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野看小知青一路對自己不理不睬,知道小知青是恨上自己了。
他真有些心疼這姑娘的遭遇了。
人家姑娘可能對自己真的沒有惡意,再說,就算真的有惡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城里姑娘,能有多大危害?
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是人的把人糟蹋了?
而且,小知青好像還是第一次。
俞大野越想越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他把手心里融化的冰水撒在地上,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你打我兩下,別跟自己過不去,你這不吃不喝的怎么行?”
兩行眼淚再次從小知青臉上滑過。
俞大野見她這樣,知道再說什么都沒用了,只好再度背起她,繼續趕路。
沈瓷就這么趴在俞大野背上,晃晃悠悠地哭了一路。
身下的疼痛無法言說,每次俞大野把她往后背上送時,都疼的鉆心。
一直到了天快黑時,俞大野總算來到九連隊附近。
此時的俞大野,已經累的筋疲力盡。
背著人走路倒是不累,就是小知青不配合,軟趴趴的癱在背上,俞大野稍微直起身就感覺小知青要從他背上滑下來。
沒辦法,他不得不一路弓著腰。
彎腰背著人,手里還拎著行李包,走了幾十里路,一天下來腰快斷了、手也麻了。
等終于到九連隊附近,看見營地的房子時,俞大野長長松了口氣。
可算是走到了!
這一天一夜,從縣城一個來回,真要命。
“老妹兒,到了。”
俞大野心里膽怯,不敢靠近九連隊,怕萬一沈瓷一回到連隊就告發他,到時候人家九連隊的人肯定向著沈瓷,不可能向著他一個外人。
所以俞大野就在連隊旁邊的小樹林子里把人放下。
沈瓷依舊軟趴趴的站不起來,直接坐在地上。
俞大野蹲到她面前,盯著她蒼白的臉和焦干發紫的嘴唇,忽然關切起來:
“我把你送到這,你快回去吧,回去喝點熱水,吃點熱飯,好好睡一覺——”
這番關心的話,俞大野自己聽著都不得勁。
哎,把人糟蹋了,還這么假惺惺的關心人家,真別扭。
但他是真關心!
他連自己親爹親媽親祖宗都沒這么認真關心過。
沉默了一整天的沈瓷終于收攏渙散的目光,扭動脖子,把目光聚攏到俞大野臉上。
這個野蠻地進入她身體的男人,長著一張野性未馴的臉。
她應該恨他的,但是看著那張和俞家輝有幾分相似的臉,驀然又想到俞家輝。
想到俞家輝到九連隊替自己出頭、讓人把李大松摁在地上打、還當場做主安排她返城探親,想起這些,沈瓷對這張臉恨不起來。
原來人真的會因為一張臉而原諒一個人的過錯。
說到底,還是自己太蠢、太懦弱了!
俞大野看見小知青終于肯看自己,不忍心跟那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對視,連忙挪過視線,猶豫著從口袋里掏出被小知青扔在地上的五塊錢。
沒等塞給沈瓷,沈瓷啞著嗓子罵道:
“把你的臭錢拿走!”
俞大野還是把錢塞到她行李包里:
“你生氣歸生氣,別跟錢過不去。別嫌少,我現在身上只有這么多,等我下次回來,我多拿點給你,算我給你賠禮道歉。”
沈瓷雙唇顫動,哭著說:
“錢能彌補你犯過的錯嗎,你毀了我清白,你——”
俞大野汗顏:
“我知道彌補不了,但是,能怎么辦,總不能讓我娶了你吧,你城里來的知青,長的漂亮有文化,我就是個沒什么文化的農村人,咱也配不上你——”
沈瓷被這番話氣的胸口不斷起伏,想起身打人,可是又沒力氣,只是渾身顫抖。
俞大野見她動怒,立即道歉:
“對不起,我說話不中聽——”
頓了頓,又道:
“但我說的是實話,事情已經這樣,我只能賠你錢了,你要是覺得還氣不過,那這樣,你認我當干哥哥,以后我罩著你,將來你結婚,要是你男人或者你婆婆、或者任何人敢欺負我,我一定給你出氣,行不?我一輩子罩著你!”
“你——”
沈瓷更氣了,這男人臉皮怎么可以這么厚,害她失了貞潔,居然還能在這大言不慚說等她結婚以后罩著她?
她這殘破的身體,還有男人要嗎?
她還能結婚嗎?
為什么男人會這么無恥!
由于憤怒和委屈無法發泄,沈瓷氣的漲紅了臉。
俞大野發現自己說多錯多,使勁拍了拍自己這張不會說話的嘴:
“好了,我不說了。”
狠了狠心,催道:
“你回去吧,我走了——下次過來,我賠你錢。”
俞大野站起身,低頭看了沈瓷兩眼,無奈地轉身離開。
走進林子深處,心里老覺得不大得勁兒,也不知小知青回沒回去。
走著走著,俞大野忽然折了回來,悄悄靠近小知青所在的地方。
到了那,還沒看見人,就聽到嗚嗚的哭聲。
等轉過幾棵大樹,看見小知青還在抹眼淚。
那股子可憐勁兒,叫人怪心酸的。
不管了,干脆給人送回去。
俞大野從樹后走了回來。
沈瓷發覺身旁有人靠近,連忙止住哭聲抬頭看人,見那個男人又回來了,下意識地抖了一下。
俞大野彎腰去扶沈瓷:
“走,我送你回去。”
沈瓷無力掙扎幾下,最終還是被俞大野扶上了后背。
俞大野重新背起沈瓷、拎著行李,往連隊的營地里走。
走了兩步,又很無賴地威脅道:
“我跟你說好了,我送你回去,你可不能告發我,你要是告發我對你做了那種事,我就說是你主動勾搭我的,我是被迫的。”
“你——”
沈瓷氣的無可奈何,用牙齒咬掉手套,伸手朝俞大野粗糙硬朗的臉上抓了一把:
“卑鄙無恥!”
“啊,疼!別抓臉!”
俞大野感覺又尖又細的指甲要掐到肉里去了,強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疼,堅持把沈瓷送回了營地。
到了營地附近,幾個婦女孩子看見沈瓷被人背著回來,都好奇地駐足打量。
看到有人,沈瓷開始掙扎:
“放我下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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