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野勸道:
“今天早上的事,你別太自責,誰也沒想到李新春會那么快找過來,不過往后,你們還是要多加小心。”
“我到無所謂,我就怕長寧會有個三長兩短,我在想,要不要把長寧送到你們家,讓他跟著爺爺奶奶會比較安全。”
“那你呢?”
“他應該,還不至于傷害到我——”
“那不一定,就算他不會對你造成身體上的傷害,如果他經常來騷擾你,也會對你名聲造成傷害。”
沈瓷想了想,確實是這樣。
女人在男人面前始終處于弱勢。
“不過你別擔心,現在有我大哥在,我大哥會保護你們的——我們不奢求你接受我大哥,但有一點,他是長寧的爸爸,他和你一樣愛長寧,你永遠不用懷疑他對長寧的愛,他把長寧看的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沈瓷點頭:
“我知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所以,為了長寧,你能不能再相信我大哥一回?我大哥這次過來,以后就留在京城不走了,他在這邊也好順便照應你們。如果你仔細了解他,你會發現我他現在改變了很多,不會像以前那么混蛋了。”
沈瓷下意識的朝俞正賢看過去,這兩天她也發現俞正賢好像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她面前裝出來的。
但不管怎么說,沈瓷相信,他和她一樣愛著長寧,只這一點,她對他已經恨不起來了。
有他在,沈瓷覺得好像終于有了個可以依靠的人,安心了許多。
那邊,長寧坐在秋千上,俞正賢把孩子推的特別高,高到讓人看了心驚肉跳,生怕孩子一個抓不住、從上面飛下來。
但長寧發出興奮的尖叫:
“啊!啊!媽媽!快看,我好高啊,啊!”
俞小野連忙站起來跑過去阻止:
“不要推的那么高,好危險!”
俞正賢這才沒有去推,任由秋千晃晃悠悠地慢下來。
沈瓷擦干了眼淚,也起身走過來道:
“長寧,我們回家吧,姥爺看不到我們該擔心了。”
“媽媽我可不可以再玩一會兒?”
俞正賢又開始幫著哄兒子:
“長寧,明天爸爸去幼兒園接你放學,我們再過來蕩秋千好不好,咱們帶胖丫姐姐也來玩,等過段時間,爸爸在家里給你做一個秋千,咱們就能在家里蕩秋千了,怎么樣?”
“爸爸,你真的要給我做秋千嗎,你知道怎么做秋千嗎?”
“當然知道,你先下來跟媽媽回家。”
“好,我下來,我這就下!”
長寧噌一下從秋千上跳下來,一個沒站穩,直接趴地上了。
三個大人都被他狼狽的樣子逗笑了,俞正賢和沈瓷一左一右去扶兒子,把兒子從地上扶起來。
沈瓷拍了拍兒子身上的灰:
“下次等停穩了再下,別著急。”
“怪我,怪我沒扶住。”俞正賢把錯誤攬到自己身上。
沈瓷眼含溫柔的暼了俞正賢一眼,可惜俞正賢沒有發現沈瓷這個眼神。
四個人往家的方向趕,走到半路,俞小野跟他們分開了,讓大哥一個人送那母子倆回家,也給他們三口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長寧依舊一手牽爸爸,一手牽媽媽,走在最中間蹦蹦跳跳。
沈瓷終于主動和俞正賢說話了:
“今天早上的事,多謝了。”
俞正賢有點受寵若驚:
“用不著謝,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
“以為你會生我的氣。”
“我為什么要生你的氣?因為你把李新春打了?”
“嗯。”
“你為什么會這么想,你是不是認為,在我心里男人比兒子重要?”沈瓷的語氣有點不高興。
但俞正賢很為沈瓷的不高興感到高興:
“不是,我知道在你心里兒子才是最重要的,否則當初不會把他生下來。我只是,我以為你已經和李新春聯系上了,所以李新春才來找你。”
“沒有,從他蹲勞改開始,這么多年,我從來沒和他聯系過。”
“是嗎?”
俞正賢心里有點小竊喜,竊喜不光是因為沈瓷從沒和李新春聯系過,更是因為沈瓷第一次主動找他說話,第一次對他坦白內心的想法。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你已經決定跟他劃清界限了,是不是?”
“嗯,我本來對他也沒有任何念想,更何況他那么對待長寧,我不可能原諒他。”
俞正賢長出了一口氣,轉過臉看著沈瓷,承諾道:
“你放心吧,從今以后,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們娘倆受委屈的。”
沈瓷囁嚅道:
“你別多想。”
“我沒多想,你是我孩子的媽,有你在,我兒子才有媽,為了孩子,我也希望你好好的。你好了,長寧才能好,所以,我這都是為了長寧。”
俞正賢的語氣十分誠懇,看的出來,他真的比以前成熟了。
沈瓷忍不住想,如果當年他也這么成熟,也許兩人的關系不至于此。
可惜,沒有如果。
俞正賢一直把母子倆送到家門口,確定家里一切都好才離開。
走的時候,院里一幫男女老少偷摸盯著他看,看沈瓷的男人、長寧的親爸長啥樣。
俞正賢到京城才沒兩天,已經不知不覺在沈瓷的圈子里混了個臉熟。
沈瓷的父親沈鴻才對俞正賢出入他們家也沒有任何反對,因為之前總有不少人胡亂揣測長寧的身世。
有的說長寧的親爸已經死了,沈瓷是守寡。
有的說沈瓷是下鄉插隊時被人糟蹋了,自己生了孩子。
還有的說沈瓷插足別人的家庭、被人玩弄之后拋棄了,說什么的都有。
現在,讓大家伙看看長寧的親爸長什么樣,對他們一家也不是壞事,起碼讓人知道長寧是有來處的。
而且,發生了今天早上的事,沈鴻才心里老覺得不踏實,有這么個身強力壯的年輕男人在家里出入,沈鴻才也覺得安心。
俞正賢跟兒子玩了一天,又和沈瓷說了話,心情很好,哼著小曲走出胡同,穿過一條大街往家里走,剛走到大路上,赫然看見俞小野正站在路上等著她。
俞正賢立即收起得意的嘴臉、正經起來:
“你沒回家在這干嘛?”
俞小野笑道:
“我這不在這等你的嗎?——怎么樣,我看沈瓷對你好像還不錯?”
俞正賢一下子變得扭捏起來:
“還,還行吧,那不都看長寧的面子嗎?”
兄妹倆一起朝家走,俞小野和大哥說話沒有兜圈子,直接說:
“我剛剛跟沈瓷說了,以后你留在京城順便照顧他們,沈瓷沒有反對,可見她還是信任你的——你跟沈瓷之間,還有沒有可能?”
俞正賢對自己老妹兒說了真心話:
“哪敢想那么多,人家是國營大廠的工人,長的又漂亮,我就是個無業游民,人家怎么能看上我,更何況,我以前干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哪還有臉求人家原諒?”
“聽你這語氣,還是想跟她好,是不是?”
俞正賢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看你說的,我的心思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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