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騎砍戰記 > 第319章 再見,米爾甘
  長嘯堡。

  “難以想象,這里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這里的人都去哪兒了?”

  米爾甘·基里克在一片狼藉的城堡里左顧右盼,連條狗都沒看到。

  “據說是被獅騎士團的人帶去凱涅堡了……烈獅王國之前放棄了這里,把這座城堡交給了三先知,所以我才讓你到這兒來。”

  因納回答著,他看了看遠處山頂上的秩序神殿,摘下頭盔默默的行了個禮。

  “你不是沒有信仰嗎?為什么還要向神殿行禮?”

  米爾甘看著因納,有些不解。

  “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兩個小時前,我剛在那里埋葬了我母親的骸骨……米爾甘,我并不是沒有信仰,我只是不信神而已。但我堅信我將來依然能進入英靈殿——我現在已經明白了一個道理……”

  因納搖了搖頭,看著米爾甘笑了笑。

  “什么道理?”

  米爾甘更疑惑了,他顯然并不理解因納所說的意思。

  “人們需要信仰,但并不需要神靈——事實上剛好相反,是神靈需要人,它們需要很多人……而且,它們都需要人們為它們而死,只不過方式不同……”

  因納說著瀆神的話,而且,他用的詞是‘它們’。

  “……因納,閉嘴吧,我覺得你會下地獄的……”

  米爾甘顯然有點慫了,他看了看周圍。

  這年頭說這種話基本等同于異端,而且他們身邊還有幾百名英靈女戰士——這些女兵可是冰海諸神最虔誠的信徒。

  還好,這些女兵聽不懂他們說潘德話。

  “你大概不理解,米爾甘,其實你才是沒有信仰的人……”

  因納嘲諷般的笑了笑。

  “……我現在是冰海諸神忠誠的仆人!”

  米爾甘沉默了一會,頗有些惱羞成怒的表著態。

  “是啊,在烈獅境的時候,你是秩序女神的仆人;到了凡斯凱瑞,你又成了冰海諸神的仆人……將來你要是去了阿瑪拉大陸,會不會又變成拜蛇教阿茲·達哈卡的仆人?”

  因納咧著嘴笑了:“你信仰的神和你騙過的女人一樣多……”

  米爾甘沉下了臉,但無力反駁,而且沒有動怒。

  雖然因納時不時的會嘲諷他,但這‘尋釁’因納的性子就是這么不招人喜歡——在米爾甘看來,若不是因為長了這么張破嘴,這個身手不錯的帥哥怎么會淪為弒君逃犯呢?

  挺好個人,為什么就要長個嘴呢……

  唉,可現在偏偏又需要他的嘴。

  “溫拿塔!

  ”

  城墻上突然有女戰士高聲叫喊起來。

  所有的英靈女戰士全都抽出了她們的斧頭,看向了城外。

  “她們說有敵人……”

  因納給米爾甘翻譯了一把。

  “這情況我已經意識到了……”

  米爾甘飛快的攀上墻頭看了一眼:“是菲爾茲威的部隊?哈,那可不是敵人,正好……因納,打出白旗吧!”

  “你打算向這支部隊投降?這可不是我父親的部隊……”

  因納也上了城墻看了一眼,但沒有任何動作,反倒是搖了搖頭。

  “當然要投降,我們原本不就是這么計劃的嗎?”

  米爾甘指了指城外:“雖然剛鐸大人沒來,但這是‘紅劍’艾丁伯爵,是比你父親實力更強的大領主,向他投降難道不應該嗎?”

  這確實是他們的計劃——控制長嘯堡,然后投奔菲爾茲威,由因納的養父‘尋厄者’剛鐸作為引薦人。

  這樣一來,米爾甘就能成為菲爾茲威的領主,還能擁有長嘯堡這個根據地。

  雖然長嘯堡沒什么居民,但至少城防完備,而且這確實是三先知的地盤,對英靈女戰士們能有個合適的交代。

  這能使米爾甘一直帶著女戰士們‘搜尋三先知,解除女王的詛咒’。

  只要手里有兵,而且是女兵,米爾甘就堅信他能重新翻身。

  “哦?向艾丁伯爵投降,然后你的生死都由他來決定?你真是這么打算的?”

  因納似笑非笑的搖著頭:“米爾甘,你可能不知道,艾丁伯爵每次去凡斯凱瑞島的時候,都是在阿格努斯女王的床上睡覺的……哦,或許他在那張床上從來都沒能睡過覺……”

  “嘶……有這事?”

  米爾甘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雖然對政治不敏感,但對男女之事反應卻奇快無比。

  既然艾丁伯爵也是阿格努斯女王‘寵愛’的男人,那米爾甘肯定不能向艾丁投降啊……

  艾丁會不會把自己視為情敵?

  向他投降,說不定會被割掉二兩肉的吧!

