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半小時后，安靜的戰場突然傳出一聲爆炸。
火球在據點里面騰空而起，飛濺的火光中，一個暗堡瞬間被炸的四分五裂，被炸碎的磚塊，石頭……天女散花似的，到處飛舞。
“打的好……”孔捷一拳砸在面前沙袋上，滿臉激動道。
“讓沈泉做好突擊準備……炮兵排給我盯緊據點，鬼子炮兵分隊一暴露就給老子反擊，用最快速度摧毀據點里的兩門迫擊炮……”
據點里面，山口大尉也被突如其來的爆炸聲嚇了一大跳，但他的一雙眼睛很快就向外射出兩道精光，滿臉興奮道。
“八路軍帶來的步兵炮開炮了……迫擊炮分隊立刻進行反擊，摧毀他……”
“據點駐軍做好戰斗準備……”
“八路軍肯定會趁暗堡被摧毀的空擋進攻據點……必須打退他們，依托剩下的炮樓跟暗堡重新建立防線！”
“哈衣！”守在一旁的少尉趕緊領命……
“轟隆隆……”
步兵炮還在繼續開火，第三個暗堡剛被摧毀，據點就傳出“嗵嗵……”的射擊聲，兩顆迫擊炮炮彈準確砸進步兵炮陣地……
飛濺的火光中，兩段緊挨彈著點的沙袋掩體瞬間被炸倒，但紛飛的炮彈破片全都扎進沙袋，沒法兒威脅躲在沙袋方格里的炮手。
被蓋了好幾床行軍被的步兵炮完好無損，只有一些泥土砸在被子上，絲毫不受影響。
“轟隆隆……”
躲過一擊的步兵炮繼續開炮，準備一鼓作氣敲掉正前方最后一個機槍暗堡。
百米外的一段掩體后面，炮兵連長張大山精挑細選出來的幾十個炮手正快速調整迫擊炮射角，瞄準鬼子炮兵分隊。
步兵炮班被挨了五輪炮彈后，張大山終于做好反擊準備，張口就命令。
“每門炮五發急速射……開炮……”
柳莊據點中央炮樓頂上，山口大尉正舉著望遠鏡，一動不動盯著戰場看。
看到步兵炮陣地很快被炮火覆蓋，嚴肅的臉上立刻樂開了花，很高興命令：“八路軍裝備的步兵炮完了……”
“就算迫擊炮分隊被八路軍迫擊炮部隊盯上，我們也能依托剩下的炮樓跟暗堡守住據點，打退他們！”
“轟轟轟……”
話音剛落，三聲爆炸就在炮樓不遠處響起，震耳欲聾。
山口大尉蒙了，很想打自己兩嘴巴……
太烏鴉嘴了，剛說迫擊炮分隊被八路炮兵盯上，他們就挨了三顆炮彈。
趕緊扭頭看過去，第二輪炮彈已經從天而降。
飛濺的火光中，一門迫擊炮直接被炸歪，旁邊幾個炮手同時被炸飛，倒在地上就沒了動靜。
山口大尉知道迫擊炮分隊完了，非常心痛，但很快就從迫擊炮陣地收回目光，繼續盯緊據點外面的八路軍，一邊看一邊命令！
“正面四個機槍暗堡都被八路軍摧毀了……立刻啟用第二道防線上的三個暗堡，預備隊全部進入陣地，不惜一切代價擋住八路軍進攻！”
“八路軍開始進攻了……機槍全部射擊……”
密集的交火聲很快籠罩戰場，但想象中的血戰并沒有出現。
參與進攻的八路軍一遭到阻擊就退了回去，不再繼續進攻，好像在等什么！
“轟隆隆……”
久違的爆炸聲一響，山口大尉腦子里的疑問就被解開，一臉不相信叫道。
“八嘎……這怎么可能……八路軍的步兵炮不是已經被摧毀了嗎？怎么還能開炮……”
“嗚嗚嗚……轟隆隆……”
第二顆炮彈呼嘯而至，劇烈的爆炸中，一個正開槍的機槍暗堡瞬間被炸得粉碎。
“迫擊炮分隊是干什么吃的，打了那么多炮彈都沒摧毀步兵炮……我要他們有什么用！”山口大尉急了，看著身邊少尉就破口大罵。
“還愣著干什么，讓迫擊炮分隊馬上反擊！”
“報告隊長，迫擊炮分隊被八路軍干掉！”少尉一臉絕望道。
“放棄暗堡……”山口大尉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所有部隊全部退出暗堡，以班為單位，自行尋找有利陣地跟八路軍作戰！”
“除非我們全部戰死，否則八路軍休想拿下柳莊據點！”
孔捷非常高興，步兵炮迫擊炮加入戰斗后，步兵跑一開炮，他就知道黃宇的想法成功了。
三分鐘后，擋在獨立團面前的暗堡跟炮樓全部炸成廢墟。
三挺重機槍跟十多門擲彈筒掩護，一百多個戰士同時發動進攻……
在孔捷的計劃里，柳莊據點只有百來個鬼子……
炮戰中干掉一二十個，剛才摧毀暗堡跟炮樓肯定能干掉三四十個……
這么一算，據點頂多還剩五十個小鬼子……
他們一分為四，分別防守據點四個方向……
就算大部分鬼子都集中在獨立團主攻方向，前面小鬼子也不會超過三十個。
