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野就把白宗丹這幾天情緒低落,還有林副場長的老婆給白宗丹送東西的事情說了。
周自衡聽了以后有點不明白:
“這事怎么了,有什么奇怪的?”
“這還不奇怪嗎?我猜,林大蓉她媽肯定想了什么損招,逼著小白娶林大蓉,你信不信?”
周自衡微微蹙眉:
“也說不準,白宗丹已經改變了心意,現在愿意娶林大蓉了呢?”
“我覺得,他應該是被逼的,他要是真心愿意娶林大蓉,也不會那副表現。”
說到這,食堂大師傅從里面出來了,端了兩大碗熱氣騰騰的手搟面。
兩人立馬不說話了。
等大師傅把面放到桌上,俞小野笑盈盈說了句:
“謝謝師傅。”
大師傅笑容可掬道:
“不客氣,盡管吃,不夠再喊我。”
又有另一個打雜的伙計端來一碟蘿卜干小咸菜。
等食堂的人走了以后,周自衡拿起筷子,接著剛才的話茬說道:
“白宗丹會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嗎?他如果不喜歡,就憑林場長跟他老婆,能強迫他嗎?”
俞小野抬起眼皮子瞥了對面的人一眼:
“場長,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么狠,為了拒絕自己不喜歡的人,什么謠都敢造。小白性子很軟,也沒那么多心機,他指定想不出來說自己那方面不行來拒絕林大蓉,哪有人這么自己坑自己的?”
周自衡眼里含著笑,挑起一筷子面條:
“別說了,快吃吧,一會兒冷了。”
俞小野卻沒被面前的美食誘惑,繼續說道:
“場長,我覺得那母女倆有點欺人太甚了。”
“怎么,你又要多管閑事?”
“我這怎么能叫多管閑事呢,我是看不慣母女倆那副得意的嘴臉,我就是不想讓他倆成一對。”
周自衡吃了一口滾燙的面條,抬起頭,略顯擔憂地看向這不安分的丫頭片子:
“你要搞事情?”
“——你可以這么理解——就是,如果我要是搞砸了,或者鬧大了,你得給我撐腰。”
周自衡苦笑:
“你現在還用我給你撐腰嗎,誰不知道咱倆的關系,至少在這個農場,不用我出面,也沒人敢對你怎么樣。”
俞小野:說的也是哦,看來老公混的好,真的很有必要!
周自衡發覺俞小野眼珠子滴溜溜亂轉,不知在打什么鬼主意,不免有點擔心:
“你鬧歸鬧,別把攤子整太大,回頭我收不了。”
俞小野壞笑:
“我知道你的能力,沒有你收拾不了的爛攤子。”
周自衡忍不住想笑,這丫頭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行,你去鬧吧,你想怎么鬧?”
“我暫時還沒想到什么好主意。”
“那就趕緊吃面,吃飽了才有力氣想更多好主意。”
俞小野這才拿起筷子,從碟子里夾了點蘿卜干放到面上,抄起面條和蘿卜干往嘴里送。
剛吃了一口,這面條就發揮了作用似的,俞小野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意想不到的辦法。
她趕忙咽下面條,兩眼放光道:
“場長,我突然想到了——”
“吃完飯再說。”
俞小野等不及了:
“我其實不用去鬧,也有辦法把那兩人強行拆開!”
周自衡好奇起來:
“什么辦法?”
“讓小白返城啊。”
“返城哪有那么簡單,要是隨隨便便誰都能返城,那北大荒這四十多萬知青,怕是很快就跑光了。”
“我知道返城困難,可是,你現在手里不是有個現成的名額嗎?”
周自衡:“……”
忽然明白俞小野說的這個名額是哪個名額了!
他十分詫異地望向對面的俞小野,完全沒料到這丫頭的腦子反應的這么快,居然能想到這!
俞小野賊兮兮地笑了笑:
“我剛剛躲在門外聽到你和賈哥說話,不是說什么建設局有兩個名額嗎,其中一個,是賈哥的哥哥給他安排的吧,現在賈哥拒絕了,那這個名額可不能浪費了,不如——”
“你想把賈頌的名額讓給白宗丹?”
“對,可以嗎?”
俞小野對這種暗箱操作的“定向招工”有所了解,一般都是某單位的領導為了召回自家下鄉的兒女,特意安排的招工名額。
單位里的人帶著招工指標來到農場,表面上是對外招工,其實每個名額都不是閑置的,都有對應的名字。
這種現象,從七十年代中期悄悄興起,到七十年代末達到頂峰。
再到后來知青全面大返城,這種現象才徹底消失。
如今正是七五年,這種苗頭剛剛冒出來,所以招工名額非常珍貴,一般都是家里很有權勢的人才有辦法做到。
既然那么珍貴,那就不能浪費。
給誰不是給,為什么不能給小白呢?
給了小白,只要他一走,那不就擺脫了林家人的糾纏了嗎?
林家人難不成能追到京城把人綁起來去結婚?
做夢呢!
俞小野的這個盤算,把坐在對面的周自衡也給驚到了。
他這女朋友腦子轉的可真快!
真會鉆空子!
連他都沒想到還能這么干。
仔細想想,這確實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通過招工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把小白送走,能避免很多麻煩事。
也省的這丫頭真的跟林家人鬧起來。
兵不血刃的把事情解決了。
略一思索,周自衡點頭:
“可以。”
俞小野沒料到周自衡答應的這么痛快,見他點頭,非常高興:
“謝謝場長!”
“好了,現在可以吃了吧,真要冷了。”
“嗯!”
俞小野這才大口大口吃起來。
這肉絲手搟面里放了豬油和香油,還有一個溏心荷包蛋,配上蘿卜干小咸菜特別好吃。
俞小野心情好,胃口也好,將一大碗全吃了。
吃完飯,兩人分開,這事就交給周自衡來辦理了。
周自衡回到辦公室,把建設局招工的事前后捋了一遍,覺得沒什么不妥。
建設局那邊給了兩個名額,一個是副局長家的女兒,另一個就是賈頌。
現在賈頌拒絕了,那這空出的一個名額,要么放棄,要么轉給其他人。
放棄是不可能的,沒有放棄的道理。
那就把這名額轉給白宗丹,跟賈贊解釋一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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