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請皇兄赴死周徹皇甫韻 > 第69章 橫掃萬軍,河東第一勇士!

然而,戰意徹底沸騰的朝廷軍,不可小覷。
柵欄之下,先是涌來密集的盾陣。
這些人都是裝備精良的盾甲士,將盾牌首尾相連,舉的密不透風。
大多數箭矢都被擋下,也只有迫近時飛下的石頭能有效殺傷。
在瘋狂的攀附中,偏將軍江寧讓人打濕繩索,再用繩索去拖拽燃燒的柵欄——將火引向許破奴防守的那一重營門!
比起作戰的決心,賊軍和禁軍是無法比較得。
賊軍見火則避,而禁軍中則沖出數十個死士,試圖借火突破營守。
因火焰迫人,上方的箭石有所削弱。
唐繼業又組織起撞木、破城錘,猛烈招呼著柵欄。
“取水來!”許破奴在上方大喝。
嗤——
等到水潑下時,最嚴重的營墻已搖搖欲墜。
嗖嗖嗖!
幾根繩索飛上,套住了最外圍那一重柵欄。
守軍反應迅速,取利斧斷繩。
周漢目光冷冽,對身邊人吩咐了兩個字:“上火牛!”
“是!”
很快,軍中牽出幾頭黑色野牛。
這種牛天性暴躁,受傷后更會應激失去理智。
士兵將它們牽到營墻不遠處,再取布條束上它們的眼睛,隨后往牛的后半身刷上火油。
做完這一切,將它們的腦袋瞄準后營墻所在,點火!
野牛像被點燃的炮仗,發出瘋狂之聲,狠狠撞向營墻所在。
轟!
終于,那面營墻再也經不起折騰。
外圍的木制柵欄崩的稀碎,里面填入的土石洋洋灑灑滾落下來。
“殺!”
正在突墻的軍士們大叫著向缺口中沖去。
“快,將缺口堵住!”
里面的賊軍將校也慌亂指揮著。
雙方在缺口處竭力廝殺!
朝廷軍推進、推進、再推進一段距離后,便很難再進了!
因為對方在營墻后建造了一個又一個柵欄、哨塔。
當你走進缺口,就像探身洞中。
不但需要解決面前之敵,你的頭頂還不時會有利刃刺出。
一名體積甚大的校尉在開路。
他披著厚重的甲胄,手里拿著一面巨鐵盾,也不持刀,只是在通道里橫沖直撞。
四五個賊兵捻槍而上。
他大喝一聲,用肩膀抵住盾牌,身體往前猛地一撞。
咔嚓!
槍身折斷,幾人吐血橫飛。
就在他得意時,忽然聽到頂端傳來一聲犀利的響聲。
其人不愧軍中將,反應敏捷,迅速往旁邊一側。
長槍擦過鐵盔,帶起連串的火星。
這名校尉將盾牌短駐,探手抓住長槍,只用力一拽,上方那人便跌落下來。
不等他起身,校尉用鐵盾下方一砸,登時將他咽喉壓碎!
“呵!”
他得意短笑一聲后,身體猛地一晃,兩眼浮現恐懼,吃力往上翻去。
紅的血、白的腦漿,從他額頂流下。
撲通!
這名開路的校尉倒下后,后方更多的賊軍涌了出來,倒壓回來。
“我來!”
披掛舉槊的周漢親自出陣。
這位皇子確實不負勇名,他的力道剛猛而又霸道,手里的大槊或刺或劈,連殺十數人。
原本有所低迷的氣勢,再次為之一振!
本就被沖開的缺口,因親兵扈從們帶頭、其余甲士緊隨,又被沖開了一些。
見狀,朝廷軍中呼聲高拔:
“破營!”
“破營!”
似在回應自己的部眾,周漢步伐略退半步,大槊又猛地向上切出,砸出一片血雨。
甲士們當即呼嘯,沿著他兩側沖進前去。
“差不多得了!”
砰!
驟然,一聲巨響。
一名甲士橫飛而出,另一名則被攔腰斬斷。
甲片崩了一地,上半身匍匐倒下,尚未死去,艱難慘嚎,向周漢爬來。
許破奴扛著大刀,擋住了周漢去路:“你現在跑還來得及。”
周漢冷冷一笑,也不答話,手猛地一抖。
嗖!
大槊發出可怕的破風聲,刺向許破奴面龐!
