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傾國之亂 > 五十七 萬里征途辭官去 無邊歲月報恩來
    <!--章節內容開始-->    屈巫匆忙間離開了陳國。離開宛丘時,他讓暗莊弟子傳信給房莊主,告知他姬心瑤的下落,并讓他和紫姜守好株林,等姬心瑤回去。

    回到楚國郢都,屈巫即刻向楚莊王寫了辭呈,說了一通什么仁者樂山,智者樂水,自己想寄情山水,體悟大道,不再有意功名,云云。

    看看實在是理由太牽強,估計楚莊王不會善罷甘休,只得又讓筑風通知宮中弟子,想法告知玉兒,勞煩她在楚莊王面前給自己圓場。

    顧忌整個宗族,屈巫自是不想與楚莊王反目。只希望這樣能得到楚莊王的寬宥,不要傷了族人就好。

    一切打點妥當,想到第二天就要離去,當晚二更時分,屈巫定定心神,去了羋夫人的房間。

    羋夫人見他來了,再也不似以前那樣,只是淡淡地瞭了下眼皮,問道:“何事?”她知道屈巫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沒事絕對不會來找她。

    果然,屈巫用一種她根本不能接受的語氣說:“我有事要外出,可能一年半載回不來。大王那里我已經寫了辭呈,府中一切就拜托夫人了,還有狐兒也請多督促。”

    羋夫人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事先什么都不告知,然后就來個通牒,拿我當什么?

    她睜大了眼睛,氣呼呼地說:“屈巫,你辭去朝官不做,出去逍遙自在,我管不了。可沒了俸祿,這么大的一個府邸,這么多的人要吃飯,都需要銀子,你說我是去偷好呢還是去搶好呢!”

    屈巫最煩她說話不上套路,最煩她錢財心重。這么多年的俸祿都給了她,祖產由她掌管著,她對家中下人也非常吝嗇,哪里就會沒銀子吃飯了。不過此時,他也懶得和她理論,便說:“夫人不必為此多慮,筑風自會將府中用度送來。”

    筑風送來?羋夫人在心底暗自嘀咕了一下,難道他還有別的財路?居然還有別的收入瞞著我!哼,總有一天,我會弄明白。

    “那就好!”羋夫人重重地吐出了三個字,臉上依然是余怒未消。反正早在他面前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羋夫人已根本無需再裝溫柔。自己橫豎是指婚,他想休也休不掉。

    屈巫原本想著這一走山高水長的,怎么說也是夫妻一場,多少心中有點愧疚。可見羋夫人如此跋扈,他實在是一點興趣也沒了,只得悻悻地離開了羋夫人的房間。

    第二天清晨,屈巫去宗廟給祖先燒香上供,萬分慚愧地訴說著自己的無可奈何。其實,在他的心里,縱然祖宗不諒解,為了姬心瑤他也是會豁出去的。如此作秀,不過尋得一絲心理安慰而已。

    出了宗廟,屈巫向學堂走去。兒子屈狐庸才是他在這個府邸里,真正放不下的人。

    學堂前的空地上,一大群孩子圍著屈狐庸高聲叫好,屈狐庸正在向大家得意地展示著自己剛學會的霹靂掌。

    屈巫的臉沉了下來,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看著。有孩子發現了屈巫,嚇得吐了吐舌頭就悄悄地溜了。一個、兩個,漸漸地,一大群孩子都溜走了,只剩下屈狐庸一人還在很投入地賣弄著。

    忽然,他發現了父親,趕緊收了招式,低著頭走到了屈巫面前。小心臟嚇得砰砰亂跳,完了,肯定會被父親大人指責。

    果然,屈巫沉默了一會兒說:“習武是為了什么?”

    屈狐庸頭更低了,小聲說道:“強身健體,抵御外侮。”

    “嗯?”屈巫哼了一聲。

    “還有保家衛國。”屈狐庸補充道。

    屈巫伸手托起兒子的下巴,讓他看著自己,然后說:“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悲憫之心,對天下蒼生的悲憫之心。恃強凌弱,嘩眾取寵都是習武之人的大忌。剛學了一招半式,就如此顯擺,以后武功精進,那還了得?”

    屈狐庸眨巴著眼睛說:“孩兒知錯了。”

    屈巫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了一本劍譜說:“父親需要外出一段時間,這劍譜你自己揣摩,實在弄不懂就去問筑風叔叔。”

    屈狐庸咧著嘴巴笑了起來,說道:“父親放心,孩兒一定多加研習,待父親回來驗收。”

    屈巫看著屈狐庸蹦蹦跳跳離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夏征書,糟了,收了他為徒,卻一天武功都沒教,這似乎有點失信于一個孩子了。他咂了咂嘴,這咋辦?自己實在是分身乏術,要不,先讓房莊主教些基本功吧!

