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俞小野在宿舍內洗漱。
她匆匆地洗了頭,沖了澡,把衣服也洗好了,晾在小院里,準備早點休息。
她知道自己今天狀態有多差,自己也挺著急,要是再這樣下去,節目怕是要毀在自己手里了。
所以想早點休息,希望明早一睜眼,能忘掉這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專心排練節目。
剛躺下,要睡著時,梁芹來了。
梁芹進了宿舍,來到炕邊,看見俞小野已經脫了衣服躺在炕上。
俞小野知道梁芹來了,趕忙坐起來。
梁芹道:
“穿上衣服,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梁芹便出去了。
俞小野大概猜到了梁芹可能去找周自衡,不知道那兩人都說了些什么。
梁芹會不會是替周自衡跟她要答案來的?
帶著這樣的心理負擔,俞小野重新穿上衣服,來到院外。
此時暮野四合,天邊殘留著最后一縷霞光。
晚風吹來,帶來田野間清涼幽香的氣息。
俞小野打起精神,走到梁芹身旁,問道:
“梁姐,什么事?”
梁芹看著霞光里俞小野那張清秀動人的臉,笑了一下:
“小野,今天的狀態不是很好,一定要及時調整,你的狀態,影響整個宣傳隊的排練。”
俞小野用力點頭,下定決心道:
“梁姐,我今天只是沒休息好,明天一定會調整過來的!”
“那就好。”
梁芹沉吟了一陣,壓低了聲音道:
“我剛剛去見周場長了。”
“——”
一聽到周場長,俞小野沉默了。
這是兩人第一次私底下提到周自衡,之前兩人雖然都心知肚明的,但從來沒有說起過。
俞小野想聽聽梁芹要說什么,是不是幫周自衡跟她要那個答復的。
不過梁芹的話讓她有些出乎意料。
梁芹道:
“我已經跟周場長說好了,讓他這段時間不要打擾你排練,他也答應了,所以這段時間,他不會主動找你,你專心忙演出的事,好吧?”
“——”俞小野瞪大了眼睛望著梁芹,有些沒反應過來。
等到反應過來梁芹幫她解決了這個麻煩事時,俞小野幾乎要感激涕零了!
“謝謝梁姐!”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說著話,梁芹臉上有些愧色,“好了,我就不耽誤你休息了,回去吧。”
俞小野點點頭,臉上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俞小野回到宿舍時,覺得渾身輕松。
她沒想到梁芹會這么幫她。
說實在的,俞小野一早就知道,梁芹是周自衡的人,是受周自衡的托付來的。
俞小野以為梁芹肯定事事向著周自衡。
但這一次,梁芹是向著她的!
這讓俞小野心里非常感激。
梁芹真的幫她解了圍。
且不管以后如何應付周自衡,但這段時間,她要忙演出排練,根本無暇分心。
只要等演出結束,不管周自衡再怎么糾纏,她也不會害怕。
她只是不想有別的事情來干擾演出。
既然周自衡現在答應梁芹不再來找她,那她就能心無旁騖地準備節目了。
這一下,她不用休息,狀態已經恢復了七八分。
這天晚上,她睡的很踏實。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精神飽滿,又變回以前的俞小野。
從此以后,她果然一心一意地忙著組織排練。
而且,周自衡果真再也沒來找過她。
不過,兩人還是偶爾能碰上一面,有時候是在食堂里,有時候是在大路上。
還有一次,是在井邊。
那天她值日,和邵霞去井邊抬水。
場部有好幾口井,離她們宿舍最近的一口井就在巷子口不遠處。
俞小野拎著鐵皮水桶出了巷子時,一抬頭看見井邊一個人在彎腰沖腳。
那人戴一頂草帽,遮住了臉。
但俞小野還是一眼認出了是周自衡。
她渾身發緊,那天晚上被周自衡拽進懷里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周自衡手臂的力量,懷里的溫度,還有成熟男人的氣息,全都在心底復活了一般。
邵霞也看見了周自衡,有些驚喜地說了句“是周場長”。
俞小野愣怔了一秒鐘后,繼續朝前走。
快走到井臺邊時,周自衡沖完了腳,無意間抬起頭,也發現了拎著水桶的俞小野。
俞小野垂著目光,沒有任何回應。
倒是邵霞,上來很客氣地叫了聲:
“周場長。”
周自衡微微點了下頭,閑談自若地說了句:
“過來拎水?”
邵霞有點意外場長會跟她說話,連忙回答:
“嗯,拎水。”
俞小野把水桶放到井臺邊,準備去搖井上的轱轆。
手剛要碰到轱轆的把手時,周自衡已經握住了把手,俞小野像過電了一樣,忙收回手。
周自衡搖著把手,把木桶放進水井深處,提上來一桶水,又倒進俞小野的鐵皮桶里。
邵霞笑道:
“謝謝周場長!”
俞小野抬起眼皮瞄了周自衡一眼,也跟著咕噥了句:
“謝謝周場長。”
周自衡嘴角牽起了一抹笑意,又把木桶放進水井里,若無其事地閑談了起來:
“最近排練的怎么樣了?”
俞小野:“挺好。”
周自衡以領導的口吻鼓勵道:
“好好排練。”
“嗯。”
兩人就這么不咸不淡地說了幾句場面話,等鐵皮水桶里裝滿了水,兩個姑娘就抬著水桶離開了。
離開時,邵霞走在后面,驚喜地對前面的俞小野說:
“沒想到,周場長私底下居然這么隨和,一點架子都沒有!”
俞小野嗤了一聲,但是心里熱烘烘的,心跳的很快。
——
周自衡最近確實沒再主動接近俞小野。
但是,他也沒閑著,他可沒少往修配廠跑。
自從知道俞家輝在修配廠打鐵以后,他每天必去一趟,把任何能拿去維修的東西,全拿過去修一遍。
后來干脆就常駐修配廠了。
周自衡懂點電機維修,在部隊時學過維修各種軍用器械,修汽車不在話下。
坦克壞了,他也能鼓搗一番。
所以維修農機,對他來說簡直是大材小用。
在修配廠,他還組織了幾個年輕工人學習了《農業機械技術》。
沒事的時候,他就到鐵匠爐子旁邊轉悠,找機會跟俞家輝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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