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本來也就只跟他們有關系，在家屬院這邊自然沒什么人知道。
紀延川也不會對外說，還是有一日秦志航拎著魚和蝦過來，提了一嘴。
“聽說葉玉梅沒了？”
凌月亮看他一眼，“是有這么個事，”
秦志航也是直搖頭，驟然聽到這個消息心里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拉過凳子坐下。
“我對這人實在沒什么好印象，但突然聽見她就這么死了……想當初要不是她在中間瞎折騰，我和孟瑤……”
“秦志航，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和聶大夫結婚了，今天這話你在我們家說，我就當沒聽見，回頭在聶大夫面前就沒提了，在媳婦面前提起以前的對象，那可是大忌諱！”
秦志航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是嗎？”
“不信你回去試試，看聶大夫讓不讓你上炕！”
這話一出，秦志航瞬間也慫了，媳婦香香軟軟抱著多舒服，不讓他抱著媳婦，那不是要他的命？
而且他看著紀延川家的三胞胎越看越喜歡，打算和聶玉潔也盡快要個孩子。
這要是不能上炕了，還怎么要孩子？
“對了，你之前去醫院生孩子之前讓盯著點余芳芳，我特意留神了，有好幾回余芳芳都把張陽陽打發出去后山砍柴火挖野菜，還讓他去鎮上供銷社買東西，這女人哪……是沒安什么好心。”
“不過張陽陽這孩子很機靈，從來不和陌生人說話，沒出什么事，我看一直沒事，之前就沒來和你說。”
沒出事就好。
凌月亮這么想著，心里默默算著時間。
“氣死我了，”
兩人說著話呢，只見徐老背著手氣呼呼從外面走進來，顯然是氣大發了，兩條眉毛都翹起來，一進屋就往廚房去倒水喝，咕咚咕咚灌下兩大杯。
凌月亮和秦志航都覺得奇怪了，徐老脾氣其實挺好，家屬院一些小孩也很喜歡這個老爺爺，特別是徐老還用做木頭手槍，這個東西可特別招小朋友喜歡。
徐老現在儼然都快成家屬院的“孩子王”了。
“爺爺，誰把你氣成這樣，跟我說說，我替你報仇去！”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凌月亮現在也是生龍活虎，大概是月子坐的好，她都感覺自己現在有用不完的力氣。
“還能有誰，”徐老還挺委屈，郁悶兮兮的，“家屬院前邊那個姓余的，我說他們家那個看起來沒到十歲的男娃不是她親生的吧？大早上的，不是讓那男娃娃抱著盆去河邊洗衣裳，就是挑水，還要去山上砍柴，我看不下去，上去理論了幾句，結果那個女人她罵我……”
“罵我老不死的！”
徐老真的是活了快七十年，第一回被人指著鼻子罵。
如果對方不是個女同志，手里還抱著個和他重外孫差不多大的小娃娃，他真要動手了！
“那家的男同志是什么職位來著？”
凌月亮道：“是張團長家。”
徐老沒好氣哼了一聲，“一個男同志，家里的媳婦是這種德行，能指望他管好手底下的兵，我看你們這位聶司令年紀不大，老眼昏花！”
凌月亮和秦志航他們都沉默了。
畢竟這話也只有徐老能說，別人哪里敢。
特別是秦志航，那位老眼昏花的聶司令，可是他岳父呢！
話是這么說，徐老到底沒因為這一次的事就真的去找聶司令“告狀”，他自己也是從小兵一部部往上爬，知道這一路的不容易，就當是給年輕人一次改過的機會。
凌月亮也沒提，只在心里默默算著日子。
快了，快了，有些人逍遙的日子快到頭了。
不過在這之前，凌月亮還是打算添一把火！
就怎么說，連徐老都敢欺負。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他們家兩個大寶貝，三個小寶貝，誰都不能欺負是不是！
出月子之后的第三日，凌月亮抽空去了趟石子溝村的養殖場。
一來是他們要給三胞胎辦滿月酒，她給錢彪送請柬，二來也是……
