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吃飯上茅廁的工夫,也得讓家里兩個兒媳婦過來換班盯著。
一直盯到天烏黑烏黑,老大俞家旺才過來勸她回去。
吳老太眼看著今天沒戲,就只好先收場了。
回家的路上,吳老太還洋洋自得地說,哼,那死丫頭一定是看了她害怕,所以不敢出來,也不敢去送彩禮了。
等著吧,那錢早晚給卸下來!
還得好好教訓一頓!
吳老太回家以后,躺在床上盤算了一晚上該怎么教訓那死丫頭,想了無數個點子,終于心滿意足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準備起來再去守著。
但是,老三家的孫子突然跑進來告訴她,奶奶,二野跑了!
吳老太一聽,啥,跑了,跑哪了?是不是茅房蹲著呢?
那孫子就說,茅房沒人,是真的跑了,包和衣服都不見了!
吳老太一聽,差點當場腦梗發作,趕忙在家里到處翻找,二野的挎包和衣服果然都不見了。
再到茅房去看,茅房真的沒有人。
吳老太心想,壞了!
壞了壞了!
至于怎么個壞法,吳老太一時想象不到,她只知道事情壞了,然后又邁著裹過的小腳,一溜煙跑到大隊長家。
大隊長家鎖著門,他們在外面敲了半天門,里面也沒動靜。
吳老太就在門外破口大罵,罵了半天。
罵聲沒把俞有財一家叫醒,把周圍鄰居全叫起來了,一個個趴在自家墻頭上往外瞅。
又過了好一會兒,大隊長俞有財終于打著哈欠從屋里出來了,問是怎么回事,一大早在這吵吵。
吳老太臉紅脖子子粗地大罵:
“那死丫頭呢,那死丫頭在哪,讓她給我滾出來!”
俞有財一臉淡定地問:
“哪個死丫頭?我們家蘭花嗎,蘭花在學校呢,要過兩天才回來。”
吳老太:“你別給我裝,我孫子跟俞小野那死丫頭,去哪了?”
“哦,你說他們呀,”俞有財努力憋著笑,一本正經地說,“他們一大早就走了。”
吳老太兩腿一僵,噶一下抽過去了,直挺挺向后倒去。
幸虧大兒子和孫子及時扶住了人,才沒有跌到地上。
但是已經兩眼發直,說不出話了。
俞家旺朝院內的俞有財喊:
“他們什么時候走的?”
“一大早天不亮就走了。”
俞家旺扶住老母親,氣的不行:
“你,你怎么不告訴我們!”
俞有財尋思著,你是老幾啊,我還要專門給你通風報信?
嘴上卻很平靜地說:
“哦,這事我事先不知道,今早他倆走的時候,天還沒亮呢,我怕打擾你們家人睡覺,就沒告訴你們。”
聽到這話,剛剛還在眼睛發直的吳老太,噶一下又抽回來了,問道:
“那彩禮呢?彩禮不是還沒送嗎?”
“彩禮啊,彩禮聽說是晚上送過去了。”
吳老太聽說彩禮都送完了,噶一下,又又抽過去了。
這回眼睛都閉上了。
俞家旺驚駭大叫:
“娘,娘!”
“快!快抬回家去!”
吳老太的兒子孫子把已經昏過去的吳老太抬回家,在家里一通鼓搗,又是掐人中,又是潑水,總算把人鼓搗醒了。
吳老太一清醒,拍腿大哭,逮著那兄妹倆一頓咒罵,什么難聽罵什么,什么狠毒罵什么,罵的驚心動魄。
正罵著,大兒媳婦戰戰兢兢提醒說,趕緊上翠花家去看看情況,說不準藏翠花家了。
吳老太被兒媳婦一提醒,停止了咒罵,一幫人又呼啦啦的跑到翠花家,結果到翠花家一看,翠花也跑了!
吳老太這才知道,他姥姥的,黃花菜都涼了!
