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寡婦伸手來接,客氣道:
“徐姐,怎么給那么多,這魚丸可真好,你們家丫頭手怎么這么巧,還會做魚丸。”
徐英見王寡婦緊張的臉都紅了,生怕她別再把碗給摔了,就自行把碗放到了炕桌上。
炕上的兄妹倆見到有魚丸,手速極快地從碗里撈了一個塞進嘴里。
王寡婦隨即在兒子手上拍了一下:
“你個饞貓,留著明早給你們做湯吃!”
秦小串撓了撓手,不敢再偷吃了。
王寡婦又故意訓斥道:
“快寫字,把今天洪大伯教的字多抄幾遍,人家洪大伯累了一天,收了工特地過來教你們兩個學寫字,多不容易,你們可不能辜負人家一片好心!”
“媽,我知道了!”秦小串有些不耐煩。
徐英在一旁悄悄翻了個白眼,她聽出來了,這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呢。
王寡婦是在暗示她,洪誠就是過來教她家孩子學寫字的,叫她不要多想。
王寡婦不解釋還好,這么一解釋,徐英反而猜疑起來。
連隊的孩子那么多,怎么洪誠不教別家的孩子,偏偏過來教你家的孩子呢?
這不還是有情況嘛。
但是徐英嘴上卻笑著說:
“這位洪大師真不錯,是個熱心人,居然還想著教孩子學寫字。”
王寡婦訕笑道:
“是啊,人家到底是城里的大干部,見過大世面,人說了,孩子千萬不能當文盲,一定要學點文化,不然將來要吃大虧的。”
徐英再次挑眉:
這王寡婦,話里話外極力撇清自己和洪誠的關系,剛才那番話的言外之意是,人家城里來的大干部,雖然是下放的,但也是干部,跟她這種農村婦女不是一類人,別往一起扯。
這段話倒是挺有說服力的。
洪誠確實相貌堂堂、很有氣度,出身曲藝世家,自己還是個省里的干部,人家那真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反觀王寡婦,就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婦女,年齡估計也不小了,三十好幾,雖說長的不丑,但禁不住連年的操勞,整個人十分憔悴顯老。
徐英沒有看不起王寡婦的意思,但俗世的眼光就是這樣,王寡婦和洪誠,這倆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會產生火花的人。
所以徐英有些迷糊,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或許——洪大師確實心地良善,見不得孩子沒文化,才過來教兩個孩子認字?
也許——可能——嗎?
徐英沒在王寡婦家多待,把要小雞崽的事跟王寡婦說了。
王寡婦這回格外熱心,說家里有些長的不錯的小雞崽,讓徐英明天直接過來抓就行。
徐英看的出來王寡婦是故意收買她,不想讓她往外傳閑話。
徐英不愿趁人之危,就說道:
“哎呀,我不著急,我就是提前跟你說一聲,讓你們家母雞下了蛋,給我敷幾只小雞崽出來,你們家的小雞都長的巴掌大了,好不容易喂那么大,你自己留著吧。”
“沒事沒事,就幾只小雞崽,又不是什么稀罕貨,我自己再敷一茬就行了,你別見外,咱倆就跟親姐妹兒一樣,我沒拿你當外人!”
徐英:這就跟我稱姐道妹了!
徐英仍然不肯接受,她占這點便宜,自己也覺得不光彩,于是堅持道:
“你要是這樣,那我就不敢找你敷小雞了,我找別人去——”
說著起身就要走。
王寡婦嚇的連忙攔住她:
“別別別,好了,我真犟不過你,行,那你就等幾天,我讓我們家母雞再給你敷點小雞出來,到時候你過來抓。”
徐英露出了笑容:
“這不就得了,那行,天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跟孩子早點歇著吧。”
王寡婦也松了一口氣似的,臉色放松下來,起身道:
“我不留你了,對了,這碗,你等等,我把魚丸倒出來,碗你捎回去。”
“行。”
王寡婦點了盞煤油燈,端著煤油燈去了灶房。
徐英以為王寡婦只是去倒魚丸的,但是,等王寡婦從灶房出來,把碗還給徐英的時候,碗里沉甸甸的。
徐英沒料到碗那么沉,還以為是個空碗,差點沒端住給撂地上。
“這啥呀?”
王寡婦靦腆地笑笑:
“給你舀了點大醬,回去蘸菜吃。”
徐英一下子不樂意了:
“哎呀,你說你這人吧,你怎么這樣,我怎么能拿你一碗大醬,你這樣我以后可不敢再來了!”
“沒事,反正我們娘仨吃不完,我們家去年做了一缸呢,還有好多,你吃完了再來拿,別客氣。”
“這不行——”
兩個女同志又開始推讓起來。
徐英不是假意推讓,她是真心覺得不能拿王寡婦的東西。
王寡婦一人帶倆孩子不容易,占寡婦的便宜,她臉上掛不住!
可是王寡婦也不是客套,十分堅決地把徐英往外推。
眼看著手里那碗大醬要端不穩了,徐英只好收下。
也罷,今天拿了人家一碗大醬的好處,改天盡量在別的地方補回來。
還有,徐英其實心里明鏡似的,王寡婦又給大醬又要給小雞崽,其實是想堵住她的嘴,讓她不要把今晚在他們家撞見洪誠的事說出來。
這樣一來,徐英是萬萬不能往外說一個字的,跟誰都不行。
所以,這王寡婦還真是挺會來事兒。
王寡婦一直把徐英送出家門口外好長一段距離,徐英連連讓她“快回去,外邊黑”,王寡婦才停下來,一路目送徐英離開。
徐英端著那一碗散發香氣的大醬,心里熱乎乎的。
她朝四周望了望,發現王寡婦家里也是四不靠,周圍沒有緊挨著的人家。
最近的一戶人家,有五六米米遠。
而且這時候有沒路燈,外邊黑咕隆咚的,難怪洪誠敢趁著夜色到王寡婦家里來。
徐英真是給那兩人捏一把汗,得虧今天來找王寡婦的是自己,這要換成別人,還不知要怎么傳呢?
經過這一次,估計以后洪誠不敢再到王寡婦家里來了吧?
就算洪誠敢來,王寡婦也萬萬不敢再讓洪誠進門了。
王寡婦這人品行應該還是很端正的,守寡這么多年,也沒鬧出什么緋聞,這回可千萬別栽在洪誠身上。
徐英一路在心里琢磨著那兩人,回到了家。
把那一碗大醬放在小土屋的灶房里,就回空間游艇里了。
夜里,徐英實在有點憋不住,就跟俞家輝叨咕了幾句,她問俞家輝:
“老俞,你說洪大師這人咋樣?”
“咋樣,挺好的啊。”
“怎么個好法,你倒是細說說,比如人品如何?”
“這我哪知道?”
“你不是跟他關系挺好的嗎,你還特意奔著他的班去了。”
“那我倆也才剛認識沒幾天,還不算深交,我哪能知道他品行怎么樣——咦,你怎么想起問這個了,怎么回事?”俞家輝有些疑心。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來了,隨口問問。”
說著,徐英把被子蒙住了臉,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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