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傾國之亂 > 八十四 惡人自有天收日 好夢留待月圓時
    姬心瑤十分驕傲地說:“我抓到黃榮了。”

    什么?屈巫不相信地睜大了眼睛,見一旁的筑風點了點頭,證明確有其事。他激動地一把抱起她,在原地轉了三圈,“快,告訴我怎么回事?”

    屈巫傳下七殺令,各國七殺弟子都在尋找黃榮,卻沒想到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黃榮根本就沒離開宛丘。而且,他就在離中心大街不遠的一個宅院里。

    多年來,他一直流連賭場,因為銀子來的容易,從不介意輸贏,所以他是宛丘各賭場最受歡迎的人。只不過,他每次去賭場都會戴著人皮面具,因而賭場里的人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那日筑風來找他,說是姬心瑤要到小院來住,他有些疑惑,是禍還是福?當他看到屈巫時,就徹底明白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所以,他最后一次卷了各店鋪的銀子,又到珍寶齋想拿幾樣值錢的珠寶,沒想到驚動了掌柜和伙計,他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他們。不過,他并不是跳上屋頂逃跑的,而是不慌不忙從密道里離開的。

    黃榮之所以不離開宛丘,自然是對多年苦心經營毀于一旦的不甘心,再說因為好賭,他并沒有多少積蓄。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離開宛丘,繼續戴著人皮面具流連各大賭常

    也許真的是時運不濟,喝涼水都塞牙。自此,他就沒贏過一場,越輸越賭,越賭越輸,終于賭光了手中的銀子和珠寶,只剩下他棲身的宅院。而這宅院,若是他十天寬限期內歸還不上賭資,就會被賭場拿去抵債。屆時,他只能流落街頭。

    窮途末路的黃榮急了。他原本是因殺了珍寶齋掌柜和伙計,怕官府認真追查,才不敢連續作案。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個月,官府不了了之,應該可以再次下手了。‘

    只要拿到姬心瑤手里的契約,不僅可以抵了賭債,還可以換些銀子,還可以讓他卷土重來。

    他不辭辛苦地蹲守在隱秘處,觀察小院里的情況。數十名家丁看上去都是武林高手,不停地在院內四處轉悠著,就是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黃榮暗自冷笑。你們看守得再嚴,我依然能進去,我只要找一個屈巫不在的機會,就能脅迫到姬心瑤。所以,他一連數日仔細地盯著屈巫和姬心瑤的作息時間

    屈巫幾乎每天都要出去,或是上午,或是下午,沒有規律,而且無論如何,他都會回來吃晚飯,晚上他是寸步不離姬心瑤。黃榮覺得自己晚上動手根本沒有可能。

    眼看離十天寬限期越來越近,黃榮只得鋌而走險。他選擇了中午下手。正是炎炎夏日,他賭院內的家丁中午時分犯困休息,不注意上房的動靜,賭中午屈巫沒有回來,姬心瑤一個人在屋里睡覺。

    黃榮認為,只要屈巫不在,他就可以得逞自己的心愿。因為誰都不知道,姬心瑤床前的踏板下有一個密道口,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她的房間。

    原本黃榮為了夜晚賭博方便,在綢緞莊的住處下面修了個密道,與他不遠處的宅院相通。那年姬心瑤要求修建這個小院,他特地將密道拓展到了姬心瑤的床下。

    這個中午,黃榮瞅準了屈巫不在院內,悄悄地進入了姬心瑤的房內,推開腳踏板看去。果然,她一身輕衫躺在床上。

    此刻的黃榮卻是沒了色心,他掏出匕首撂在姬心瑤的脖子上,伸手推醒了她。

    姬心瑤迷糊中,覺得脖子上冰涼,睜眼看見一個陌生人,隨即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她的臉上閃過一陣慌亂,青天白日的,這人是怎么進來的,筑風他們不都在外面嗎?難道他能制服筑風?

    “你想干什么?”姬心瑤的手悄悄地移動著。她的枕頭下面有淬了麻藥的銀針。自得知黃榮逃走后,為以防萬一,她找治病的郎中要了麻藥淬到銀針上。

    “我只要店鋪的契約。”黃榮皮笑肉不笑,手中的匕首稍稍加重了力道,姬心瑤感覺到了脖子上有點刺痛。

    “別、別殺我。”姬心瑤假裝害怕,身子都抖了起來。她聽出了黃榮的聲音。原來易了容,難怪找不到他。

    “你給了我契約,我保證不殺你。”黃榮的眼里露出了一絲狠戾。拿了契約,我肯定是要殺了你。你要是死了,那個男人遲早一天會離開。我就可以回來了。

    “那你讓開,我下床去拿。”姬心瑤的手已經摸到了銀針。她極力讓自己保持鎮定,要確保銀針能成功地刺到他的喉管,才能立刻讓他昏迷。

    黃榮稍稍遲疑了一下,拿開了匕首。姬心瑤坐了起來,見 起來,見到腳踏板下的密道口,不由驚出了一聲冷汗。原來,他早就圖謀不軌了,而且準備的這么周密。那年要是冒冒失失地來了,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姬心瑤慢慢地將腳套到鞋子里,跨過腳踏板,手一揚,幾道銀光激射,準備無誤地刺到黃榮的脖子上。

