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嫂見俞正賢說的決絕,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知道他是認真了。
她薛嫂也是個要臉的人,就算再喜歡一個人,也絕不會熱臉貼冷屁股。
之前勾搭俞正賢,只因為看他們兩口子不合、知道俞正賢肯定經不起挑逗,所以趁機鉆了空子。
現在俞正賢態度堅決地要跟她決裂,薛嫂是不會死乞白賴地硬往上靠的,她冷笑一下:
“世上男人多的是,我又不是離了你活不了了,不過我告訴你,你媳婦兒本來就看不上你,發生今天這種事,你別再想著她能回頭,她永遠不可能再回頭的。”
“她回不回頭那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管,就算我跟她離了婚,也絕對不會再找你。”
薛嫂再次冷笑:
“好,有種!”
說罷轉身走了。
俞正賢穿上了鞋,說道:
“對了,我媳婦兒受了驚嚇,身體不好,給她請半個月在家養胎,你沒意見吧?”
薛嫂能說什么,能有什么意見?現在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她也害怕沈瓷會去告發她:
“那就休息半個月。”
“還有——”俞正賢得寸進尺起來,“以后讓她在食堂少干點活,她少干的活,我來補上。”
“——”
俞正賢穿好鞋后追上去道:
“還有,把我媳婦兒的東西搬出來,她現在要跟我一起住了。”
薛嫂還是沒吱聲,沒說答應還是不答應,不過最后還是朝宿舍的方向去了。
兩人來到女宿舍,薛嫂默默幫著把沈瓷的行李被褥、臉盆腳盆、牙刷毛巾、甚至晚上小解時用的痰盂也拿給俞正賢。
俞正賢一共搬了兩趟,把所有東西搬回了自己的小木屋。
東西都搬回小木屋,發現沈瓷還在睡,他動作極輕地把每樣東西抱進來安置好,沒有驚動沈瓷。
等把東西放好,又到食堂去找了水桶,拎了滿滿一桶水放在屋里。
弄完水,看見沈瓷脫下來的衣服還在地上,已經全濕透了,又把水都擰干,在屋里理了根晾衣繩,把擰干的衣服掛到繩子上晾著。
干完這一切,沈瓷還在睡。
俞正賢有點擔心,怕沈瓷發生什么不測,他悄悄湊到床邊,把手指放到沈瓷鼻子下面,屏住了呼吸,試到有溫熱的氣息噴到手指上,這才放心。
他就待在屋里靜靜陪著,食堂那邊愛誰誰吧,不管了!
現在媳婦兒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再也不能干糊涂事了,他要盡一切可能挽回媳婦兒的心,讓媳婦兒看到他的改變。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盡全力挽回。
就算像薛嫂說的,就算沈瓷不會回頭,他也要用心的照顧好她。
這是他欠她的。
沈瓷一覺睡到夜里八九點。
她是被孩子踹醒的。
醒來先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肚子,發覺肚子上光溜溜的,一塊布都沒有。
她一下子驚醒過來。
睜開眼一片漆黑。
黑暗中有個男人的聲音問:
“你睡醒了?”
“啊?”沈瓷輕呼一聲。
“別怕別怕,是我。”
沈瓷再往身上摸摸,發覺自己一絲不掛,這才想起來白天落水的事。
又想起在潭水邊看到的那一幕,俞正賢和薛嫂兩個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沈瓷悲從中來,忍不住又落了淚。
那邊俞正賢擦著火柴,點亮馬燈,聽到沈瓷又哭了,忙把燈掛墻上,坐到床邊輕拍著被子問:
“媳婦兒,不哭不哭。”
沈瓷還是覺得傷心,傷心不僅是因為親眼看見那對男女在一起廝混,還因為俞正賢居然信誓旦旦地撒謊騙她。
“媳婦兒,不哭了好吧,我知道錯了,你老這樣哭對身體不好,來,我給你熬了碗粥,你起來喝口粥。”
沈瓷沒有動,止不住地落淚。
俞正賢聽的心里難受,他覺得他一輩子加在一起聽到的哭聲,也沒有沈瓷一個人哭的多。
他低頭湊過來,深情款款地說:
“媳婦兒,你別哭,你起來打我行不行?打我兩下解解氣。”
無論他怎么勸,都不起作用。
最后,沈瓷哭累了,終于不哭了,她試圖爬起來。
“你干嘛?”
“我要回去。”
“別回去了,你的東西我都搬來了,以后咱們就住在這,不回宿舍住了。”
“誰讓你搬的?”
“我不搬,難道,難道你還想再回去跟薛嫂住一起?”
沈瓷怔住了。
是啊,難道回去再跟薛嫂住一起?
這幾個月,難道薛嫂給她的氣還少嗎?
尤其親眼看見那一幕,還能再跟薛嫂睡同一張炕上?
俞正賢見她在發愣,勸道:
“咱倆以后好好過日子,都離那個薛嫂遠點好吧,從此以后,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真的!”
“你別說了,等孩子出生,我們離婚吧。”
“——”俞正賢兩眼發紅地看著沈瓷,哽咽道,“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沒有機會了,以后別再拿孩子當理由了。”
兩泡熱淚不知從哪攢出來,攢到俞正賢眼眶里,他沒敢讓眼淚落下,壓抑著哭腔,說:
“你在這等著,我去食堂那邊給你盛點熱粥。”
他起身拎起馬燈快步走出屋子。
到了屋外,才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揉的一手背全是淚:
自作自受,俞大野你他-娘的都是自作自受!
好好的家讓你弄成這樣!
能怪誰?
都怪你自己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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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正賢走后,小屋又陷入黑暗。
沈瓷睜著眼,想著俞正賢說的那些話,她真的不敢再相信他了。
她怕再相信他一次,他會再傷害她一次。
她還能經得起幾次謊言的傷害?
本來俞正賢這幾個月無微不至的照料,已經讓她心里的冰山漸漸融化,可是偏偏中間多了個薛嫂,沈瓷看出薛嫂對俞正賢有意思,為此,她和薛嫂之間一直不對付。
她對俞正賢態度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薛嫂。
只是那時候他們兩人還沒勾搭到一起。
但那天下午,兩人一起消失了好幾個小時,直到天黑才前后腳回來,沈瓷就知道,兩人必定發生了什么。
可是俞正賢卻跟她發誓跟薛嫂什么都沒有,沈瓷就有些疑惑。
她寧愿俞正賢說的是真的,寧愿只是自己多心。
但現實卻給了她一記耳光,在潭水邊看到那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的畫面時,沈瓷心如刀絞。
說不在乎是假的。
這個男人,畢竟是孩子的爸爸,而且悉心照料了她幾個月,現在卻跟別的女人在一起做那種事而且明目張膽地騙她,這對她來說是雙重打擊。
現在,俞正賢又來對她發誓,她想再給他一次機會,但是,真的給不了了。
她不能再給他傷害她的機會,所以寧愿不相信。
她寧愿離婚,永遠死了這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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