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輝知道周場長到這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處理張廣田被打的案子。
這段時間,周場長一直在暗中打聽張廣田的人際關系,想從中下手找到突破口,也不知道有什么進展。
俞家輝不敢問,怕問多了,萬一說漏了嘴,把自己抖落出來就不太好了。
這會兒聽說周場長在民兵股的房子里,心里有些打鼓。
按捺不住好奇,俞家輝決定去探探虛實,他帶著酒菜,悄悄去了那座房子,想看看周場長到底在不在民兵股那邊。
來到那座小屋前面時,天剛黑下來,屋里已經亮了燈。
俞家輝本來打算悄悄繞到屋后偷聽一下里邊什么情況,可是轉念一想,這么做,反而顯得心虛。
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干嘛偏要到屋后偷聽?
明擺著心里有鬼!
閨女也曾經提醒過他,周場長是個人精,賊的很,要小心提防。
千萬不能自露馬腳。
所以俞家輝干脆大大方方的從前門走過去,沒有進屋,就站在門旁,假裝不小心聽他們談話。
這樣即便被人發現,他就說是來找周場長的,也能糊弄過去。
剛到門口,就聽周自衡沉聲問了句:
“依你這么說,半夜偷襲你的人力氣很大,是不是?”
“是,力氣特別大!”回答的聲音聽起來粗獷慌張,且帶著一股子恨意。
俞家輝心里咯噔一下:
臥槽!
剛才說話那人,是張廣田嗎?
丫的出院了?!
難怪找不到周場長,原來到張廣田面前調查來了?
之前周場長調查這個案子,只是跟別人打聽。
現在張廣田出院回來,周自衡當然要親自審問張廣田。
說真的,如果別人來調查這個案子,俞家輝不怎么擔心,但是周場長不一樣,萬一真讓周場長查到什么破綻,順藤摸瓜地查到真兇,只怕不好收場。
周場長是個公正嚴明的人,到時候可不顧及什么情面,肯定會依法嚴辦。
這可完犢子了。
俞家輝往門口貼了貼,想聽的更清楚一點。
里面沉默了一陣,沒人敢亂說話,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和窸窸窣窣的動靜,氣氛似乎有點緊張。
張廣田忽然咬牙切齒道:
“場長,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我現在斷了一條腿,還有一條腿骨折,在醫院住了二十多天,這頓打,我不能白挨,場長一定要查出真兇,幫我報仇!!”
周自衡聲音低沉、沒有任何感情地回復道:
“張班長,你得明白一點,我查案,只是為了查明事實真相,不是為了幫誰報仇。”
“——”這話說的,讓張廣田有些聽不懂。
不等張廣田細想,周自衡繼續說:
“還有,你剛才說你在場部沒有任何仇家,可是據我調查,事實并非你說的那樣。”
張廣田的腦子有些反應不過來了:
“場長,這,這是啥意思?”
周自衡攤牌了:
“說吧,你在場部究竟有多少私仇?”
“——”張廣田張口結舌。
他內心不安起來,聽場長這語氣,似乎已經調查出了什么。
張廣田自己也清楚,他的事,經不起調查。
如果是五分場的人員調查,他完全不怕,因為他在五分場混了十幾年。
這么多年,樹大根深,關系網牢固,又有整個民兵股的人當靠山,誰都得敬他三分。
甚至就連隋場長也對他頗為忌憚,沒人敢找他的麻煩。
可是,周場長就不一樣了。
人家是總場長,位高權重,不會受到五分場的人脈和利益牽制,更不可能被誰收買。
而且早就聽說這人手段凌厲,是個眼里不容沙子的人。
如果他下定決心要查自己,說不準會牽扯出這些年自己霸占女人的事。
這可怎么是好?
張廣田可不愿因小失大,不愿為了調查自己被打的事,牽扯出更大的麻煩!
寧愿自己吃這個啞巴虧,白挨一頓打,也不想周場長繼續調查下去。
張廣田絞盡腦汁的想,該如何應付周場長,怎么把這事應付過去?
想了好一會兒,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時間,屋子里靜的只剩緊張的呼吸聲。
周自衡很有耐性地等了一會兒,等不到張廣田的回答,這才開口,語氣嚴厲道:
“張班長,如果你不如實說,案子恐怕很難偵辦。”
“場長,我,我真的沒多少私仇,你別聽別人胡說,我只是處理一些案件時,稍微嚴厲了點,可能得罪了一些人,除此以外,我沒有任何私仇,你千萬別聽外邊那些人亂嚼舌根子!”
“是嗎,那我怎么聽說,你生活作風有問題?”
“——”張廣田頓時臉色大變。
完了,真叫周場長揪出小辮子了!
張廣田在農場醫院時,就聽說周場長著手調查自己被打的事,那時候張廣田還十分慶幸,覺得能有人給自己報仇雪恨了,他一心等著周場長把半夜打人的兇手查出來,自己也好看看,到底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連自己也敢打!
張廣田以為,等自己出院回到場部時,肯定已經查到兇手是誰了。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一回來,不但沒查到兇手,周場長先審問起自己來了?
這個總場長,果然是個硬茬子!
張廣田目光飄忽,誠惶誠恐道:
“不,場長,我沒有生活作風問題,如果有人這么說,一定是想往我身上潑臟水,場長你千萬別信!這事兒不查了,不管誰打我,我不追究了!”
周自衡坐在長桌一頭,兩只小臂放在桌上,十指交叉,這是他平時開會時的狀態,放松,又認真,不過比開會時多了一分嚴厲,平靜的眸光里帶著一副坐鎮中央的殺氣。
張廣田從來沒有在誰身上看到過這種氣場。
明明很安靜,卻充滿威脅。
叫人膽寒。
周自衡定定地凝視著坐在對面扶著雙拐的張廣田,不緊不慢道:
“張班長,這不是你想查就查,不想查就不查的,農場的治安狀況出了問題,情況很嚴重,必須一查到底!如果你能提供線索那最好不過,如果你不能提供,我會調動五分場全體農工一起調查,到時候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任何貓膩,別想瞞天過海。”
站在屋內的幾個民兵嘍啰聽到周場長的話,一個個面面相覷,表情緊張。
他們從來沒見過平時張牙舞爪的張班長也會有吃癟的一天。
更加沒有想到,周場長會那么在意這個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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