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祁年，祁老大人。”
趙歡咚的一下坐起來，驚道：“他怎么來了？！”
“快快快！讓他進來……不，我親自去接！”
趙歡立即起身朝外面走去。
祁年。
曾經的靖東郡郡守，幾年前致仕過起了養老的逍遙生活，已經七十有六了。五十多歲的趙歡在他面前算得上是后輩，但鮮有人知，兩人其實是交情莫逆的忘年之交。
雖然上了歲數，但祁年的頭發并沒有全白，臉上也很紅潤，一看就是保養的很好，趙歡那邋里邋遢的樣子和他比起來就像是個乞丐。
“我的老哥哥，見到你真是太開心了！”
趙歡牽著祁年的手就往院子里走，立即讓人備上好酒好菜。
祁年道：“我酒也喝不了多少，菜雖然弄點就行，平日里吃得少。”
趙歡道：“平日是平日，今天必須吃飽喝好！”
若是趙澄在這里看到趙歡和祁年這副模樣，一定會瘋狂吐槽。
他們這幾個當兒子的，沒誰知道趙歡和祁年的交情。
其實趙澄當初在靖東郡發展生意的時候，祁年在那個時候致仕，并推薦和趙澄關系好的黃鎮接任郡守，趙澄就懷疑過是不是趙歡在暗中使的勁。
兩人吃喝閑聊許久之后，祁年臉上的顏色越加紅潤了。
“文泰稱王了。”
祁年突然說道。
趙歡笑道：“你這老家伙天天過著逍遙快樂的日子，怎么還關心起天下局勢了？”
“天下局勢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你。”
祁年也學趙歡那樣在椅子上半躺著，用手枕著側臉說道：“也該到時候了吧？”
趙歡道：“有那個必要嗎？東靖雖然還姓袁，但帝國的未來皆由我趙家掌握。”
祁年道：“我知道你愛名聲，但現在名不正言不順的，時間長了，你就會被人當做權臣奸臣。”
趙歡道：“那又如何？我壓的住。”
“你死了之后呢？”
“老家伙你咒我！”趙歡跟個孩子似的瞪起眼睛，道：“你都能活到這把年紀，我會比你命短？”
祁年幽幽的說道：“那可不好說，咱倆看上去一般大。”
趙歡篤定的說道：“就算沒我，趙澄那小子也鎮得住。”
祁年道：“趙澄是不錯，這次的云荊決戰讓他的威望達到了頂點，這也是我這次來找你的原因。”
“乘風而起，時不我待。”
祁年端起酒杯，又放下拿起茶杯，道：“我相信趙澄能鎮得住，但別忘記了，你的兒媳姓袁，還是個手眼通天的女人。有些事情，趙澄能做但可能不好做，你該為他想想。”
聞言，趙歡的眉頭才擰了起來。
“稱王，早立世子，你才能真的高枕無憂，想我這樣逍遙快活。”
趙歡疑問道：“你是說老四？”
祁年搖搖頭，道：“這是你的家事，我不做揣測，但趙湛的行事風格，你和趙澄應該要提防一些。”
祁年飲下一口茶，繼續說道：“孩子嘛，有欲望有野心是正常的，趁早斷了念想，未必不是好事。”
趙歡調整臥姿，道：“老家伙，你想要什么？”
祁年道：“我又不缺什么，我那幾個孩子也都沒什么大志向，讓趙澄把靖東郡的生意給他們做一些就行了。我這次來找你，一是和你嘮嘮這些磕，二是與你道別。”
趙歡疑問道：“你不行了？”
祁年也不惱，笑道：“我想知道，海的那邊是什么。”
“你要出海？”
“嗯。”
祁年點頭道：“把該做的事情做了，該還的情還了，也該做點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了。”
趙歡道：“靖海風浪大，你這把老骨頭經得起顛簸？”
祁年道：“我一生與海為伴，就算葬身大海，也是一種宿命。”
趙歡嘆道：“我最不理解的就是你這種事，活得好好的偏要作死。”
祁年微笑道：“活的太好，多沒勁啊……”
趙歡坐起來，道：“行吧，你那幾個小兔崽子就交給我，保他們富富貴貴的。”
祁年也坐起來，也趙歡與自己續上茶，道：“我會聯系慕山岳這些大靖老臣，至于朝廷那邊，你可以讓趙湛去辦，他有動力，辦這些事情也是他的強項。”
趙歡望向湖面，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
東靖復興二年八月一日。
天澤殿。
“皇帝有旨，宣百官入朝！”
文武百官陸陸續續進入天澤殿后，看到皇帝袁無傷已經坐在龍椅上，臺階下的那把椅子空著。
站在文臣前排的徐守理、何音、李舒等人朝武將前排的岳疾蹄、蕭洛風等人看了一眼。
這時太監的聲音又響起：“皇帝有旨，賜丞相劍履上殿，贊拜不名！”
聞言，百官們都朝殿外看去，見一行人朝殿內走來。
趙歡一身甲胄走在前面，趙澄、趙演、趙湛、廉忠義、何執和楊桃枝等人跟在身后。
有眼尖的發現，今天的趙歡不但精氣神十足，眼神也變得充滿威儀。
“丞相來了！”
“丞相今日居然上朝了？”
“你收到什么風聲沒有？是不是有大事？”
百官們議論紛紛，待趙歡入殿后，立即變得安靜下來。
袁無傷也趕緊站了起來，有些緊張的看著趙歡。
趙歡一反往日的頹態，神情嚴肅，昂首挺胸，在臺階下對袁無傷施了個禮，便橫刀立馬的在為他準備的椅子上坐下。
“吾皇萬歲萬萬歲！！！”百官齊呼。
“平身。”袁無傷朝趙歡看了一眼，這才坐下，只是顯得極為拘謹。
趙澄等人在百官前排站好，趙湛朝人群中使了個眼色。
禮部尚書李舒出列道：“啟奏皇上，自大靖至上四年起，丞相北征夜丹，西鎮西域，屢次救國于危難之中。奸臣文泰禍亂朝堂之時，是丞相第一個站出來順天舉義，將文泰驅逐出宮。南周趁亂北伐時，也是丞相南下親征，將惡賊驅逐出境！”
“靖地的和平，朝廷的安穩，皆是丞相之功。丞相沐風櫛雨二十余年，功垂天下，名震東方大地，臣為丞相請命，賜丞相為王，加九錫以彰功德！”
聞言，袁無傷猛地一愣，險些從龍椅上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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