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褚承道那副怒不可遏的樣子，杜九齡卻是全不在意，甚至都沒正眼看他一眼，只是用眼角給了他一個輕蔑的眼神。
什么叫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這就是了。
褚承道更是氣得渾身發抖搖搖欲墜，一口老血都涌到了嘴邊。
顧清汐突然有點佩服杜九齡了，這么犯賤，這么能拉仇恨，還能活到這么大歲數，不容易啊。
“好，好，今日我倒要看看，你那煉器之術究竟是何等的神乎其技，何等的天下無雙！”褚承道最終還是將那口老血強咽了下去，一臉憤恨的指著顧清汐說道。
“也好，那就如你所愿。”顧清汐點了點頭，淡然說道。
從褚承道剛才兩次出手來看，器道天資的確是非常不錯，當得起一代奇材之稱。
若是放在上古之時，就算他是散修，靠著這樣的資質出人頭地也不是太難。
但現在可不是上古之時，好的修煉資源和修煉功法大多被宗門世家把持，散修想要出頭本來就難，像他這種剛愎自用不可一世的散修，想要出頭更難。
顧清汐本以為他遭受過兩次打擊，應該清醒過來才對，但看這情形，顯然還是低估了他的倔驢脾氣。
反正都要幫神丹閣這個忙，她不介意再順便給褚承道一棒，看看能不能把他敲醒。
當然她也不會強求，修真之道傳承這么多年，天才奇才多了去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他能醒悟過來最好，非要自命不凡一條路走到黑，那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顧清汐說著上前幾步，隨手拋出幾十枚靈晶，然后打出法訣。
指尖奇光一閃，一道紫色的器火出現在眾人眼前。
看到她的舉動，謝夫之和手下那幫煉丹師眼皮都是猛的一跳。
事到如今，他們也看出褚承道去意已決，再怎么勸都是多余，所以并不反對顧清汐出手。
反正找不到比褚承道更強的煉器師，再說也沒時間去找，死馬當活馬醫吧。
可就算死馬當成活馬來醫，你好歹也要用點心思，先好好揣摩揣摩再來動手才對吧。
別人褚大師再驕傲再自負，還圍著丹爐轉了幾個時辰的圈圈呢，哪有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開干的？
如果混沌天曜金還沒用完也行啊，可丹爐上金光早已散去，混沌天曜金分明已經用得干干凈凈，你就真不怕毀了玄天紫虛爐？
這哪里還是死馬當成活馬來醫，簡直就是把活馬當成死馬來醫啊。
“顧長老住手，快住手，玄天紫虛爐乃是我神丹閣鎮閣之寶，萬萬大意不……”眼看幽藍的器火將丹爐包裹其中，謝夫之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連忙高聲阻止。
“停下，快停下，玄天紫虛爐乃是神器，若是煉廢了你賠得……”其他煉丹師就沒那么客氣了，放聲高喊著，就要朝著顧清汐沖去。
別說他們了，連蕭芳青和杜九齡等人都嚇了一跳。
蕭芳青和陸安君倒是早就親眼見識過顧清汐的煉器之術，可她上次修復的靈犀鏡雖然也是上古法器，但論起品級，怎么可能比得上玄天紫虛爐這樣的神器。
而杜九齡則是從蕭芳青和陸安君口中聽說顧清汐精通器道，其實連見都沒有見過，剛才那番話，純粹就是揣摩著她的心思拍馬屁。
這時見她連看都沒多看那口丹爐幾眼，上來就直接祭出器火，他們不擔心才是怪事。
畢竟神丹閣不是縹云宗產業，只是名義上歸附于縹云宗罷了，若是顧清汐毀掉了這口神器丹爐，他們怎么向別人交待？
如果顧清汐僅僅是客卿長老，他們還可以跟著勸說一下，可是想想清師叔祖，想想她另一重身份，他們哪敢開口。
幾人憂心忡忡，臉都皺成了苦瓜。
“嗡！”就在這時，丹爐發出一聲如仙音般悅耳的嗡鳴。
隨著顧清汐手中的法訣，器火搖曳生姿，道道符文競相閃爍，散發出有如晚霞的炫麗光芒。
丹爐之上，一道道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彌合。
蕭芳青和陸安君、杜九齡、杜水瑤等人都是眼中一亮，謝夫之等人則是看得一呆，所有的高呼聲都戛然而止。
“這，這怎么可能，怎么這么快？”一名煉丹師揉著眼睛，喃喃自語的說道。
這一次，丹爐修復的速度至少比褚承道出手的時候快出一倍，哦不對，至少快出兩倍，三倍，快得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這還只是隨意出手，若是認真施為，又該快到何種地步？”另一名煉丹師倒吸著涼氣，更是一臉震撼。
本來還在責怪顧清汐太過草率，還沒好好參悟一下器法器理便貿然出手，擔心她會毀掉玄天紫虛爐。
直到這時，他們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也是直到這時，他們才終于相信此前的猜測：顧清汐還真的是在褚承道轉圈圈的時候，就已經悟出了器法器理，并且想出了修復之法。
那么她的煉器之術，究竟強到了何種地步？
她的神識，又強到了何種地步？
“沒想到顧長老年紀輕輕，煉器之術卻是如此了得。
依我看來，有顧長老珠玉在前，修真界怕是上萬年都出不了這樣的器道奇才。”還有人一臉神往的感嘆道。
咦，這話聽著怎么這么耳熟呢？顧清汐用眼角余光掃了說話的老者一眼。
馬上認出來，剛才就是這位老先生對褚承道贊不絕口，認為自褚承道之后，幾千年都出不了他那樣的器道奇才。
顧清汐頓時一陣汗顏：多大歲數的人了，為了拍個馬屁居然連臉都不要了。
還有，實在要拍馬屁也可以，拜托你有點技術含量行嗎？同樣的說辭接連用在兩個人的身上，會讓人很尷尬的你知道嗎？
似乎注意到顧清汐的眼神，老者微微頷首，露出一個滿是贊賞的慈祥微笑。
本就鶴發童顏滿面紅光的面相，再配上這樣的笑容，更顯得道骨仙風高深莫測，活脫脫一個世外高人。
顧清汐更是一頭黑線：果然，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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