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帳內。
看見一身灰袍的王刃走進來，王玉巒雙眼通紅迎了上去。
“爹，你不該來！”
“哭個什么？”王刃用責備的目光看著王玉巒，道：“你大哥還在的時候，你的性格就特別柔弱，當時我就覺得你不像我，不會有什么出息。可自從你大哥死后，你總算有了點男人樣，在新北三郡的時候沒給老子丟人。現在這種時候你要堅強，以后還要更堅強！”
王玉巒強忍著眼淚，自責道：“爹，是我連累你了。”
王刃道：“既是要分勝負的游戲，那就必然會有個輸贏。你盡力了，輸了不丟人。”
“是我大意上當了……”
“爹今天沒佩劍披甲，只是你的父親而已，就不聊戰事了，說點其它的吧。”
王刃拍了拍王玉巒的肩膀，道：“今日之后你打算去哪，是回長綏找你娘和妹妹，還是繼續留在西靖？”
聞言，王玉巒瞪大眼睛，驚道：“爹你不和我一起，難道是趙澄他……”
王刃搖搖頭，道：“分勝負的游戲，有輸贏，自然也有條件。這件事你不必記恨趙澄，他會把你妹妹照顧好，如果你回長綏，他也能把你照顧的很好。”
王玉巒雙拳緊緊揣著，這次再也忍不住，淚水順著眼角留下來。
這一次王刃也沒再責備他。
“爹希望我怎樣選？”王玉巒閉著眼睛哽咽道。
“孩子，往后是你自己的路了。”
“我選回西靖軍！”
“為何？”王刃問的平靜，但看向王玉巒的目光多了一些炙熱，又問道：“如果你向趙澄投降，不但能和家人團聚，往后的日子能選擇的路也會多一些。”
“因為我爹沒投降！”
王玉巒目光堅定的說道：“就算我回到長綏和娘與妹妹團聚，以妹妹現在的身份，我和娘只是寄人籬下。同樣是王家男人，父親是帝國大將軍，大哥年紀輕輕就敢在燕川城橫著走，我豈能茍且偷生？！”
王刃心中滿意，并沒有表現出來，問道：“你在西靖軍，死的概率會很大。”
王玉巒傲然道：“死有何懼？！”
“我的話說完了。”王刃露出一個微笑，再一次重重地拍打王玉巒的肩膀。
王玉巒撲進王刃的懷里。
良久后，王玉巒發現不對勁，將父親拉開，看到父親一只手放在胸口，已是沒了生機。
“爹！！！”
聞言，趙澄等人走了進來，默默地站在一旁。
待王玉巒的情緒好些后，趙澄吩咐下去：“厚葬王大將軍，遺體護送回長綏。”
王玉巒緩緩地站起來，看向趙澄。
趙澄道：“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王玉巒道：“給我一匹快馬。”
“快馬我給你，我還給你紙與筆。”
王玉巒不解，趙澄轉身往外走去，道：“給你娘和你妹妹寫封信吧，你爹的死訊，應由你來告知。”
……
長綏城。
楊桃枝和駱影那一戰給城市造成的破壞已逐漸修復，左相府和侯爵府的痕跡已被徹底鏟平，而是按照趙澄的規劃將他們連接起來修成了商業街。
黃華留在燕川，負責長綏商業街的是被趙澄調來的冬畫。
在百人衛隊的陪同下，趙湛和王玉岑在商業街中閑逛。
雖然還有很多門面的內部裝潢沒弄好，但整體的雛形已成規模。
“冬畫這丫頭還真是能干，算是徹底被我大哥培養出來了。”
趙湛饒有興趣的環顧左右，看向王玉岑道：“要不讓冬畫過來陪著逛逛，她還能在一旁跟你講解。”
王玉岑搖了搖頭，沒說話。
昨天王玉巒的信到了，聽聞王刃的死訊后，王玉岑的情緒便一直很低落。
她很爛漫，也很戀愛腦，但她不傻。
正如趙澄對王玉巒說的那樣，你們幾兄妹，最聰明的就是你妹妹。
因為王玉岑知道趙家和王家的關系不可修復，大靖又分裂了，那趙家父子和王家父子總會有你死我活的一天。
她的聰明就是在事情發生前不去想，這樣就不用煩惱，更不用做出選擇。
但當這一天真正來臨后，她還是很悲傷。
趙湛明白她的情緒，早早便把她帶出來散心。
“冬畫姐姐忙，就別打擾她了。”聽見要麻煩到別人，王玉岑這才啃聲。
“玉岑，你一定想開些，誰都無法把我們分開。如果這一次……不是你爹，而是我大哥，我也會很難過，但絕不會怪到你的頭上。”
“我知道的。”王玉岑抬頭望向一個外型少見的建筑，紅撲撲的臉蛋水嫩嫩的，嘟起小嘴道：“既然早知道，又何來怪罪？二哥的信我給你看過了，爹在臨死前也對他說了，不要怪罪趙澄哥哥。”
“你真是個明事理的好姑娘。”
趙湛忍不住從身后將王玉岑摟住，在她耳邊說道：“你放心，以后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我會讓你成為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至少是最有權勢的女人之一。”
王玉岑道：“幸福就夠了，要權勢作甚？”
趙湛得意的說道：“父親親自掛帥去增援馮景，已經讓我監國輔佐陛下了，我爹這樣的安排你難道看不明白嗎？”
王玉岑想了一下，道：“丞相南征，大哥西征，丞相又從來不讓三哥參與朝政，卻讓你來監國，你的意思是……丞相在培養你治國的能力？”
趙湛眼睛一亮，笑道：“玉岑聰慧！父親這樣安排說明什么？說明在他心里，論治家治國，除了大哥就是我。這江山遲早是趙家的，到時候我地位高了，你不就有權勢……”
王玉岑輕輕捂住趙湛的嘴，道：“大哥出征前反復交代過，你這張嘴嚴一些。”
“他們就是太謹慎了。”趙湛將王玉岑的手握下來，滿臉自信的說道：“爹和大哥都認為我是年紀小，口無遮攔，但哪知道我對這大靖的局勢早有預判。我敢說，是因為我有絕對的信心。”
趙湛摟著王玉岑繼續前行，用肯定的口吻說道：“大哥那邊勝局已定。爹這次南下，必定會收復云荊，將羊慶之和周景煥趕回南周！”
“我爹打仗早打膩了，但為何他還要南下親征？因為我爹姓趙，我大哥也姓趙。”
“此戰過后，趙家的地位再也無人能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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