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傾國之亂 > 十 去后山心曠神怡 登王府坦蕩如砥
    <!--章節內容開始-->    竹林里一陣嘰嘰喳喳的鳥叫,驚醒了屈巫。

    昨晚,他們到達奕園時已經二更時分。聽到馬蹄聲響,靈六、栓子等人全都迎了出來。幾天來,他們早也盼,晚也盼,一聽到馬蹄聲就跑出來。終于見到屈巫平安,他們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算落了回去。

    木屋早已被弟子們收拾干凈,疲勞至極的屈巫沒和他們多說,匆匆洗澡吃飯睡覺。這一覺睡得頗為踏實,好像眨眼就到了天明。

    晨曦,透過窗紗漏到了屋里。屈巫側身看去,姬心瑤依然在甜睡之中。他輕手輕腳地下床穿衣,撩起拱形門上的粉緞垂簾,正要出來,姬心瑤從床上赤腳跳了下來,從后面抱住了他,說:“是去后山嗎?我也要去。”

    屈巫轉過身來,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說:“醒了?再去睡會吧,我拿了冰蠶就回來。”

    “不,我要和你一起。”姬心瑤嘟著嘴撒嬌。

    屈巫見她長長的睫毛抖動著,眼睛里滿滿的都是依賴和純情,只得無奈地說:“怎就這么黏人?好吧,快去穿衣服。”

    姬心瑤這才想起自己身上只有件抹胸,不由得紅了臉,趕緊放開屈巫要去穿衣服,卻被屈巫輕輕一拉,帶入了懷中。他的大手在她光潔如玉的后背上輕輕地摩挲著,心兒不由得亂跳起來,俯身在她耳后低低地喊了聲“心瑤”,一時間,竟有些意亂情迷。

    姬心瑤越發紅了臉,伏在他懷里一句話也不敢說。屈巫終于克制住自己的心緒推開她,示意她去穿衣服。姬心瑤也是心慌意亂,好不容易才將衣裙穿周正。

    姬心瑤洗漱過后,坐到梳妝臺前。她怕屈巫等了急,想簡單地綰個發髻,誰知道事與愿違,越急就越弄不出來。屈巫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走過去找了個絲帶,將她頭發全部攏在后面,用絲帶扎緊。然后將她拉了起來。

    姬心瑤見頭發松松地垂在背后,疑惑地看著屈巫。屈巫微微點頭,說:“嗯,這樣也很好看。”

    陽光透過淡薄的云層,漫空傾瀉下來,使得竹林里有了層輕輕搖曳的光暈。

    屈巫抱著姬心瑤掠過了竹林,到了巨石旁,放下姬心瑤,回頭看了眼竹林,心中多少有些感嘆,當年姬子夷為桃子安全設下的三道關,現在就剩下這一道了。人去樓空,物是人非。多少事,欲說還休。

    不過,他怕引發姬心瑤的傷感,迅速地抱起她繞過巨石,走上了山道。

    抬頭看去,半山腰上飄著一片一片潔白的云彩,慢慢地被風扯成一絲一縷,又漸漸地融化到了藍天里。

    “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姬心瑤說。她心里的小九九是既然死乞白賴地跟來了,就不能成為他的負擔,讓他笑話。

    屈巫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一句話也沒說就將她放了下來。看你能堅持多長時間。這山道看上去不高,卻是挺險的。沒走一會兒,見她有些氣喘,屈巫一臉壞笑地問:“還堅持?”

    姬心瑤氣惱地看了一眼屈巫,急走幾步表示自己的決心。沒想到,一不留神,沒注意腳下,被石頭拌了個趔趄,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屈巫見她那狼狽樣,不懷好意地伸出了手,姬心瑤憤恨地在他手上打了一下,徑自朝前走去。屈巫微微勾唇,上前一把抱起她,說:“別逞強了!”

    姬心瑤在他懷里掙扎著。屈巫臉一沉,說:“你這扭來扭去的何意?想我在這山道上把你衣服脫了?”嚇得姬心瑤立馬一動也不動地伏在他懷里。

    艷陽高照,天上的云朵亮得像是鑲上了銀邊,在和風吹拂下,悠然地飄蕩在后山別院的屋頂上。

    幾個看守的弟子見到屈巫,自然是激動萬分。屈巫問了下他們看守以來的情況,點點頭表示滿意,拉著姬心瑤往后面密室走去。

    屈巫又開啟了密室,見姬心瑤站在一旁,看著她呵呵地笑了一聲。姬心瑤明白他是在嘲笑自己那年的所作所為,不由得紅著臉低下了頭。

    屈巫沒再說什么,取了些靈藥出密室,又在桃子房間的床底下拿了冰蠶陶罐,拉著姬心瑤出了后山別院,很快回到了奕園。

    冰蠶果然是解毒的靈物,只吸了一次血,屈巫已然感覺身體輕松了許多。他在心里一盤算,拿定了早已在心里想了多遍的主意。

    下午,屈巫讓栓子駕著馬車,將自己送到了厲王府。屈巫通名報姓之后,在大門口耐心地等 心地等待著。一會兒,家丁就出來將他引了進去。

    大堂上,厲王爺依然端坐著,只是看上去明顯地老了,原先有些花白的胡須竟全部白了,眼神也沒了以往的凌厲之氣,甚至靠在椅上的后背都有了些許佝僂。

    厲王爺見屈巫行了晚輩禮,一點也沒詫異,反而臉上滑過了一絲笑意,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坐下,等上茶水的丫鬟退下之后,厲王爺的眉頭挑了一下,慢悠悠地問道:“你今日前來,是為你師傅還是為了心瑤?”

