃……”
李易語拙，繼而嚎啕大哭，“師父啊，你死的好慘啊。你也把我帶走吧，沒有你的日子，我該多么孤單啊。”
賈正凈冷語道：“再后來呢？”
李易擤了一把鼻涕，哭的不能自已，“我當時藏了起來，等我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師父的腦袋被人砍了，掉落在一旁，身軀……身軀都被人打的沒人樣了，我唯恐那些人還沒走遠，就搶回腦袋跑了回來。師父啊，弟子無能啊，不能夠讓你全尸入墳啊。您要是在天有靈，你就托夢罵我一頓吧。”
賈正凈冷語道：“所以是窮兇極惡和無極大仙殺了你師父？”
李易點頭，“是的，是他們。”
賈正凈語氣冰冷，“這些老古董出來搞什么幺蛾子？”
李易眼珠子一轉，忙道：“師父好像和他們說，說什么青天帝難道要復活不成？”
聞言，賈正凈色變，發出一股澎湃的靈氣卷起李易沖向山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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