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院這邊過年的氣氛越來越濃，過年是團圓高興的日子。
這一次張大有攢了探親假能回老家，前前后后得離開十幾天，回去之前，胡小苗把家里兩只老母雞都提到凌月亮家里，給她補身體，還說家里柴火什么不夠的話就去他們家院子里取就是了。
凌月亮知道張連家里的情況，收下雞之后，另外包了兩個五塊的紅包給她兩個女兒。
至于兩只老母雞，正好過年期間留著吃。
她和紀延川這一次過年是不能回京市了，一來是紀延川沒假，二來則是她懷著孕，身子重出門實在不方便。
哥嫂那邊也通過電話，陸思佳知道她懷的是雙胞胎，就讓林琴芬放心在這里照顧著，家里有她和凌向北，親戚來往這些，讓她們不用操心。
兒媳婦知書達理，林琴芬更沒了后顧之憂，女兒懷著孕身邊又沒人照顧，她這個當媽的畢竟不放心，當然，如果回頭兒媳婦也懷上了，她一樣也是要回去照顧的。
眼看著時間到了臘月二十七。
這一日，卻是嚴萍提著半筐雞蛋找了過來。
外面天冷，凌月亮正窩在炕上，把著小木桌看課本，旁邊是她之前做過的縣城高中高一和高二期末考試的卷子。
“你這成績可真的是穩當，”嚴萍看著卷子上的分數，那是由衷的感嘆，面前這真是念書的好苗子。
凌月亮笑笑，其實她也有事找嚴萍幫忙，等將來恢復高考，想要參加也沒那么容易呢，名額都是有限制的，如果部隊這邊拿不到名額，嚴萍是高中的校長，多少會有辦法。
她如今考慮周全，將來多個路子才能保萬無一失。
“我也不說廢話，我這次過來是想托你一件事，”
凌月亮道：“你說。”
“是我女兒的事，這丫頭真是看上了部隊的男同志，就是那個叫秦志航的，我找老聶打聽過，說是從京市調來的，挺不錯的一個小伙子，和你們夫妻二人熟悉，真要按照正常程序來說，一般都是男方那邊找媒人上門相看提親，這不是我們家……”
她家這女兒不按常理出牌。
但這事畢竟沒確定，肯定是不好大肆在外頭宣揚，事情成了還好說，如果不成，回頭聶玉潔的名聲不好，好像她上趕著嫁人，還被人嫌棄看不上。
所以這件事還是要低調處理，別讓更多人知道。
嚴萍這才想到了來找凌月亮和紀延川二人幫忙，他們當中間人問一問秦志航的意思，真要不成，就當沒這件事，以凌月亮和紀延川的性格肯定也不會去外面亂說。
凌月亮腦筋一轉就明白了當中的緣由。
“這事不難辦，既然你們家有這個想法，回頭我和紀延川商量一下，找個時機和他提一提。”
“成，那這事我就拜托給你。”嚴萍想了想，又說：“聽說你們過年不回京市，這樣，除夕夜你們都來我們家吃團圓飯，人多熱鬧。”
兩家處的好，那就多來往，嚴萍如今看凌月亮可是越看越順眼稀罕。
如果沒有凌月亮提醒，當初她兒子就栽了，更不提如今還有她女兒的親事，這姑娘可是個福星呢！
凌月亮也沒拒絕，等當天傍晚紀延川從部隊回來，就和他提了這事。
“這事容易辦，秦志航已經出院了，正叨叨說你和媽燉的雞湯好喝，想來家里蹭，我嫌他吵被我拒絕了，明天我和他提一提，讓他來家里吃晚飯。”
到了第二天，紀延川一大早起來還把一只老母雞給宰了，老母雞燉湯，新鮮蔬菜就沒有了，只有過冬囤的白菜，還有土豆。
冬天能吃的蔬菜實在太少，凌月亮先前自己動手發了豆芽，她懷孕之后口味重，總想吃些重口味的菜，趁著這次招待秦志航，她親自下廚做了道水煮肉片，正好有雞血還有豆芽，配菜也不缺。
“嫂子，真的，你不知道……我饞你這一手廚藝饞多久了！”
對于愛吃辣的人來說，這道水煮肉片真的是色香味俱全，只是看見了都要流口水。
“想吃自己學去，把我媳婦當免費廚子是不是？”
“要是學得會我還當什么兵，我早當廚子去了！”
紀延川被堵的沒話說。
四人坐下吃飯，秦志航一個勁的的逮著水煮肉吃，他住了小半個月的醫院，吃的特別清淡，嘴里都快淡出鳥來了。
紀延川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模樣，“你趕緊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我們有話和你說。”
“有話就說，”秦志航又撈了一筷子豆芽，說來也是奇怪，他平時不喜歡吃豆芽，但豆芽這么燒，特別好吃特別香。
他把豆芽塞進嘴里，耳邊就聽見紀延川突然問他，“你對聶大夫什么看法？”
“啊，咳、咳咳咳，”
秦志航被嗆住了，眼睛瞪大，一股辣味直沖鼻腔，咳的叫一個驚天動地，好半晌才恢復過來。
“什么、什么想法？”
凌月亮看著他，沒出聲，這事還是讓紀延川問比較合適。
紀延川放下筷子，很有些嚴肅的看著秦志航，“別裝傻充愣，我們現在在談一個嚴肅的話題，你我兄弟一場，有些話我不明說你應該心里也有數，之前總說羨慕我老婆孩子熱炕頭，你光嘴上喊，難道你媳婦會從天上掉下來？”
兩人是多年并肩戰斗的戰友，生活中也是關系很好的兄弟，秦志航看明白兄弟認真的表情，也聽懂了兄弟的話。
聶大夫？
他想起自己曾經抓著她的手不放，還背著她走了不少路，還有，還有他的屁股還被看了。
他活到這個年紀，還沒和哪個女同志有過這樣的親密。
秦志航突然有些臉紅心跳。
不過很快，他又蔫了，“聶大夫家里條件比我好，我沒皮沒臉被嫌棄就算了，但我父母，之前已經被葉玉梅指著鼻子罵過一次，我這個當兒子的，不好再讓他們跟著我丟臉。”
凌月亮然后慢悠悠開口，“撇開這個事先不談，秦志航，你就說你對聶大夫有沒有什么想法？”
秦志航抓著筷子，被幾人盯著，他手指下意識用力，腦海里反復閃過聶玉潔的臉，只覺得胸膛里有什么東西涌動，剛剛吃下去的辣椒好像都變成了一把火，把他架在火上烤，從內往外都在發熱發燙。
“我，喜歡的。”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但聶大夫的確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很深的烙印。
凌月亮和紀延川對視一眼，如今事情明顯有希望，兩人也替秦志航高興就是了。
她正想著回頭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嚴校長。
紀延川突然看外門外，神色一變，“誰在外面？”
話音落下，他動作迅速又敏捷，一陣風似的來到門口，一把拉開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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