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傾國之亂 > 四十五 楚莊王情迷心竅 屈門主義無反顧
    <!--章節內容開始-->    屈巫夫妻走后,楚莊王見玉兒緊緊地抱著那個匣子,不由心生憐憫,到底是窮家小戶的女子,見了兩件再普通不過的玉器就如此歡喜。想想又暗暗自責,連日來沉溺于歡娛,居然都忘了賞她幾件寶貝。

    楚莊王說:“喜歡玉器?隨寡人來!”

    玉兒心中著急屈巫到底在碗座下放了什么,便撒著嬌說:“累了,想歇一會兒。”

    楚莊王是真想討她歡喜,竟然放下身段說:“那寡人替你取幾樣好東西來。”說著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玉兒趕緊將碗底的東西拿了出來。一塊絹帛上只有一行小字:想法讓他三天不上朝。

    玉兒激動地熱淚盈眶。她雖然不知道屈巫如此要求何意,但他冒險前來相求,必定是有火燒眉毛的大事。況且他已知今非昔比,還能如此地信任自己,自己豈能辜負?縱然拼得一死,也要完成他的囑托。

    玉兒剛將密信扔到火盆里燒掉,外面就傳來了楚莊王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幾個宮女緊隨其后,每人手中的托盤上都放了件奪目的玉器。

    “愛妃,快來看看這幾樣好東西。”楚莊王大聲喊著,他的語氣里滿是驕傲。

    玉兒移步過去,一件一件地看著,果然都是極品玉器,件件價值連城。尤為醒目的是一塊潔白無暇的白玉壁和一串十六節龍鳳玉掛飾。

    玉兒拿起那個龍鳳玉掛飾,故意問道:“大王,這么一大串,我戴哪兒?”

    楚莊王開心極了。說:“這個不是戴身上的,你把它掛在煙紗帳里。明白嗎?龍鳳呈祥。哈哈哈。”

    玉兒放下玉掛飾,佯作嬌羞狀,一扭身子就要跑開。楚莊王緊走幾步,一把拉住她,說:“不喜歡?那你要什么?只要說出來,寡人都能給你弄來。”

    楚莊王擁著玉兒,正要往寢宮里去。忽聽宮女報樊王后駕到。楚莊王皺著眉頭停下了腳步。

    樊王后忍耐玉兒到了極限。前一陣子,楚莊王去洛邑,居然帶回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她見那女子還算乖巧懂事,楚莊王又是滿心歡喜,便忍下了心頭之氣。

    原以為,楚莊王不過是圖個新鮮,玩個幾天也就厭了。沒想到,居然沉溺到連朝政都懶得理了。剛才聽宮女來報,楚莊王親自去庫房挑選玉器送給新寵的娘娘。這是絕無僅有的事,這還了得?照這樣下去,爭霸中原怕是笑話了!

    “王后,何事?”楚莊王看著怒氣沖沖的樊王后不悅地問。

    “大王,后宮嬪妃若有行為不軌,是否由本宮處置?”樊王后說。

    “那是自然。”楚莊王不知樊王后何意,順口答著。

    “那好!來人,拿下這賤婢,即刻杖斃。”樊王后惡狠狠地指著玉兒說。

    “王后!你眼里還有寡人否?”楚莊王生氣地拉長了腔調。原本猶豫不前的宮女閹人全部嚇得跪了下來。

    “大楚開國以來,歷代君王勵精圖治,鮮有沉溺女色者。大王雄心壯志,力圖爭霸中原。而今大業未成,竟被賤婢媚惑,不理朝政,將江山社稷拋之腦后。大王,臣妾自幼與你結發,豈能看你步入泥潭?”樊王后聲淚俱下。

    楚莊王神色一暗,不禁為之動容。這么多年來,樊王后確實是他的賢內助。對外勸他廣納賢臣人盡其才,卻從不干涉朝政。對內為他海選端莊秀麗的大家閨秀為妃,將后宮治理的井井有條,一團和氣。她無時無刻不在為他操心,他也一直以有她為幸。

    玉兒見狀情知不妙,連忙撲到樊王后面前跪下,抓著樊王后的手哀聲說道:“王后娘娘息怒。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死不足惜,千萬不要為我傷了您和大王的和氣。您就打死奴婢吧!”

    樊王后見玉兒抓住自己的手,嫌惡地就要甩開,沒想到玉兒卻是死死地抓住不放。

    樊王后氣極,怒罵道:“賤婢,滾開!”抬腳就向玉兒踢了過去。玉兒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楚莊王怒吼一聲:“放肆!”連忙過去抱起了玉兒。嬌小的玉兒蜷縮在魁梧的楚莊王懷里,原本就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又暗自將自己的舌尖咬破,讓鮮血溢出了嘴角。

    楚莊王大驚失色,心痛不已。更激起了他的英雄情懷,自己喜歡的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還做什么大王?爭什么天下!

    他連聲大喊:“太醫,傳太醫!”

