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說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
蕭令月聽出了戰北寒語氣里的殺意。
她和天一閣是合作關系，雙方各取所需。蕭令月也沒少拿天一閣的情報當借口，主要是為了方便，倒不是刻意想引起戰北寒的敵意。
因此，她想了想說道：“天一閣本來就是做情報生意的，搜羅各方情報是他們的本職，何況這么多年來，他們也算安分守己，從不參與七國之間的紛爭，威脅性倒也沒那么強。”
戰北寒冷笑一聲，什么也沒說。
蕭令月知道他一向對江湖勢力沒好感，見狀也不好多說。
她攤開手，神情無辜的說道：“你問的幾個問題，我都解釋清楚了，疑心總該打消了吧？”
戰北寒一聽，眸光深深的看著她。
那眼神格外的幽深莫測，猶如一泓深淵般，幽暗不見底，眸光深處仿佛藏著某種莫測的意味。
蕭令月原本勝券在握，覺得自己的解釋毫無破綻，他不可能再有懷疑。
但現在，被戰北寒用這樣的眼神深深看著，不知為何，她心里竟有些七上八下。
莫名的不安感涌上心頭。
蕭令月微微咬唇，不解道：“怎么了？我說的哪里有問題嗎？”
“不，沒有問題。”
戰北寒淡淡重復道：“一點問題都挑不出來。”
蕭令月心里一緊，不安的感覺更強烈了：“那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戰北寒倏地露出一絲冷笑，鋒芒畢露：“就是因為沒有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蕭令月：“……”
什么意思？
看見她一臉沒聽懂的樣子。
戰北寒伸出手，冰涼的手指拂過她的臉：“如果有人在本王面前，質問本王是不是戰北寒，你覺得，本王是會認真解釋，證明自己的身份？還是叫那個人滾？”
蕭令月：“……”
她如遭雷擊，渾身一僵！
原來如此……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最大的破綻在哪里了！
正常人被質疑身份，第一反應只覺得荒唐可笑。
一個人要怎么證明，自己是自己？
證明不了！
誰都不會去解釋這種問題，只會覺得對方腦子有病！
就像戰北寒說的，誰要是敢問他這種可笑的問題，他不一腳踹過去都是輕的！還解釋？
解釋什么？
他就是他！
難道還需要跟別人一字一句闡述“他是戰北寒”的證據嗎？
這不符合正常人的思維邏輯。
但蕭令月偏偏犯了這個錯誤。
因為她不是“蕭大小姐”，她自己最清楚，所以潛意識里會心虛。
而人一旦心虛，就會下意識找各種證據，意圖證明自己沒說謊。反而是真正不心虛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解釋，照樣能理直氣壯。
這是最簡單的道理，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
換句話來說。
戰北寒從問出第一個問題開始，目的就不是聽她解釋，讓她證明自己的身份，而是在觀察她對這個問題的態度。
如果她真的是“蕭大小姐”，她應該覺得荒唐，甚至會惱火的跟他吵起來。
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竟然這么懷疑她？
他想干嘛？
——這才是她的性格，應該有的正常反應。
但是蕭令月沒有。
她馬上就開始解釋，還說的條理分明，有理有據，每一個問題都給出了完美的答案。
就跟早就編好了說辭一樣。
“本王順著你的話往下說，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編出多少個理由？如何糊弄本王？”
戰北寒聲音輕而幽冷，拂過她臉頰的手指，仿佛感覺不到她身體的僵硬，從臉頰滑落到耳畔，有意無意的搭在頸脈上。
他意味深長的道：“沒想到，王妃果然從不讓本王失望，說起謊來眼都不眨一下！還能編的合情合理，跟真的一樣。”
蕭令月面色僵硬的沒有表情。
但是在手指的觸感下，戰北寒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心跳在加速。
咚咚……
咚咚咚……
越來越快的心跳，通過頸部脈搏，清楚的傳遞過來。
蕭令月已經無暇注意他的動作，勉強牽出一個笑：“你在胡說些什么？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你聽得懂。”戰北寒勾起薄唇，眼底卻冷冽無比。
他指尖用力，重重按在她的頸側：“脈搏變快了，你在心虛，因為被本王拆穿了嗎？”
“……”蕭令月呼吸都亂了一下，下意識揮開他的手。
戰北寒收回手，薄唇的弧度抿直，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最后一次機會，解釋！”
怎么解釋？
他根本是在套她的話，挖陷阱給她！
結果她還真就一腳踩進去了。
更可氣的是，他明知道她踩進陷阱了，竟還不動聲色，假裝相信了她的說辭，順著她的話往下問。
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編好的借口全套了出來。
等話都套完了。
他才施施然的告訴她，你中計了！
現在重新解釋吧，為什么要說謊騙人？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蕭令月還能怎么說？
她都當場被拆穿了，再合理的解釋，能騙得過戰北寒嗎？
更何況，她提前編好的借口已經說完了，現在臨時重編，要她怎么編出一套合情合理、足夠騙得過戰北寒的說辭？
根本不可能！
蕭令月呼吸微亂，臉色也有些難看了。
一向言辭鋒利、嘴上不饒人的她，生平頭一次體會到啞口無言的感覺。
“怎么不說話？你不是一向很能說嗎？”
戰北寒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口吻略帶譏誚：“來，再編一套合理的借口，給本王瞧瞧？”
蕭令月憋得臉都紅了：“你別太過分……”
“到底是誰過分？”男人質問打斷她：“本王讓你編謊忽悠人了嗎？”
蕭令月又氣又委屈：“那也是你先試探我，你故意挖坑讓我跳！”
現在竟然還嘲諷她。
“你如果不心虛，也不會跳到本王的陷阱里，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作繭自縛嗎？”戰北寒冷冰冰的道。
蕭令月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她氣戰北寒故意設計坑她，更氣自己不夠防備，真的被他坑到了！
現在被戰北寒拿住了話柄，他一定會追根究底絕不罷休，偏偏他想知道的那些事，蕭令月一件都沒法解釋。
被逼入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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