  “備戰!守住長嘯堡……因納,你確定你父親會來這里吧?”

  米爾甘有些不放心的問了問因納。

  他知道剛鐸肯定跟阿格努斯女王沒什么關系,畢竟剛鐸不是凡斯凱瑞的人。

  “當然,我父親就這一兩天就會來的……米爾甘,我們換一身裝備吧,你這身藍色鎧甲太顯眼了……”

  因納點了點頭,臨戰的時候,他不再嘲諷了,反倒是考慮起了米爾甘的安全。

  米爾甘的藍色重甲在城墻上看起來過于明顯,確實容易被集火攻擊。

  這就是米爾甘能一直信賴因納的原因了。

  在面臨危險的時候,因納確實一直在為米爾甘著想。

  至于平時那些不痛不癢的嘲諷,那只是因納對朋友表達真實想法而已——對朋友才能說這樣的話,至少米爾甘是這么認為的。

  于是米爾甘回到城墻下,與因納互換了鎧甲,還拍了拍因納的肩:“你自己小心。”

  “我在后面指揮女戰士們……”

  因納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不會到顯眼的地方去。

  城外,艾丁伯爵的部隊已經開始加速了。

  不知道艾丁下了什么命令,反正所有的部隊都開始攀城進攻了,連個招呼都沒打。

  “看樣子艾丁果然想殺我!”

  米爾甘獰笑了一聲,拔出劍站上了城頭。

  無論如何,他確實是個勇敢的戰士。

  事實上,這場戰斗一點都不激烈。

  這倒不是因為兩邊的戰斗力不行,其實兩邊的部隊都是精銳,戰斗力很強——米爾甘這邊是英靈女戰士,而艾丁伯爵那邊是阿格努斯女王的近衛軍。

  女王近衛也全都是女兵,但這些女人在戰斗中比大多數男人都頑強,她們被稱為女王近衛匪兵,擅長使用各種斧頭,包括飛斧。

  之所以打得不激烈,主要是因為女王近衛們和英靈女戰士相互認識……

  而且,兩邊的部隊都沒有弓弩——攻城戰沒有弓弩,又都是熟人,自然也就激烈不起來。

  英靈女戰士們相互之間吆喝著,很快便停了手。

  米爾甘看見,因納已經盡全力呼喊著指揮女戰士們了,甚至將他自己暴露在了城頭,但似乎依然沒有效果——英靈女戰士們反倒是下了城墻,不再作戰了。

  城頭上,只剩下了因納和米爾甘。

  城外那些女王近衛也停手看了看,她們似乎在分辨什么。

  隨后,不知道她們是對米爾甘產生了什么切齒的痛恨,反正幾乎所有的女王近衛都開始朝米爾甘扔斧頭……

  于是,城頭的米爾甘面對了鋪天蓋地的飛斧!

  朝他飛來的斧頭數量,一度讓米爾甘感覺天黑了!

  無論多好的身手,無論身上的鎧甲有多厚實,這種情況下都只有一個結果——被無數斧頭砸落,并且遍體鱗傷。

  “***!這特么……”

  米爾甘暫時還沒死,至少他還有力氣罵娘。

  但他肯定是活不了多久了——他從城墻上倒栽到城內,全身上下至少鑲嵌了十幾把飛斧,胸口有三處都是致命傷。

  而因納,卻毫發無傷。

  “……這是為什么?!”

  米爾甘不理解,為啥那些近衛匪兵只朝自己一個人扔斧頭?

  “米爾甘,抱歉,我只是奉命而為。你最擅長和女人打交道,現在死在那么多女人手里,也算是最好的歸宿了。”

  因納撫了撫鎧甲上的泥土——他穿著米爾甘的藍色重甲。

  “我特……”

  米爾甘大概是明白了,但他沒能把嘴里的咒罵說完,他口中冒出了一大股鮮血,兩眼呆滯的看著城門處不動了,咽喉滾動著,但發不出聲音。

  因納回過頭,城門已經被打開了,幾名女王近衛進了長嘯堡。

  “沒錯,她們本來只是想殺我……這些是阿格努斯女王的近衛,她們不敢朝你動手的。你的鎧甲很顯眼……但很安全。再見,米爾甘。”

  因納伸手將米爾甘的圓睜的雙眼往下撫。

  沒什么用,依然無法瞑目。

  艾丁伯爵進了長嘯堡,朝因納點了點頭:“干得不錯……”

  “我們必須分頭安置英靈女戰士和女王近衛們,免得她們相互說太多話。”

  因納也朝艾丁伯爵點了點頭:“所以,我會暫時離開這里,艾丁叔叔。”

  艾丁笑了起來,拍了拍因納的肩:“沒錯,你可以去高崖堡支援維迪斯大王。你現在是菲爾茲威的領主了,因納。”

  “……維迪斯大王可未必會這么想,艾丁叔叔,但我確實要去宣誓效忠。”

  因納搖了搖頭,召集英靈女戰士們先行離開了長嘯堡。

  幾分鐘后,長嘯堡外發出了一陣驚呼——近衛女兵們總算發現她們殺錯了人,女王的‘寵妃’米爾甘竟然被她們亂斧扔死了……

  這下子這些近衛們肯定是無家可歸了……

  她們出來是為了找回阿格努斯女王的‘寵妃’,可這位寵妃卻死在她們手里,這要是再回凡斯凱瑞,阿格努斯女王說不定會吃了她們!

