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頌聽到這個聲音,就扭開了廣播大喇叭,讓收音機里的滴滴聲通過喇叭傳送出去。
原來廣播大喇叭里的整點報時是這么來的,是收音機里的報時,不是賈頌報的。
報過時間,喇叭里又傳來那首耳熟能詳的《打靶歸來》。
歌曲一響,證明到了收工的時間,連隊立馬熱鬧起來,小孩子從各家各戶的院子里集中到空地上追逐打鬧,扛著棍子,假裝自己真的剛剛打靶歸來。
俞小野見賈頌正鬧心,也不敢多說話,挎著竹籃子靜悄悄轉身走了。
賽金花也連忙把兩把花扇子斜插在腰帶里,追了出去。
來到外面,賽金花勸慰道:
“姑娘,你別往心里去,就剛才那幾個女知青,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你今天就該那么做,使勁煞煞她們的威風,不然她們還真以為太陽繞著她們轉。”
俞小野實話實說道:
“大嬸,我壓根不認識他們,也不是故意要煞誰的威風,我也不想得罪誰,但是人家都打到我臉上來了,我總不至于好脾氣到再把另一邊臉送上去讓他們打吧?”
“是,是,姑娘你說的太是了,要是人人都像你這么清醒,也不會把那幾個女知青慣成那個樣。”
俞小野跟這個賽金花隨口說了幾句,就往家的方向走。
可是賽金花也跟了上來。
俞小野有點擔心這位大嬸別再跟著自己回到家里,這才停下來問道:
“大嬸,你有事啊?”
賽金花把目光瞄向俞小野的竹籃子。
俞小野一下明白了,這位大嬸,是看上她的烤魚了!
她下意識地把竹籃子往身后藏了藏。
賽金花笑著問:
“姑娘,你這魚是咋烤的,一點也不腥,而且帶點咸味,吃著又香又嫩!”
俞小野開始信口胡謅:
“大嬸,我這可是有祖傳的烤魚秘方,別人學不來的。”
“那你把祖傳秘方告訴我也成——”
俞小野:我倒是想說,可是我那“祖傳秘方”,別人真的學不來!
俞小野忽然腦筋一轉,來了主意,嘿嘿笑了:
“大嬸,你要真喜歡吃我這烤魚,我給你就是。”
“真噠?!”
“不過得拿東西換。”
“——就知道你這丫頭片子沒那么好心,說吧,你想用啥換?”
俞小野之前從來沒想到,自己可以用烤魚來換東西,所以沒有任何準備,這一下腦子開始快速轉起來了,她邊想邊說:
“這樣,用鹽換也行,還有家里如果有瓦罐瓦缸一類的也行,針線布料,鞋墊子,油鹽醬醋,柴米油鹽,雞蛋木耳,各種山貨,什么都能拿來換,有什么換什么!”
賽金花驚呆了:
“哎喲娘嘞,啥都行?”
“是的,啥都行。”
“那價錢呢,多少鹽換多少魚?”
因為這事完全是突發奇想,俞小野根本沒想到價錢的問題,好在她腦子轉的快,立馬先把烤魚折成錢,再按照錢來換算成別的,這樣能有個差不多的標準,不會亂價。
她這籃子里的烤魚,大概一條半斤左右,就賣五分錢吧。
這價錢,自我感覺,非常良心!
五分錢,大概是一個雞蛋的價錢。
用一個雞蛋的錢,買一條烤好的魚,上哪找這么好的事?!
要不是她的海洋空間里有取之不盡的海洋資源,不可能賣的那么便宜!
定好了烤魚的價錢,再換算成其他的,就比較方便了。
比如,一斤鹽大概是一毛五。
那么一斤鹽,能換三條烤魚。
嗯,對,就這么換!
她快速在心里做好了換算,對賽金花說道:
“大嬸,一斤鹽換三條魚,你覺得咋樣?”
“一斤?你這有點貴了吧?”
“貴了你可以不換,反正我童叟無欺,誰來都是這個價。”俞小野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語氣卻很堅定,不容置疑。
賽金花還想再講價,俞小野望見遠處收工的隊伍已經回來了,車馬隊伍卷起了一陣煙塵,她有些著急:
“大嬸,我媽要收工了,我得趕緊回家收拾晚飯,你好好想想,覺著合適就換,不合適的話,這魚,我們留著自己吃,我先走了!”
俞小野撇下賽金花,挎著竹籃子,快步走回家去了。
————
另一邊,女知青宿舍里。
吳彥屏氣呼呼地從賈頌那跑回來,坐到炕上,想到剛才居然被一個鄉下丫頭給噎住了,越想越窩火,越想越覺得氣不順。
在連隊里,她一直享受著眾星捧月般的待遇,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慪死了!
她又有些后悔,剛才不應該就這么跑回來,就應該使勁罵那臭丫頭一頓,不然,那臭丫頭真以為她吳彥屏是好欺負的!
不過,那樣的話,她恐怕就留下潑婦的罵名了,還是算了。
她才不要當潑婦,有損形象。
她進來后不久,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傳來,她聽出了這個熟悉的腳步聲,是仲琦和白楠楠,她的兩個小跟班。
聽到兩個小跟班及時跟過來找自己,吳彥屏心情有好了一些。
她故意拿起床頭被褥里藏著的一盒餅干,打開來,咬了一口。
這餅干是遠在申城的媽媽寄給她的,她家是華-僑,家里有人在印尼那邊做生意,家里有錢,所以吃的用的,一直都是連隊里最好的。
這也是別人捧著她的一個重要原因。
她剛吃了一口餅干,仲琦、白楠楠前后腳進了宿舍。
兩人陪著小心,走過來勸道:
“阿屏,你別生氣了。”
吳彥屏氣鼓鼓道:
“我沒生氣,你看著我像生氣的樣子嗎,我真的一點都沒生氣!”
仲琦趕緊笑著附和:
“對對對,我們阿屏哪里像生氣的樣子,我們阿屏是很大度的,才懶得跟那種鄉下丫頭置氣,對吧?”
仲琦朝白楠楠眨眼,白楠楠也趕忙說:
“是啊,是啊,我們阿屏很大度的。”
吳彥屏聽到兩個跟班這么哄著自己,這才開心了一點,把手里的餅干盒子遞給她們:
“還是你倆好,來,吃餅干。”
仲琦和白楠楠笑著,一人拿了一塊餅干,這是那種奶油夾心餅干,在這邊很難買的到,只有大城市那邊才有,所以能吃上一塊,那真是件幸福的事。
那兩個小跟班吃著餅干,仲琦嘴里不太清楚地說道:
“阿屏,我打賭,賈干事肯定會來找你道歉的。”
“對,賈干事肯定會跟你道歉的。”
吳彥屏揚起下巴道:
“哼,光道歉哪里能夠,他必須把那個鄉下來的野丫頭給我攆出去,不然我不可能回去表演的,我不能跟一個野丫頭同臺演出,你不覺得那樣很掉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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