    屈巫一愣。雖然他一直懷疑是厲王爺殺了師傅,但沒有找到有力的證據。厲王府中家丁后背的狼頭刺青,只能說明厲王爺曾對自己動過殺機,他為何要殺自己,是否與師傅有關,都是不得而知。沒想到,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他故意說了出來。

    屈巫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又輕輕地放下了茶杯。轉瞬間,他恢復了鎮靜,微笑著說:“若是我師傅的事與您有關,屈巫自當為師傅盡徒兒之責,但要在我與心瑤成婚之后。今日前來,是想請您作為長輩為我和心瑤主婚。”

    厲王爺不由得嘿嘿一樂,他意味深長地說:“屈巫,天下有這樣的長輩嗎?今日把女兒給了你,明日再把自己的命給你?”

    屈巫正色說:“一碼歸一碼。請您去主婚,是為了給心瑤一個名分,讓她成為我正式的妻子,而不是世人口中的私奔。至于我師父的事,既然您主動說了出來,我想您應該看開了,我們還是先擱置一旁吧。”

    厲王爺見屈巫如此坦蕩,心中著實感嘆。他看了屈巫好一會兒,才說:“平妻?”

    屈巫的神色稍稍暗了一下。羋如現在應該還好吧?她最愛的是錢財,所有的家產都給了她,她應該不會太在意被休了。原本看在狐兒的份上,對她一直都不忍心,可卻被她逼成了絕情。算了,兩不相欠罷了。

    “不是,原有的妻妾全休了。”屈巫平靜地回答著。

    厲王爺微微一怔。屈巫還真能做的出來。據說他是賜婚,難怪和楚莊王徹底鬧翻了。看來與心瑤有關,這死丫頭太過分了,竟然讓他休妻。普天之下,哪個貴族男子不是妻妾成群!

    這段時間以來,厲王爺對屈巫已經徹底改變了看法。以前他對屈巫提出的平妻都不太能接受,現在哪怕是屈巫讓姬心瑤做妾,他都愿意了。只不過,這心思他不想表露出來。他依然還想端著架子,維護鄭王室的臉面,盡管鄭王室的臉面早已被楚莊王撕下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踐踏了一番。

    厲王爺故意嘆了口氣,說:“好吧,難得你對心瑤如此,我答應你。你師傅的事我們先擱置一旁。”

    不等屈巫說話,厲王爺又說:“你們在奕園?現在不比以前,動靜太大可能會有麻煩。”他擔心楚莊王給姬子堅施加壓力,姬子堅不要說頂不住,而是根本不會頂。

    屈巫明白厲王爺的意思,說道:“三天后的晚上,您過去一下就可以了,不驚動其他任何人。不過,有一些七殺門的弟子。新鄭的,還有附近幾國的都會過來。”

    厲王爺心驚。還說不驚動人,幾國的弟子都來了,這個陣勢能小?屈巫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就不怕楚莊王的那些殺手跑到新鄭來?不怕子堅受楚莊王脅迫有所動作?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屈巫見目的達到,起身告辭,出了厲王府,徑直往水樓而去,栓子在那等他。

    “回奕園。都通知了?”屈巫問著已經迎了上來的栓子。

    “飛鴿都放出去了。”栓子回答著。

    屈巫之所以將婚禮定在三日后的晚上,是因為冰蠶徹底解毒需要三天。只要徹底清除了身上的蠱蟲和攝心丸,他的全部功力就恢復了。所以,他讓栓子通知了附近幾國的弟子,讓他們全部到奕園來,他要給姬心瑤一個熱熱鬧鬧的婚禮,彌補她沒有三媒六聘的缺憾。

    其實,屈巫也考慮過到洛邑成婚,甚至想到請周天子賜婚。姬心瑤怎么說也是姬姓天下的后代子孫,周天子應該很樂意。但轉念想來,這樣一來,他與周天子就太近了,他實在不想把自己再綁在誰的戰車上。

    還有一個原因,他不想讓姬心瑤過于孤單。忽然將她融入到一個舉目無親的地方,他擔心她會焦慮和害怕。因此,屈巫選擇了新鄭奕園,選擇了讓厲王爺來主婚。盡管他知道,這樣可能要冒風險。

    屈巫上了馬車,栓子揚鞭趕著馬車向城外奕園而去。屈巫和七殺門的弟子們,都為這場空前的婚禮忙碌起來。當然,還有一些相關的以及不相關的人也為這婚禮而準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