“錢廠長他不在廠里，”
三間平房構成的簡單辦公室，程穎正在核賬，一手算盤打的噼里啪啦作響，看見凌月亮過來，程穎也是格外驚喜。
“應該是我去看你才對，只不過我的情況特殊，也不敢冒然去家屬院找你，怕給你們惹麻煩。”
雖說在石子溝村這邊大家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到了家屬院就不一定了，特別是還有張團和余芳芳在，指不定又要用她的身份說什么事。
凌月亮好心幫了她大忙，她不能恩將仇報。
“沒事，你之前讓彪哥給我帶的虎頭鞋我收到了，做的特別好，”
凌月亮對程穎這樣自帶書生氣的人天然就有好感，況且程穎又特別懂分寸，為人低調堅韌。
“我這次過來還有件事和你商量，你有沒有想過把張陽陽要回身邊撫養？”
有時候，凌月亮覺得她也挺壞，明知道有些人的報應還在后面呢，她就還想“捅一刀”。
實在是因為有些人真的是討厭。
程穎目露驚喜，只不過很快又失望的搖頭，“我當初就是想把兩個孩子都帶在身邊，但張建中不肯答應，他說陽陽是他們老張家的種，要替老張家傳宗接代，后來我想著我的情況也不好，讓陽陽跟著我也是”吃苦，不如讓他留在他爸身邊。”
至于女兒晴晴，張建中從頭到尾沒提過。
也是這件事之后，程穎徹底看清了張建中的嘴臉，她不是不恨，只是她爸媽還在農場，她也差點病死，沒有能對抗張建中的能力。
凌月亮呡了口水，笑容里透出一絲狡黠。
“以前他只有陽陽一個兒子，他當然不肯，但他現在不是有兩個兒子？你不用去找張建中，只要去找余芳芳就行，陽陽這孩子懂事，可能也是怕你擔心，所以一直沒讓你知道，自從余芳芳的兒子出生之后，他在家里的處境就不大好……”
“什么，他們打陽陽了？”
一聽說兒子被欺負，程穎唰的站起來，當初她迫不得己把陽陽留在張建中身邊，那是因為張建中條件比她好，她想著至少能讓一個孩子不用跟著她吃苦。
凌月亮讓她稍安勿躁，“陽陽的情況還好，只是干的活多一些，余芳芳明面上的樣子還是裝一下的，不敢真對她動手，她現在一門心思都在她自己兒子身上，正好是你把陽陽要回來最好的機會。”
“而且，”
“什么？”
“余芳芳懷孕的時候吃了很多亂七八糟的求子偏方，又是意外早產，她那個兒子可能是個傻的。”
程穎一愣。
凌月亮也在心底唏噓一聲，兩人現在都是當母親的，看不得那么小的孩子遭罪，但事實就是這樣，怪只能怪余芳芳，跟別人沒什么關系。
“就是可憐那孩子，但我聽到這個消息，莫名覺得很解氣，那對夫妻……他們活該！”程穎恨恨她，她向來與人為善，但對張建中真的是打從心里感到憎惡。
她曾經竟然為這樣的人心動過，現在想想都覺得惡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現在讓我去把陽陽要過來，等張建中知道他和余芳芳的孩子是個傻的，他再生氣也遲了，他不是想要兒子傳宗接代，那他讓他身邊一個兒子都沒有！”
凌月亮的確是這個意思。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之前由著余芳芳蹦跶這么久，她都不出手，那不是沒到時候，小打小鬧無關痛癢有什么意思，要從根本摧毀他們。
況且，如果她預計不錯，程穎家里也該……
又是大快人心的時候。
“凌老師，你處處替我考慮，之前救了我的命，幫過陽陽，這次又幫我出主意，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感謝你，”
凌月亮坦白：“如果我說沒有一點私心也不可能，不過最初我的確不知道你們的情況，但后來的話……總之，希望我有機會可以見一見你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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