干掉他們，余下的偽軍就會變成無頭蒼蠅，徹底失去繼續戰斗下去的勇氣，不得不向獨立團投降……
“同志們……沖啊……滴滴答……滴滴答……”
進攻部隊的喊殺聲，嘹亮的沖鋒號聲，輕重機槍掃射聲，很快響策整個戰場……
進攻非常順利，不到兩分鐘，突擊隊就沖到據點四五十米外……
“轟轟轟……”敵我雙方分別朝對方扔了幾十顆手榴彈跟手雷后，突擊隊在硝煙籠罩下，一個強行沖鋒，終于殺進據點。
看到后續進攻部隊源源不斷殺進據點，孔捷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覺得這場仗已經勝利在握。
雖然中間為了摧毀日軍迫擊炮分隊而出了點兒小意外，但并不影響大局，也改變不了日偽軍注定會失敗的結果。
按照慣例：進攻部隊殺進據點后，首先清理據點殘存的小鬼子，然后就能逼降偽軍，結束戰斗……
據點里的交火聲也應該越變越弱，在很短時間內消失……
但事實并非如此。
據點里的槍聲不僅沒有變弱，反而越來越劇烈……
“噠噠噠……”
廢墟中突然冒出一挺輕機槍，對著進攻部隊就摟火……
突如其來的子彈雨瞬間就干掉三個戰士。
隨隊進攻的輕機槍，沖鋒槍，擲彈筒……雖然第一時間敲掉對手，但犧牲的戰士永遠不可能重新站起來……
“轟轟轟……”
幾顆手雷同時從另外一處廢墟中飛出來，又有幾個戰士被炸死炸傷……
“狗日的……據點里怎么還有這么強的反抗力量！”沈泉越打越惱火，扯著嗓子就開始罵人！
“營長，剛才攻擊我們的敵人好像都是偽軍……”一個連長跑過來報告。
越說越震驚：“這些二狗子就跟瘋了似的，看到我們的戰士就開火，一點兒也不怕死，跟我們之前碰到的二狗子完全不一樣！”
“那就是了！”沈泉皺著眉頭回答！
“據點里的鬼子有數，要是剛才攻擊我們的都是鬼子，早被我們殺光了！”
“原來是二狗子在幫小鬼子守據點，怪不得咱們殺了這么久都殺不完！”
“讓大家謹慎一點兒……”
“發現危險就用擲彈筒炸……炸完了用輕重機槍掃射，最后突擊！”
“再碰到二狗子直接給老子摟火，不要留情……他們先不仁，那就別怪我們不義！”
“一幫狗漢奸，也不知道鬼子給他們吃了啥迷魂藥，竟然心甘情愿給鬼子賣命，連自己性命都不要了！”
“部隊繼續進攻……老子就不信拿不下這個據點……殺……”
半小時后，據點里的交火聲終于停下來，沈泉滿身硝煙走出來，剛到據點門口就碰上一臉凝重的孔捷。
“團長……咱們失算了！”沈泉臉色非常沉重，一臉不好意思報告。
“據點里的二狗子跟咱們之前碰到的偽軍完全不一樣……就算咱們把鬼子殺光了……他們也不投降，繼續跟我們作戰，直到被我們消滅！”
“兩個連的二狗子，竟然只有29個人被俘虜，其他偽軍全被我們消滅！”
孔捷已經知道一個大概，皺著眉頭分析：“偽軍不會無緣無故給鬼子拼命，這里面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必須盡快從俘虜口中查清楚！”
“要是剩下幾個據點里的二狗子跟柳莊據點一樣，悍不畏死，寧死不投降，我們的戰術戰法必須馬上改變！”
沈泉聽完就準備去審問那些俘虜。
他腦子里全是各種疑問跟不解，要是不搞清楚，晚上覺都睡不好。
但還沒動就被孔捷叫了回來：“先別急……”
“那些俘虜跑不了，晚幾分鐘沒關系……”
“先跟我說下部隊損失情況……”
“我以為咱們殺進據點后五分鐘就能結束戰斗……結果你們硬是打了半個鐘頭……”
“獨立團的老兵已經不多了，損失不起！”
沈泉臉上立刻閃出一抹心痛，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犧牲89個戰士，重傷14人，輕傷九十多人！”
“這么大？”孔捷被嚇得差一點兒沒站穩，滿臉不可思議叫道。
黃宇也被嚇了一大跳，扭頭就對孔捷提醒：“團長……部隊傷亡太大……這樣的仗我們肯定打不起！”
“我建議部隊立刻打掃戰場，撤回白坡溝……”
“先搞清楚偽軍為啥那么賣命的原因，搞清楚咱們損失慘重的原因，再決定要不要繼續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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