    玉兒緩緩地睜開眼睛,眼淚汪汪地說:“大王,不要怪王后娘娘,就讓奴婢去死好了。”

   &   楚莊王看著懷里的玉兒,一臉柔情地說:“你是寡人的愛妃,不是誰的奴婢,寡人不準你這樣作踐自己!”

    又揚起臉對樊王后冷冷地說:“以后沒有寡人的允許,請王后不要擅自到碧螺宮來。”

    說罷,抱著玉兒徑自走向了寢宮。樊王后氣得渾身亂顫,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在宮女的攙扶下,一步一恨地離開了碧螺宮。

    想不到,樊王后這一出,卻幫了玉兒的大忙。原本她正絞盡腦汁地想如何留得楚莊王三天不上朝,這下正好有了借口。

    楚莊王剛將玉兒放到床上,她就捂住胸口喊痛,唬得楚莊王大罵幾個跑得氣喘吁吁的太醫。那些太醫常年混跡宮中,早已練就了一副察言觀色的本領,見楚莊王寵愛玉兒異常,無不巴結討好,個個順著玉兒的意思,都說要臥床靜養,身邊不能離人。

    楚莊王心疼的啊,恨不能讓玉兒的痛移到自己身上。白天黑夜地抱著玉兒,哪里還記得什么朝政,早把爭霸天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這人世間到底是由愛生欲,還是由欲生愛,怕是誰也說不清。能說清的只有愛與欲是相輔相成,任他是叱咤風云的君王也逃不過去。

    卻說屈巫回府之后,見還不到午時。趕緊帶著筑風離開了郢都。一路疾行去了陳國宛丘。

    屈巫的心是不安的。他不知道自己這次能否賭贏。玉兒現在貴為王妃,她會真心幫自己嗎?以己度人,自己為了姬心瑤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可玉兒她會嗎?畢竟她是一個女人。天下有不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嗎?

    縱然玉兒會真心幫自己,她能留住大王三天不上朝嗎?后宮佳麗無數,從來沒有人能讓大王不上朝。他一時寵她,可伴君如伴虎,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翻臉無情。

    這一險招萬一輸了,賠的不僅僅是自己,是整個家族,就連玉兒也難保得性命。可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是福是禍就賭一把吧!

    天剛擦黑,屈巫到了宛丘,直奔那位名震陳國朝野的老郎中家。他知道救活姬子夷只有偏方神招才能有奇跡,指望那些只會按醫書中規中矩的太醫們太過渺茫。

    沒想到,老郎中竟然不在家,出門尋單方靈物去了。他的幾個弟子都很茫然,不知道師傅去的具體方位。

    屈巫頹然地長嘆一聲,只得留下書信。調轉身子向鄭國而去。他只能是暗暗祈禱,若是姬子夷命不該絕,老神仙很快就會出現。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撞大運了。

    屈巫和筑風到達新鄭時已是半夜。鄭王宮燈火通明,所有的閹人和宮女慌張地跑來跑去,卻是一點聲響都沒有,仿佛在上演啞劇一般。悲傷和恐懼,已經窒息了每一個人。

    寢宮外,厲王爺正火冒三丈地罵著跪了一地的太醫們,他顫抖著手指著他們說:“養了你們這一群飯桶!大王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全體杖斃!”

    太醫們個個以頭抵地,泣不成聲。他們何嘗不想救活自己的君王啊,可若非奇跡發生,明擺著已是無力回天啊!

    偏殿里,姬子夷的嬪妃們小聲地哭泣著,姬子夷的王后魯國公主強忍著悲痛訓斥她們,讓她們安靜下來。

    屈巫來到了寢宮,顧不上和厲王爺說話,就直奔昏迷不醒的姬子夷而去。姬子堅坐在姬子夷的床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大哥。

    屈巫聽說姬子夷傷得很重危在旦夕,已經有了很大的思想準備。可一見面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長槍穿了姬子夷幾個透心過,若不是康長老強行封住他的血脈,又給他服了保命丹,怕是早就兇多吉少了。

    屈巫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姬子堅,無語地走到寢宮外。他看著跪了一地瑟瑟發抖的太醫們,問道:“各位太醫,當真想不出好辦法嗎?”

    有位太醫抬起頭壯著膽子說:“聽說有一種起死回生的靈藥,只是,只是不知道在哪。”

    “屁話!等于沒說。”厲王爺怒吼。

    “王爺息怒。”屈巫問那位太醫說:“可知藥的成分?”

    “千年靈芝。藥引是一滴、一滴狐仙血。”那位太醫說著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千年靈芝或許能找到,狐仙血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簡直就是一派胡言,哪里有什么狐仙。”厲王爺氣得短短的胡須直翹,恨不能一掌拍飛了那個太醫。

    屈巫卻是眼睛一亮。千年靈芝,后山別院就藏有。而那狐仙,自己和姬子夷都曾經見過,確實有點神奇。

    他急忙拉過厲王爺,走到一旁小聲說了幾句,帶著筑風匆匆離開了鄭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