又又又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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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俞小野他們。
俞小野把二哥的親事定下來以后,就不想在這多待了,想著早點溜走。
所以昨天晚上,等吳老太撤回家后,她就讓隊長老婆悄悄給翠花家送口信,計劃明天一大早天不亮就離開村子,省得被吳老太糾纏。
翠花家同意了。
這邊俞小野也提前跟二哥說好,讓二哥明天天不亮偷偷從家里跑出來。
俞小野本來還擔心二哥會不會一覺睡到天大亮,到時候耽誤事,要是那樣的話,那沒辦法只能再多等一天,晚一天出發。
但是,二哥關鍵時刻居然沒有掉鏈子,真的天不亮就背著他的挎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隊長家了。
大隊長頭天晚上給翠花開了封介紹信,交給俞小野,又聯系好了隊里的牛車,讓大柱天不亮就套了牛車過來。
俞小野也在凌晨時分起床洗刷,先鄭重謝過了隊長和隊長老婆這兩天的照料。
隊長說不用客氣,本來就是一大家子的,而且俞小野幫忙解決了被吳老太貪-污的欠款,他們要謝她才對。
等了沒多久,俞二野來了,牛車也來了,他們便跟著牛車,悄悄來到翠花家。
翠花也已經準備好了行囊,一家人把翠花送到門外。
看著翠花上了牛車,馬上要去遙遠的東北,翠花媽叮囑:
“到了那,別想家,好好孝順你公婆,手腳勤快點,別什么都讓人叫著。”
翠花望著黑暗里的父母和兄弟,再也克制不住,忽然哭了出來。
翠花弟弟也低聲哭了起來。
翠花爸眼里也泛起了淚光。
翠花媽心一狠,說道:
“走吧!”
這時候,俞小野戳了戳身旁的俞二野,俞二野想起了小妹之前教他的話,聲音艱難地說道:
“爸,媽,我會對翠花好的,等有時間,我們回來看你們。”
翠花媽聽到俞二野叫出了爸媽,心口猛然涌起了一陣熱流,帶著哭腔說:
“你們過好你們自己的日子就行。”
話音未落,牛車緩緩出發了。
車一動,翠花哭聲更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聽著翠花的哭聲,望著牛車在蒙蒙亮的清晨里上了大路,翠花媽終于忍不住落淚。
一家人走到大路上,直到牛車徹底消失在視線里,天色又亮了一些,才轉身回了家。
翠花一直哭著出了村子。
朦朧的清晨里,家鄉的村子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遠的看不見了,天終于大亮了。
周圍已經換了風景。
俞小野讓翠花轉了個身,朝前看。
三個人朝著前路望去。
望著前方的風景,想象著那個遙遠的北大荒,心里揣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憧憬,翠花慢慢不哭了。
牛車走了將近兩個小時,來到縣城。
下車后,俞小野塞給大柱一塊錢,大柱客氣地推讓了一番,最后還是收下了。
三個人在縣城坐了去了市里的客車。
坐在客車上,翠花終于忘卻了離家的悲傷,被城市的風光吸引了。
翠花從來沒進過城,連去公社的機會都少,所以一到了城里,眼睛都不夠用了,看什么都覺得新鮮稀奇。
俞二野這一路過來,也算是見過些世面,他給翠花講一路上看過的東西。
俞小野坐在兩人身后,看前面兩人說說笑笑,偶爾還很羞澀地對視一眼,俞小野心里別提多舒暢了。
這趟任務,圓滿完成!
除了吳老太作妖這段小插曲,其他的,都超乎預料的順利。
等客車出發,俞小野吹著窗外清涼的風,腦子里居然響起了鳳凰傳奇的BGM:
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飛翔,燦爛的星光,永恒的徜徉,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遼遠的邊疆,隨我,去遠方!
(作者的話:編輯給了三天大推薦,撲街作者從來沒有過的大推薦,所以爆更三天。推薦結束,爆更也結束啦,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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