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什么事了，我和秦志航回來聽見這邊鬧哄哄的。”
回家的路并不是太遠，只不過冰天雪地的，路上滑，當然要走的慢一些，紀延川更是緊緊扶著自家媳婦，他先前到家的時候看到林琴芬在，而媳婦不在家，著急忙慌就找了過來。
夫妻之間沒什么好隱瞞，凌月亮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之后，她也好奇紀延川對這事的看法，“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這事做的太過？”
部隊培養一個人不容易，對蘇馨來說，能在文工團肯定是最好的，有津貼拿，還能嫁個不錯的對象，甚至可以說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一旦被部隊開除，后果……
當然，蘇馨有這個下場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并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
紀延川謹慎的瞧了自家媳婦一眼，突然開始表忠心，“我和蘇馨絕對沒什么來往，話都沒說過。”
他們在特戰隊任務多訓練重，文工團女同志居多，有另外的宿舍和訓練場地，平時根本沒機會遇到。
凌月亮嗔道：“誰懷疑你這個，如今我懷著雙胞胎，也不用我多說，你要是敢在外面拈花惹草，我就帶著兩孩子回家去，我們老凌家本來人丁就不興旺，讓雙胞胎跟我姓，我奶奶一準特別高興。”
她又不是養不起，到時候有兩個小不點陪著，男人不男人的……
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
短短一句話說的紀延川人都不開心了，繃著兩片薄唇。
凌月亮也樂意哄人，“別不高興，你這么好，我也舍不得放你走是不是，咱們是要當一輩子夫妻的。”
這話紀延川聽著高興，“不許反悔。”
“好，好！”
話音剛落下，凌月亮就感覺到紀延川牽著她的手用的力氣更大了，她覺著有些疼，但沒提醒，可能是她之前昏迷的事嚇到了紀延川。
希望，他們以后都順順利利吧。
兩人回到家，林琴芬先一步回來，已經在鍋里把魚湯燉上了，冬天能吃上一碗鮮美的魚湯實在是再好不過，凌月亮聞著味道也覺得饞。
走去后面廚房看，沒想到會在自家后院看見張陽陽，張陽陽穿著件灰色的棉衣，坐在小馬扎上用砍刀劈細柴火。
看見她回來，張陽陽擦了擦額頭，對著她露出靦腆的笑。
“凌老師，”
凌月亮表示看到這一幕有些沖擊，先前程穎出院，已經帶著兩個孩子來家里感謝過她，那也是她第一次見程穎，人很瘦，穿著舊棉襖，但也看得出來是個知書達理的人。
一個勁的向她道謝，尤其是在張陽陽這件事上，畢竟張陽陽差點就要因為偷錢被公安抓去，程穎手里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給她包了一小包紅糖過來。
凌月亮看著程穎瘦的都快脫了相，還有她女兒張晴晴也瘦瘦小小的，哪里能收這紅糖，就讓她們帶回去自己沖水喝，這年代補身體的東西少，紅糖水已經很不錯了。
她當初既然沒拿程穎的紅糖，現在當然不會接受張陽陽來幫他們家干活。
“你不用幫我們家干活，”
張陽陽抓著砍刀，眼里漫上惶恐，朝紀延川看。
紀延川摸摸他的頭：“之前我和秦志航去釣魚，張陽陽看見了，也要跟著我們去，說是釣了魚給她媽媽和妹妹燉魚湯補身體，我們兩就帶他一塊去了，這不是他年紀小，也不方便在張家燉魚，我就拿回來讓媽一塊燉上，回頭燉好了讓張陽陽送過去，他大概不好意思麻煩我們，所以主動幫我們干活。”
張陽陽點頭，兩只眼睛亮亮的，“對，凌老師，我能幫你們干活，不白拿你們的。”
凌月亮心中感慨，揉了揉他的頭，“那你慢點，別傷了自己。”
“嗯！”
張陽陽重重的點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顯然，能讓他通過干活給媽媽和妹妹掙口吃的，他覺得特別高興。
大概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魚湯燉好了，揭開鍋一陣熱氣冒出來，伴著一股鮮香。
林琴芬已經掏出飯盒在裝魚湯，“我給家里留了夠喝的，再給他們多盛一些吧，看見張陽陽這孩子，就讓我想到你哥小時候，也是這樣，什么都想著你和我，自己還是個小孩，怪招人疼的。”
家里只有鋁制飯盒，一個撈了魚肉，另外一個裝魚湯，林琴芬又另外用油紙包了五個烙餅，天氣冷，怕很快就涼了，還特意找了一個布袋，往布袋四周都塞了棉花。
“等一等，”
凌月亮喊住她，往后面院子看了眼，張陽陽正賣力的劈細柴，沒往廚房這邊看，她又往布袋里放了五塊錢，幾張糧票和肉票，這才把布袋口子扎緊。
“來，趁著天還沒黑，趕緊拿去給你媽和妹妹吧。”
張陽陽小心接過包的暖暖的魚湯抱在懷里，對著他們結結實實鞠了個躬，“謝謝你們，你們都是好人。”
別看他年紀小，其實他都懂，因為他媽媽的身份，大家都不愿意接近他，更不用說還有他爸和他后媽在，大家更不愿意得罪他爸和他后媽。
他默默記在心里，往外跑，緊緊把布袋抱在懷里。
“張團長也是，多乖多懂事的孩子，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
林琴芬說了一半意識到自己多嘴了，搖了搖頭，沒再往下說。
在家屬院呢，哪能口無遮掩什么話都往外說。
凌月亮和紀延川也沒多說什么，禍從口出的道理兩人都懂，有些話有些事心里明白，但不適合往外說。
再說幫張陽陽的事，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家屬院這邊也是個小社會，一來程穎家里是資本.家，還沒平.反，許多人就不想和他們扯上關系，再來也有張團長和余芳芳的原因，沒必要因為一個程穎得罪張團長一家。
凌月亮心里有分寸，她不怕，但特殊時候確實沒必要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
畢竟，她也不是一個人，她懷著雙胞胎不說，背后還有凌家，紀延川身后還有紀家和徐家。
一旦走錯路，連累了自己家人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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