  而長嘯堡外面的道路上,英靈女戰士們也沉默的嘆著氣——米爾甘帶她們出來是為了找三先知,目的是‘解除女王的詛咒’。

  但現在米爾甘死了,這就意味著她們的任務很難完成了!

  完不成任務自然是不能回去的,她們人生地不熟,眼下只能在因納的帶領下先考慮怎么存活,然后再嘗試完成‘干掉三先知’這個難度極高的任務……

  不出意外的話,在她們學會潘德大陸通用語之前,她們是沒法去找什么三先知的了。

  等到她們學會潘德語之后……那少說得花個一年半載的,那時候她們還想回到凡斯凱瑞嗎?

  因納不確定。

  但他至少能確定,一年半載之內,這些女戰士現在只能跟著他。

  因為,因納確實想找到三先知。

  不過,他現在想找三先知可不是因為愛。

  而是因為恨。

  他已經知道,他母親死在三先知手里。

  雖然三先知聲稱那是自殺,但他卻在長嘯堡的秩序神殿里找到了一具穿著修女袍的骸骨,以及滿地的幼童尸體。

  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和他親爹奧爾斯在一起。

  李昂是特意讓奧爾斯到長嘯堡來查找真相的——自從發現‘瑟西’這個名字屬于一個專精于毀尸滅跡的胖廚子之后,李昂就不相信三先知所說的任何話了。

  而長嘯堡發生的一切,跟那個自稱‘瑟西’的女先知所說的確實有天壤之別。

  克蘭西修女沒有墜下山崖,而且她前胸的肋骨全部斷裂了,全部都以內折的姿態斷成了被攻城錘砸過的樣子。

  這不可能是自殺,這是被巨大的力量擊打胸口致死,而且只用了一擊——只有三先知能把人的肋骨打成這個樣子。

  而安娜,那個美麗的女孩,現在也可以確定,她的皮囊被三先知利用僅僅是因為她長得美,而且貴族孤女的身份比較容易掩飾。

  因納現在已經可以回答李昂問過他的問題了——你愛的到底是安娜的皮囊還是靈魂?

  皮囊。

  是的,這就是誠實的回答。

  當然,或許其中還包含了一點別的羈絆——也許這是一種天生的母子之間的聯系,安娜是被克蘭西修女養大的,因納從安娜身上,或許能看到母親曾經的樣子。

  所以他才會一見鐘情,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愛情。

  現在,因納想找到三先知,然后殺了她們——他對米爾甘和這些英靈女戰士也是這么說的。

  他從不說謊。

  包括對艾丁伯爵,他也沒有說謊,他確實要去宣誓效忠。

  只不過,效忠的對象并不是維迪斯大王。

  因納知道自己不算什么聰明人,但他能夠確定,李昂肯定是個聰明人,是個比自己的養父聰明百倍的人。

  畢竟,尋厄者剛鐸奮斗了半輩子,如今只是長須城塞的領主。

  而李昂,奮斗了三年就已經成為了烈獅王國的大公——甚至都不僅僅是大公……

  因納現在知道自己該追隨誰——誰與自己有共同的訴求,就應該追隨誰。

  與三先知的仇,這就是共同的訴求。

  他真正宣誓效忠的人,此時就在長嘯堡外十幾里的位置等他。

  “李昂大人,艾丁伯爵其實是個好人,如果可以的話……”

  因納在一片樹林中懇求著李昂。

  “因納,我只是要用最少的兵力困住艾丁而已,他比你安全多了。倒是你那位養父……你確定你能說服剛鐸?”

  李昂搖了搖頭,有點拿不定主意。

  “他畢竟是養育我十幾年的父親,我了解他……雖然他不喜歡烏爾里克國王,但他對您和索娜德陛下卻不會有任何芥蒂。而且他對領地沒有追求,他喜歡的是大海上的生活,他是天生的船長。”

  因納很肯定的說著:“您說您有一艘梅騰海姆鐵甲艦——他做夢都想成為鐵甲艦的船長!”

  “孩子,李昂大人擔心的并不是這個。走吧,我們和你一起去見見那位尋厄者。”

  奧爾斯走上前,拍了拍因納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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