后者輕松閃過后,他又改刺為劈。
許破奴將刀格住大槊頂端的鋒刃,踏步往前,一把捉住槊桿,右手單臂擎刀反劈周漢。
周漢亦換單手捉槊,另一只手抽出佩刀迎擊。
兩人交手數合,又同時舍了大槊,雙手持刀攻殺在一塊。
許破奴所持是標準的大刀,其人又力道無窮,雖出身平民,但自幼搏殺,未從名師,都是戰場上練就的殺人術。
沒有章法,也無需章法;對于他這樣的人而言,搏殺已成了一種本能。
就如森林中走出的猛虎,殺人那是烙印在血肉中的本領了。
周漢所持之刀造型頗為古怪,介于環首刀和大刀之間,整體呈青色。
此刀名吞吳,為太祖皇帝征戰天下時所用。
往后歷代皇嗣中,若有戰功卓著者,可暫授此刀殺敵。
因常年染血,刀鋒部位沁成了黑紅色。
而周漢也天生神勇,自幼從名師,號稱皇族之中武勇第一人。
兩人你來我往,廝殺二三十回合。
當!
兩口刀再次交擊在一塊。
火星迸濺中,許破奴手中大刀被砍出一個更深的缺口。
他眼中閃過一抹驚色,繼而化作貪婪,哈喇子都要流了出來:“真是好刀啊。”
“好刀可砍賊頭!”
周漢目光森然,帶著一抹瘋狂!
隨著交戰深入,看到敵人營盤如此布置后,對于事實他已有數了。
唯一贏得希望,便是踏碎此營、斬殺此人!
刀鋒如波濤一般連綿不斷。
兩人刀勢愈發兇猛,周圍的人難以靠近。
很快,他們戰至一片破碎的木營旁。
嗚——
兩口刀都爆發出壓迫般的風聲,隨即狠狠轟在一塊。
當啷——
一聲刺耳響聲,大刀刀刃竟被斬斷!
許破奴愕然:“有這種事?”
終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
“死去!”
在他發愣瞬間,周漢復攻而來。
許破奴只能持刀柄亂砸。
他又一次掄起刀柄砸向對方時,周漢卻不曾閃躲,反而將手臂舉起。
啪!
刀柄砸在臂鎧之上。
周漢手臂一抖,劇痛鉆骨。
許破奴的力氣太大了。
雖然刀桿不足以破防,但依舊隔著臂鎧震裂了手骨。
不過,周漢非但沒有痛呼,反而露出森然笑意:“死去!”
拼著自己受傷,也要殺死面前的敵人!
堂堂皇嗣,竟用如此搏命的打法,許破奴都被他嚇了一跳。
只能將身往后一仰,砸入一片傾倒的木制哨塔下。
轟——
“將軍!”
許破奴的突然失利,讓周圍環繞的河東軍瞬間喪膽。
許破奴是公認的河東第一勇士,是當前守軍的主心骨。
若是他殞命于此,那……
“好!”
“無敵!無敵!”
與之對應的,是周漢身后朝廷軍的歡呼大喝。
整個戰場的對決,已落到兩名主將身上。
彼輩之勝負,便是眾人之生死!
周漢眼中,也爆發出興奮的光彩。
我會贏得,勝利一定屬于我!
我將踏平河東!
我將沐一身功勛回朝!
像老六那種廢物,連仰望我的資格都沒有!
念及此,他踏步追入,再度揮刀——
嘩!
半傾的哨塔下,一根巨木橫出。
那是哨塔的立柱,需數名壯漢合力才能抬起。
此刻,這根柱子橫著掃出一個圓,將周圍的一切通通砸碎。
在巨木后方,則是許破奴那張咧嘴直笑的大臉:
“這玩意還挺趁手,你試試!”
“什么!?”
周漢駭的眼珠子一突。
嗡——
巨木掃來,他已退無可退。
下意識以右臂抬刀豎起,往左邊擋去。
在本能的做出這個動作之后,周漢就后悔了!
無論刀、槍、劍、戟、棍這樣遮擋都是沒問題的。
可這是根柱子啊!
哪里擋得住?
砰!!!
刀鋒和巨木接觸剎那,鋒利的吞吳便完全卡入了木身中。
巨木吃著刀鋒,依舊狠砸在周漢左肩上。
咔擦——
那是骨頭或折或斷的聲音。
下一刻,周漢整個人被砸飛出去。
“殿下!”
勝負又在頃刻間逆轉。
原先歡呼的扈從甲士們狂擁上來,直沖許破奴!
“來來來!”
許破奴仰天大笑,巨木再橫:
“看我橫掃萬軍!”
他扛著巨木,踏步走上倒塌的一角哨塔,以取高處之優。
呼呼呼——
巨木揮動的風聲駭人無比,像是野獸在嘶吼。
砸的迫近的甲士、騎兵橫飛!
