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月子之后，隨著天氣越來越暖和，挑了一個吉利的好日子，凌月亮和紀延川做東，給三胞胎熱熱鬧鬧辦了一場滿月宴。
他們也沒想和別人攀比，一樣是借用了食堂的禮堂，禮堂地方還不小，家屬院這邊么，不少工程都會帶有防御工程的性質，如果真的遇到危險可以把人聚集在一塊。
起初按照兩人的構想，主要親戚朋友都不在這邊，滿打滿算也就三桌人。
誰知道真正到了當天，來的人遠遠超過凌月亮的計算。
聶司令一家不說，還有胡小苗和家屬院這邊幾個來往密切的家屬，都在邀請名單之內。
戰區的曾司令也過來了，還有他兒子曾警官帶著醫院那名產婦。
然后是軍區醫院的曹醫生和兩名護士。
錢彪和養殖場的工人代表。
甚至還有紀延川手底下的戰士，也安排了代表過來。
就連程穎也帶著陽陽和晴晴兄妹二人一起過來。
簡直把凌月亮感動壞了，“不是，你們都來了，我們連飯菜都沒準備，誰告訴你們的消息啊。”
看著一張張淳樸的笑臉，真的是怪讓人感動的。
她在這邊時間并不長，沒想到竟然會留下這么多牽絆。
“這有啥，隨便弄幾個饅頭，或者搞點米湯就行，咱們主要是來看三胞胎，又不是來吃飯。”
“就是，就是，你和紀營長忙去，我們自個能招待自己，”
椅子食堂都是現成的，米面也有，大家湊些錢，圍著桌子就熱火朝天開始動手做飯。
好好的一頓滿月酒都給她們吃出自助餐的感覺來了。
到處都是歡聲笑語，三胞胎紅包都收了好多個。
雖然大多是五毛一塊的，但這些都是叔叔阿姨哥哥姐姐的祝福。
這種氣氛真的特別讓人覺得留戀，結束好幾天之后凌月亮都還在回味。
“等我離開這里的時候，肯定會特別舍不得，”
三胞胎還小，因此并沒有抱去外面，只是聚在堂屋，紀延川今兒輪到休息，堂堂紀營長現在正面不改色幫拉了屎的盛世換尿布。
面對黃黃的一坨，紀延川其實有些反胃，不過想到他不在家的日子，媳婦也做過這些事，又覺得他做這些沒什么大不了，媳婦能做的事，他怎么就不能？
凌月亮就是故意的，就得讓男人多動手，不然他指不定還以為養孩子是多容易一件事。
等他把臟尿布換下來，她就把干凈的遞過去。
紀延川笨手笨腳的給兒子綁，大概是動作太粗魯，小盛世很不給面子伸著兩條小短腿亂蹬，紀延川彎著腰，結果被兒子一腳丫踹在臉上。
紀延川人都懵了兩秒，抬手在兒子軟軟的屁股蛋拍了一記，“踹你爹就算了，可不許踹你媽。”
小老三大眼睛撲閃撲閃，沖著他笑，也不知道聽沒聽懂。
“好端端的，怎么說起要離開的事？”換了干凈的尿布，小崽子舒服了，躺在爸爸腿上，大眼睛烏溜溜的，紀延川趁機接上媳婦先前說的話。
“部隊調動都有基本的原則，如果不是特殊情況，并不會短時間內調動崗位，近幾年我應該都在這邊。”
凌月亮手邊有個搖籃，安安和寧寧都在里頭，她一只手輕輕推著搖籃。
現在她的生活無疑是安寧的。
有三個可愛的寶寶，還有丈夫在身邊。
可她才二十三歲，難道以后生活的重心就要圍著丈夫和孩子？
她看著紀延川。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必要的情況，我要帶著孩子離開你身邊，當然，不是說我們徹底分開，就是要兩地分居，你能接受嗎？”
紀延川正捏著兒子肉肉的小手，聞言動作直接一頓。
“是不是我最近工作太忙，讓你不高興了？”
凌月亮搖頭，“沒有，你挺好的，這么說吧，比如我找到一份工作但不是在這邊，然后我就沒辦法經常回來，所以我們只能兩地分開，這樣你能不能接受？”
紀延川顯而易見怔住了，其實他也沒比凌月亮大幾歲，結婚生子都是順從他內心的選擇，他喜歡凌月亮，想和她在一起，更不想長時間分開。
一年如果只能見一兩次面，他不敢想。
兩人結婚這樣久一來，也是凌月亮第一次看見紀延川沉默，也是他第一次沒有第一時間對她的話做出回應，紀延川垂下眼眸。
他高大的身軀窩在小板凳，本就顯得憋屈，現在更是瞧著多了份委屈。
凌月亮心頭酸溜溜的，有種自己把人欺負了的感覺。
大概是這個要求對紀延川來說實在難以接受。
后面到吃晚飯的時候，紀延川興致顯得也不高，飯桌上飯都沒吃幾口，遇到徐老問話，話都沒說幾句。
就連林琴芬也看出問題，趁著給三胞胎洗腳的時候問女兒。
“你是不是和小川吵架了，他好不容易放兩天假……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有話好好說知不知道，能當夫妻都是前世修來的緣分，不容易的。”
面對親媽的詢問，凌月亮是有苦說不出，其實她特別想知道，當初沈四海在戰場那么多年，林琴芬一個人在家里是怎么熬過來的？
就憑著心中堅定不移的愛嗎？
但這話無疑又會勾起林琴芬的傷心事，她就沒多問。
“我知道，放心吧，”
三胞胎洗干凈了，香噴噴的，穿好小衣服，被抱去了房里。
女婿在家，林琴芬就不進去女兒女婿的屋子，自己先回屋了，三胞胎排排躺放在床上，把他們安頓好，凌月亮這才坐起身。
紀延川背對著床站在書桌前，微微低著頭，背影高大，但無端顯得落寞。
仿佛只是從這么一個背影，都能看出他在糾結。
這一瞬間，凌月亮甚至都想了，以紀延川的條件家世，如果娶的不是她，而是這個時代其他任何一個女子，溫柔顧家，紀延川都不會這樣為難吧。
凌月亮慢慢走過去，伸手想碰一碰他，紀延川突然轉過身，一把將人拽入懷里緊緊抱住。
“……不是想和你置氣，只是太突然了，我需要時間考慮。”
他抱的很緊，凌月亮幾乎透不過氣，心里也彌漫上難言的不舍。
或許她不該惦記什么高考，在這里她一樣能賺錢……
她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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