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歸猜到，沈月亮是不可能攪和這些大人之間的事。
不說凌奶奶這個大長輩，要不要和葉玉梅離婚主要還是看榮海的想法。
而在當天下午，一封加急的信件寄到青河大隊。
“信是從農場寄來的，”凌奶奶直接拉著沈月亮一塊看。
“是能確定榮叔的身份了嗎？”
在沈月亮看來，這件事其實已經八九不離十，她覺得凌奶奶其實心里也相信了，只不過還缺一些證據罷了。
凌奶奶點點頭，拆開信看了起來。
于此同時，傅蘭也把榮海喊了過來，榮海看見信也猜到是農場那邊的回信，其實他有種感覺，凌奶奶并不是很待見他。
雖然這種感覺來的奇怪，但的確有。
“榮叔，你坐，”沈月亮去廚房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榮海道了謝，然后在旁邊坐下。
屋子里安靜極了。
凌奶奶把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隨手就遞給沈月亮，沈月亮雖然覺得奇怪，伸手接了過來。
凌奶奶看著兩人，突如其來的嘆了聲氣，“其實我是有意拖延……你們兄弟和你們父親長的很像，再有你養父母提到的時間地點，其實都和我經歷的事吻合，我也讓人打聽了你這些年的處境和經歷。”
“是我讓你失望了嗎？”榮海詢問。
凌奶奶重重搖頭，“我本來是想回到京市之后再承認你的身份，認回你們一家人，沒想到葉玉梅她迫不及待跑過來，不是我挑撥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但當年如果不是葉玉梅趁著你失憶糊弄你……而你呢，就算失去記憶，你就輕易被一個女人糊弄，不應該啊！”
榮海慚愧，當年葉玉梅對他噓寒問暖，甚至于幫他擦身體。
他覺得對方一名女同志為他做了這么多壞了名聲，他也不好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看他這樣，凌奶奶到底也不忍苛責，她沒盡過一天當母親的責任，又有什么資格去責怪兒子。
“罷了，罷了，葉玉梅已經等不及我回京市，帶著兒子跑來這里，我把人趕走了，你去找他們母子吧。”
“什么，你說她們來安南了？”事先他可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榮海當下也是著急了，夫妻多年，尤其是近來葉玉梅也是做了許多讓人大跌眼鏡的事，她會找過來，肯定目的不單純。
當下榮海也不留著，說是去找人，直接離開了。
凌奶奶看著兒子急匆匆離開，抓了沈月亮的手叮囑：“放心，有我在，不會讓葉玉梅欺負你們。”
沈月亮本來就不想操心這些，當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紀延川回來了！
喜大普奔！
紀延川這半個月雖然人在京市，但時刻關注著安南縣這邊的動向，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一方面他希望凌奶奶有后代在世，讓她沒這么孤獨。
另外一方面，對象身份太高，他壓力巨大。
凌奶奶是什么人，那是他外公徐老也要敬三分的女英雄。
因此，這次紀延川來安南縣，頗有種闖刀山火海的壯烈。
這話多少還是有些夸張了，不過紀延川緊張還是肯定緊張的。
到了安南縣他也是馬不停蹄就往青河大隊趕，連部隊都沒去，直接先來的老沈家。
“凌首長好！”他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凌奶奶把人上下打量一遍，“我也好幾年沒見著你，不錯，挺精神。”
“多謝老首長夸獎！”
他這一板一眼的模樣直接把在旁邊的沈月亮給看笑了。
雖然不清楚紀延川為什么一副這么怕凌奶奶的模樣，但她其實特別想說，凌奶奶真的很慈祥。
特別是想吃甜食的時候，根本和小孩子沒差別。
當然，沈月亮可不會緊著讓她吃，人上了年紀還是要少吃甜食，容易血糖高。
“你很怕我？”凌奶奶也看出來了，這小伙子以前膽子也沒這么小啊。
這種時候，紀延川當然不會說假話。
“對，怕你不答應讓我娶月亮！”
這也是實話，要論體能考驗或者其他測驗，他都不怕，凌奶奶雖然是老首長，他對她也只有敬佩，但一想到沈月亮……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凌奶奶很不給面子。
“算你說對了，其實我還真想把月亮再多留兩年……”
“老首長！”
紀延川著急了，拿眼神朝旁邊的沈月亮看，這是求助的意思。
沈月亮就當沒看見，林琴芬不是個強勢的性格，不會做出這種色厲內荏的模樣。
但女同志么，適當的拿喬也沒什么不不好，不能讓人覺得輕易就把人娶到手。
不是說了么，輕易得到的往往不會珍惜。
況且，凌奶奶也沒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就讓紀延川煎熬一會吧。
看她故意不說話，紀延川也明白了，當下也是露出無奈的笑。
小姑娘這是露出尖牙齒了。
好在他也有心理準備，要娶人家養了快二十年的寶貝，肯定也要付出些什么。
“凌首長您放心，我用生命起誓，忠于國家忠于黨忠于沈月亮，如果我違背今天的誓言，你直接拿槍斃了我，我絕無二話！”
對軍人而言，忠于國家忠于黨是刻在骨子里的，那是要用生命來守衛的。
如今他把沈月亮也提到同等的位置。
凌奶奶也是老革命戰士，當然明白這話的份量。
對于紀延川，不說是他看著長大的，但徐老的外孫，紀振華和徐素珍的兒子，紀家一家又都是正直的人，真要說找對象，還真是找不出比紀延川更好的。
“我對月亮沒有撫養的情分，如今添著臉以她奶奶的身份見你，不過也是希望我孫女能幸福，既然是她選擇了你，我尊重她的選擇，延川，你好好待她。”
說著話，凌奶奶分別抓起紀延川和沈月亮一只手握在一塊。
看著兩張年輕的面龐。
凌奶奶心情沉重啊。
想想她自己，二十七歲丈夫犧牲，再看看大兒媳林琴芬和她走了一樣的老路。
唯一僥幸的還是榮海，那也是因為榮海并不是軍人。
如今孫女選中的對象依然是個軍人……
凌奶奶心里其實不踏實啊！
但她不忍心拆散一對有情人，只能抓著兩人的手握了又握。
如果老天有眼，戰爭已經奪走了她丈夫和大兒子的生命，一定要讓她余下的親人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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