“殺了他!”
偏將軍江寧大吼一聲。
他將鐵槍端在手,催馬加速,向對方所在躍沖而去。
將至倒塌的哨塔下時,許破奴發現了他,一聲雷吼:
“起!”
他兩腿一沉,本就坍塌的哨塔被踩得更沉一分。
他將巨木豎舉而起,兩手抱住尾部,又奮力往下一砸。
鐵槍探出——
轟!
巨木落下——
連人帶馬,砸成一灘血泥。
當巨木被再次拔起時,尾端黏糊糊著掛著許多血肉內臟。
許破奴立在塔頂,將巨木往肩上一扛,吼嘯如雷:
“河東許破奴在此!還有誰來?”
這一聲大吼,徹底粉碎了周漢的傲氣。
江寧用性命給他爭取到了時間,使他被左右扶起。
左臂半廢,吞吳已失,但他依舊本能的捉了一口刀在手。
不過,他的眼神已黯淡了下去。
唐繼業正在組織大軍撤出:“殿下,得撤了。”
作為疆場老將,他一眼便知當前局勢:沒機會了,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周漢深吸一口氣,望著面前的許破奴:“替我效力,保你不失車騎將軍之位。”
依當朝軍制,以大將軍為最高,驃騎為次,車騎再次。
車騎將軍,是絕對的軍中第三號人物!
“我是河東人,只效力于河東。”
“朝廷救不了河東,郭公可以。”
許破奴嗤笑一聲:“再說,你一個手下敗將,哪來的臉?就憑你是皇子?”
鏗!
說話間,他將嵌在巨木中的吞吳拔下。
“刀我收下了。”
“你的腦袋,一并送我吧!”
言訖,舉吞吳殺來!
唐繼業當即吼道:“撤!”
……
凌晨的風,刮的人遍體生涼。
許破奴以守為主,并未追太遠。
周漢撤了出來,正依著一塊巨石。
軍中的醫師割開了他的袖袍,露出駭人的左臂。
小臂肌膚呈黑紫色,且已腫起,整個小臂像是個隨時會破的膿包。
肩部皮肉炸開,可見當中被折損的白骨。
這樣的傷,即便好了,將來力量也將大打折扣。
幸好傷的不是右臂……
唐繼業走到周漢面前,正想向他稟報傷亡情況。
“有奸細!”
周漢忽然開口,臉上滿是殺氣,顯得猙獰可怖:“一定有奸細,否則敵人不會準備如此周全!”
“還有,老六沒有策應我們進攻箕關,才使我有此敗!”Om
唐繼業是疆場宿將,也是官場老油條,即刻明白周漢的意思:輸已經輸了,但鍋一定要甩出去!
否則,這么一場慘敗坐實,全軍自周漢往下,全得戴罪!
“殿下說的是……”他剛想附和,又猛地想起了什么:“可我們得活著回朝。”
“活著回朝?”
周漢猛地抬頭,臉上涌起一股蒼白:“是!是!我們現在未必能活著回朝……”
一旦大營被拿下,自己將被困死在河東。
“繼業。”
“末將在!”
“你輕裝速歸,告訴皇甫龍庭,務必堅守待我歸來!再有,讓他向對岸求援,請求從雒京城中調援軍來!”
“是!”
——朝廷大營——
“得撤了。”
看著幾處被攻破的缺口、看著營外七八萬的賊軍,皇甫龍庭搖頭一嘆。
“撤?”身邊家將面色一白:“將軍,我們撤不得啊。”
“如何撤不得呢?”
“我們撤了也必然要死!”家將語氣急促:“不戰而走,致使主力淪為孤軍被困……車裂!”
“車裂也要撤。”
皇甫龍庭搖頭,語氣很堅定:“大河以南的主力都被調過來了,我們一旦死在這,雒京將無屏障。”
“屆時郭鎮岳一鼓渡河,將雒京震動;哪怕他打不破雒京,國家也難免一場震動啊。”
“將軍……”
“好了!”
皇甫龍庭大手一揮:“傳我令,收集營中火油干柴,集中于第一道營盤。”
“點火之后,全軍后撤渡河。”
“將多余的船只燒了,將渡橋拆毀。”
“是!是!”
家將滿頭大汗,連連點頭,還是忍不住問道:“那二皇子他們……”
“天子重于皇子。”皇甫龍庭一揮袖。
轟!
唐繼業距營還有十數里地時,便瞧見大營所在,火光沖天。
隔這么遠,給他熱出一身汗,整個人像從水里撈出來似得。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