    屈巫回到自己住的后院,正要吹口哨找筑風,筑風自己已閃了進 已閃了進來,默默地遞給他一個密令,竟是周天子客氣地詢問刺殺秦國君王一事。

    屈巫皺著眉頭,暗自琢磨,自秦國有了天外玄鐵之后,先后滅了西戎諸國,開辟了千余里國土,牢牢地占據了大周王朝的西部疆域。

    如果秦國不自恃強大,仍然遵從大周天子,就能說是大周的功臣,畢竟,西北部現在安穩多了,老百姓也免了多年的戰亂之苦。然而秦國對大周王朝已經不放在眼里了,連面子都不給了。

    看來,周天子已經是寢食難安,非常忌憚日益強大的秦國了。屈巫在心底嘆了口氣。

    自己真成了大周的看家護衛了。屈巫苦笑了一下,對靜立一旁的筑風說:“你去總門堂,與七大長老商量下此事。”

    七大長老在晉軍伐鄭時,為救姬子夷功力毀了一半,現在仍然在總門堂休養生息,原本打算自己抽個空親自去一趟秦國,看來是沒有可能了。

    眼下天大的事也沒有姬心瑤的命重要,一切都得讓路。屈巫在心里發著狠。

    筑風點點頭正要離開,屈巫又說:“還有一事,那個狐仙腿上的夾板,三個月時間要到了,你抽空去幫它。”

    筑風瞪著眼睛,驚詫地說:“門主,這事您還記著呢?”

    “豈能失信!”屈巫說罷,背著個小包袱已經不見了蹤影。

    屈巫一走了之,連個面也不見就沒了人影。楚莊王心中的怒火猶如脫韁的野馬不斷奔騰,終于在退了朝堂,回到自己宣德殿的那一瞬間,徹底爆發。

    他惡狠狠地將屈巫的辭呈摔到了地上,對身旁的的閹官喊叫著:“屈巫這老小子是個什么理由?寄情山水,體悟大道?拿寡人當三歲孩子呢!”

    閹官嚇得抖抖簌簌,正要搜腸刮肚地想幾句詞,平息楚莊王的怒火,偏偏有個不開眼的內侍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到在地,說:“大王,長公主密函。”

    楚莊王氣哼哼地接過去,這不看還好,一看更是火上澆油。他的妹妹陳國的羋王后向他報告說,冰蠶徹底沒了,被姬心瑤放了。

    “一對飯桶!”楚莊王怒不可遏,一腳將報信的內侍踢翻在地,“嘩啦”一下,又將案上堆放的奏折全部推到了地上。

    閹官一見由頭不好,趕緊暗中吩咐手下,請媚光娘娘來宣德殿。

    玉兒聞聽楚莊王大怒,有心不想過問,卻不免有點疑惑。宮中早有人傳信給她,說是屈巫遞了辭呈,讓她在楚莊王面前圓場。

    玉兒雖然到現在都沒猜出屈巫和那些神秘之人是干什么的,但她心中愿意為屈巫做任何事,哪怕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也在所不辭。何況自己的這條命原本就是屈巫救下的。

    “大王,媚光都等急了!”玉兒將自己拾掇了一下,一進宣德殿就嬌聲喊了起來。

    楚莊王聽到玉兒的嬌嗔,心中的火熄滅了一半,但仍然是陰沉著臉,甕聲甕氣地說:“寡人現在沒空。”

    玉兒見滿地的都是奏折,便不再言語,蹲到地上收拾起來。閹官欲上前幫忙,她擺擺手讓其退下。

    閹官感動萬分,這位娘娘真是大好人啊,從來都不恃寵而驕,而且總是幫他們解圍。以后只要她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自是沒有二話。

    玉兒拾著拾著,終于看到了屈巫的奏折。她匆匆掃了一眼,心中不禁暗笑,恩公確實也太能胡謅了,居然編出這么個理由。難怪要我圓場,怕是自己都覺得這理由站不住腳。

    玉兒站起來,將奏折全部整理好,看楚莊王拉著臉氣呼呼地坐在軟榻上,便輕盈地走了過去。

    玉兒斜舒皓腕,輕輕地搭在楚莊王的肩上,將粉臉偎到他的腮邊,悄悄地說:“大王為國事煩憂,媚光也不敢多說。就讓媚光為你消消氣,可好?”

    楚莊王鼻子里嗅得一陣甜習習的幽香,又見玉兒伶俐乖巧,心中甚覺安慰,伸手便將玉兒拉到了自己懷里。

    可他心里著實惱恨屈巫,恨恨地說:“屈巫這老小子神神秘秘地不知道搞什么名堂,還弄個寄情山水體悟大道來糊弄寡人,太可氣了。

    玉兒看著楚莊王笑嘻嘻地說:“體悟大道?大王,媚光聽人說,要想成道需做到三點。第一是不近女色,第二是不作惡事,第三是樂天行道。而且,三事不得缺少一樣。屈巫僅僅去寄情山水,肯定是不行的。”

    楚莊王終于哈哈大笑,說道:“這三樣,普天之下怕是沒人能做到。比如不近女色,寡人就斷難辦到。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