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動作，那表情，就像是意識到誰想對他有所圖謀的小媳婦。
白思禾原本就是想盯著他，因為他是初次使用這個針對過敏的藥浴，身體會因為不適應，覺得有些刺激。
她需要觀察蘇澤對藥物的接受程度如何，來判斷下次的劑量。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又不是沒見過。”
白思禾下意識說出這句話，說完就后悔了。
她本意是想表達，曾經身為男人的時候，該有的一樣也不少，他沒必要這樣扭捏。
不過現在這句話好像不是很合適，畢竟她是男人這件事，蘇澤沒相信過。
蘇澤不知道她的想法，還以為她說的是上次掀自己浴巾的事。
也是，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被她看過了，她都沒不好意思，自己有什么好擔心的。
心里這么想著，動作卻是磨磨蹭蹭。
“我不看。”白思禾轉過身，只留下一個后腦勺：“你快一點，一會涼了。”
沒她盯著，蘇澤的速度快了許多，沒一會就脫下衣服，邁進浴缸。
水溫稍熱卻并不燙人，蘇澤覺得全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他靠著浴缸，舒適地發出一聲嘆息。
沒多久，又覺得不對了，泡在水里的皮膚癢得鉆心，還有點隱隱作痛的感覺，十分煎熬。
他忍不住伸手要去撓，白思禾早就猜到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轉過頭制止：
“忍著，到忍不住的時候叫我。”
她一轉頭，蘇澤壓力倍增，也不知道該捂哪，手忙腳亂了一陣子，往水里一縮：
“我知道了，一會我會叫你，你先出去吧。”
白思禾完全把他當做患者來看，關心的只有癥狀，沒有性別，不過很明顯，蘇澤不是這樣想的。
看他如此拘謹，白思禾只好先離開浴室，臨走前還不忘再次提醒：
“一定忍住別撓，實在受不了就叫我。”
蘇澤忙不迭地點頭，等門徹底關上，才松了口氣。
白思禾坐在外面計時，剛剛過了十分鐘，就聽到蘇澤在里面叫她。
這次她沒進去，在外面回應：“我知道了，你沖一下就出來吧。”
門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沒一會又變成窸窸窣窣的聲音。
浴室門打開，蘇澤身披浴袍走了出來，因為在熱水中泡了一會，臉色紅潤了許多。
白思禾倒了杯溫水遞給他：“補充點水分。”
蘇澤聽話地把水喝了，又按她的要求平躺，伸手去解浴袍帶子。
“里面穿了吧？”
蘇澤淡淡地“嗯”了一聲。
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寬衣解帶，而那個人還是異性，一想到這點，他就有種莫名的羞恥，覺得臉上發燙。
如果那個異性是白思禾的話，好像又有點異樣的歡喜感。
應該沒人被她這樣看過吧？
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樣的情緒，只覺得各種感受充斥著全身，忍不住胡思亂想，身體也緊繃著。
“別動，躺好了。”
白思禾清洗雙手后，捏著針叫住了他的動作。
考慮到銀針消毒不方便，她選擇的是一次性的針灸針。
一邊施針，白思禾一邊詢問他的意見：
“在酒店還是不太方便，你是希望繼續留在l市還是回去？”
蘇家兩個兒子都不近女色，這件事在a市雖然不是人盡皆知，但在上流圈子里知道的人也不少。
她擔心如果回去，到了熟悉的環境，蘇澤會產生心理上的壓力。
若是他想要在這里留一段時間，白思禾就打算去看看房，換個住處。
“……回去吧，你公司也不能一直不管，不是有新游戲快要上架了嗎？”
蘇澤說話，話鋒一轉：
“不過，我還沒恢復之前，是不是不能繼續和樊可可住在一起了？”
這小子話里有話啊。
白思禾挑眉道：
“那你想自己搬出去？”
蘇澤不自在地清清嗓子：
“我搬出去你還要兩頭跑，太辛苦了吧……”
“哦——”白思禾拖長聲音：
“所以，你想住在公司里？”
蘇澤臉上明晃晃地掛著“失望”二字，這人怎么不開竅呢？腦筋靈活一點啊！
“住公司的話我可以給你找個空閑的地方暫時作為房間。”白思禾心里暗笑，嘴上卻故意這么說。
想住她那可以明說，沒必要拐彎抹角的，對于一位正在治療過程中的患者，她還沒那么小氣。
不過既然他不主動提出來，白思禾也干脆裝傻逗他。
真好玩，跟她家咪咪似的，一吃點什么，它就會巴巴湊上來，又想吃又故作矜持。
蘇澤也看出來她是故意的，側過頭不說話了。
白思禾落下最后一針，沒過多久他就沉沉睡去了。
她是故意刺激到睡眠相關的穴位，為的就是讓他盡可能放松。
誰知道，這一次竟然讓她有意外收獲。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原本睡得踏實的人突然抖了起來，呼吸也變得越發急促。
白思禾一直在旁邊盯著，見他額頭滲出碩大的汗珠，還以為哪里了出問題，趕緊湊近查看。
蘇澤保持著這樣的狀態，眉頭緊鎖，嘴唇微張，似乎要說什么，又什么都說不出。
半晌，他發出一聲求饒似的夢囈：“媽媽……疼……”
白思禾猛地看過去。
蘇澤并沒有醒，還在和夢魘糾纏，手動了動，像是在尋求安慰。
白思禾握住他的手，輕聲安慰起來。
等到時間差不多，她才放開手，取下他身上的針，離開房間。
她猜的不錯，蘇家兄弟的問題果然和蘇母有關，只是那個女人現在還活著嗎？
為什么每次詢問到她，蘇青云都會避而不談？馬松說蘇青云把和她相關的人都藏起來了，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也許經過剛才的夢，蘇澤能夠回想起什么，明天可以問問他。
白思禾回到自己的房間，試探著詢問系統：
“之前得到的那個上帝視角，可以對蘇青云的妻子使用嗎？”
“抱歉，宿主不能對沒見過的人使用這項技能。”
系統的回復在她意料之內，可是她不管是對誰用這個技能，都得保證那個人正在回憶蘇母，不然就是白白浪費。
這樣一來，就棘手多了。
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馬松身上，希望以程家的本事，能快一步查出真相。
第二天早上，白思禾去見了蘇澤，第一件事就是讓他訂回程的機票。
既然蘇澤也同意回去，那就不用繼續留在這里，她在a市有住處，熬藥和治療都方便。
“昨天晚上的事，你還有多少印象？”
等他訂了票，白思禾才出聲詢問。
“昨天晚上？”蘇澤仔細回憶了一會，才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
“發生什么了嗎？我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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