    “你、你找死1黃榮血紅了三角眼,猛地向姬心瑤撲來,姬心瑤一個閃身,順手抄起了床邊的軟劍。黃榮揮舞著匕首撲了個空,身子已經僵硬起來,他掙扎走了幾步,毫無聲息地倒在了地上。

    “筑風、筑風。”姬心瑤顧不上許多了,站在房門口大喊著。筑風趕緊跑了過來,見姬心瑤一身輕衫,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眸。

    “黃榮在屋里。”姬心瑤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嚇得筑風撩開腿就奔了進去。屈巫白天出去,總是留他在院內守護,要是出了一點點事,豈不是要命了。

    地上躺著個陌生面孔,頸脖上還插著數根銀針。筑風疑惑地看著姬心瑤,她居然還拿著軟劍,看來真的是她用銀針麻到了這個人,真的長本事了。

    姬心瑤這才察覺自己的衣衫太輕薄,趕緊套了件外衣,沖著筑風呵呵一笑。“他就是黃榮,易了容。被我的銀針麻倒了,你去找根繩子來捆了他。”

    筑風大喜過望,趕緊取了繩子,將黃榮捆了個結實,丟到了柴房。這陣子為這個該死的黃榮,他和靈六就沒看到過屈巫好臉色。現在夫人親自抓了黃榮,呵呵,門主會樂翻了天吧。

    “哈哈哈,想不到夫人如此神勇。”屈巫看著柴房里已經清醒過來的黃榮,樂得捏著姬心瑤的小臉,忍不住夸獎起來。

    “揭下他臉上的偽裝。”屈巫語調一冷,早有弟子走上前,撕下了他臉上的人皮。

    “公主,小的是欠了賭債一時糊涂,看在為您打理鋪子多年的份上,您就饒了我吧。”黃榮哭喊著。

    “呵呵,打理多年的銀子呢?”屈巫冷笑,攬著姬心瑤出了柴房,丟下一句“晚上扔到河里喂魚,手腳干凈點。”

    “如何獎勵我?”回到上房里屋,姬心瑤依然喜不自禁。自己終于做了件在他面前驕傲的事,這段時日,他為抓不到黃榮憂心忡忡,對去西羌借兵一推再推。現在終于可以安心啦。

    “讓我先親一下,我一天沒見你了。”她的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滾燙的懷抱,繼而,滾燙的唇已經覆了上來。熾熱纏綿的吻,讓她暈暈乎乎的全身發軟,條件反射似地回應著。

    許久,他雙手環著她,滿眼滿臉都是寵溺,“想要什么?”

    “是不是除了天上的星星,你都答應?”姬心瑤歪著腦袋,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

    屈巫點了點頭。這世上只要存在的東西,他就肯定能弄來。天上的星星太遙遠太虛無,他當然不能騙她說能摘下來。

    “我要和你一起去西羌。”姬心瑤拖長了腔調,得意萬分。居然掉進了她的陷阱。屈巫愣了好一會兒,“不行,不行。”他一口拒絕。

    “你剛剛答應的。”姬心瑤撅起了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你還在治病,不行。”屈巫一點也沒有松動的余地。

    “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她的聲音低了下去。

    “不是說冬病夏治嗎?必須乘這個時候根治了。再說,你舍得丟下天賜?”他修長的手指撫上了她的小臉,指肚上的薄繭,在她光滑細膩的肌膚上,輕輕地摩挲著。

    “把天賜也帶上不就行了。”她依然不甘心,但已經沒有底氣。帶上兒子,她自己也覺得不可能。

    “傻丫頭,我這是去借兵,不是游山玩水。兵貴神速,帶著你們要走到哪一天?”屈巫笑了起來,他俯身咬著她的耳垂,一股熾熱的氣息襲來,低低的極具魅惑的聲音響起,“聽話,抓緊治病,你不是想生一堆孩子嗎?”

    姬心瑤雖然覺得屈巫說的有理,可自己心里還是有些不開心。他要離開兩個月,那自己怎么辦?天天數著指頭盼他回來?

    屈巫看著她一臉失望的表情,那一瞬,心中一軟,差點就答應了她。轉而,又狠下心來。這次的離開是必須的,是為了永遠的安寧。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情緒。

    他摟緊了她,邪肆地笑了一聲,“今晚我好好獎勵你,保證讓你滿意。”

    是夜,明月高照。月光,像一匹銀色的柔紗,從窗口垂落下來。屋里,一片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