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喬爺,抱! > 第9018章 懸崖下,是萬丈深淵(4)
    肖似似一怔,沒想到他忽然問她這樣的問題。

    她立即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他自己。

    “肖總,也許……有苦衷……”

    他沒說什么,岔開話題,看向她:“肖似似,這樣的荒郊野外,你不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燭光下,他的瞳孔里有明亮的焰火在跳動,那雙眸子,幽邃清澈,深不見底。

    她倒笑了:“肖總說的是野獸嗎?還是人?”

    “你說呢?”

    “如果是野獸的話,這片山頭在居民區范圍內,其實挺安全的,很少有猛獸出沒,最多就是蛇、蜘蛛這些,如果是人的話……”她看向他,“在我眼里,肖總一向是謙謙君子。”

    “不好說,說不定哪天我就成了劉總那樣的人。”

    “不會有那天。”她笑了。

    簡單吃了東西,肖似似睡不著,干脆在燭光下看書,寫筆記。

    肖明彰什么事都不想做,他靠在山壁上,閉上眼睛,耳邊是呼嘯的風聲,不重。

    他還是頭一次在這樣的山洞里過夜,對他來說是一種新奇的體驗,給他平靜無波的生活掀起漣漪。

    他一直以為,他的生活會在工作中循環,但現在看來并不是,至少今天不是。

    過了許久,山洞里依舊很安靜。

    肖明彰終于開了口,嗓音里沉著幾分不悅:“肖似似,你只會工作嗎?”

    “啊?”肖似似連忙抬起頭,“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干點什么。”

    “你的面前有一個活人。”

    “噢。”肖似似偏頭看向他。

    男人閉著眼睛,狀態格外松弛,比她往常見過的他都平靜。

    微弱的燭光勾勒出他凌厲立體的五官,他的眼皮子上是一圈淺淺的陰影,隨著身體的顫動而微微顫著。

    肖似似咬著筆頭,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說什么?

    她試探地問了問:“肖總,聽說國外很有意思,要不你給我講講?”

    “給你進修的機會你不要,現在倒讓我講了?”

    “那不講了,也不是很感興趣。”

    “……”他淡淡開了口,“我在法國三年,很少離開醫院,幾乎是醫院和住處兩點一線。說起來,除了醫院外能看到的風景外,別的也不知道什么。”

    肖似似驚訝,這樣嗎?

    “那三年,對肖總來說是不是就像一張白紙?”

    “一張被反復搓揉的白紙。”

    “肖總,你要是愿意的話,改天我帶你在宣州走走。”

    “你好像不止說過一次了。”

    “……”肖似似都不知道他記性這么好的,“可是肖總,你沒有同意。”

    “那你不知道主動點?”

    “……”

    她做好事,還要她主動?他真得傲嬌極了。

    “肖總,你平時有沒有想過離開宣州?或者有沒有想過去別的城市出差、旅游?”

    “沒有。”肖明彰很平靜,“身體條件不允許,還有現在負責的項目工作量太大,沒有那個時間。”

    肖似似跟他隨意聊了一些。

    她發現,肖明彰并不高冷。

    有時候他們會聊到工作,有時候也會辯論起專業知識,她大多數時候說不過他,他懂得比她多很多,總有各種歪理邪說和奇奇怪怪的邏輯來說服她。

    她明明覺得他說的不對,卻又找不到反駁的理 反駁的理由,只好干瞪眼。

    她一吃癟,他似乎格外開心,唇角都在上揚。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洞穴外還下著雪。

    “肖似似,你未來幾年的人生規劃是什么?”

    “工作,升職,加薪。”

    “我是說,一點人生規劃,關于你個人的。”

    “就這些,我很在意能不能加薪。”

    “行,我知道了,偏偏不給你加。”

    “肖總!你!”

    她又氣得吃癟,偏偏,他的愉快又多了兩分。

    真是一個惡劣的人啊!

    “冷不冷?”他忽然問道。

    肖似似搖搖頭。

    其實,她有點冷。

    “夜里會降溫,但這邊只有一條毯子。”這條毯子,正蓋在他的腿上,“你往我這邊坐一點,這樣我才能將毯子分你一半。”

    說這番話時,男人一臉正色,義正辭嚴。

    肖似似又搖頭。

    “剛剛還說不怕我,現在又一副碰到洪水猛獸的樣子。過來,我不會對你怎么樣。”

    他反倒拉了她一把。

    肖似似一個趔趄,坐在他身邊。

    他將毯子全部蓋在她腿上,自己則站起身:“我去看看,山洞里有沒有樹枝。”

    他拿了蠟燭,往洞穴深處走。

    零零碎碎撿了一些樹枝,不多,也能夠上半夜用。

    他將樹枝堆在一起,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上沾染了灰塵。

    他絲毫不在意這些,從口袋里拿出打火機,點上一半樹枝,山洞里很快暖和起來。

    肖似似一直在看著他,目光沒有從他的身上移開。

    “肖似似,不早了,你早點睡。”

    “肖總,你不睡嗎?”

    “我沒有早睡的習慣,正好這堆柴火需要有人看著。”

    “那肖總,上半夜你守著,下半夜你叫醒我,我來守著。”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里是撲閃的光芒。

    “好。”

    肖似似這才蓋著毯子,靠近柴火,放心睡下。

    跳躍的火光中,肖似似白凈的臉上是紅潤的顏色,她的睡顏安靜甜美,也帶著白天的疲憊。

    隔著火光,肖明彰看著她,許久沒有移開視線。

    他拿過她丟在地上的筆記本,上面全都是她親筆記錄,仔細、認真、一絲不茍。

    他拿起筆,在空白處隨手畫了幾筆。

    畫的是一只簡筆畫貓,純真無害。

    他沒有睡意,便一直畫了下去。

    偶爾,他會停下筆,想起晚上他問她的那個問題,究竟多狠的父母才會將一個出生沒有多久的嬰兒丟棄?

    不僅是狠,一定還帶著恨。

    有些孩子從一出生起就是不被祝福的。

    他就是。

    肖明彰的唇角牽出幾分冷漠的弧度,有些父母,不配為人父母。

    他聽著外面的風雪聲,明天,又是一個白雪皚皚的世界。

    天地很大,人心薄涼,但此時此刻的山洞卻像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火光跳躍,格外溫暖。

    肖似似動了動唇,呢喃囈語:“寶寶。”

    肖明彰停下筆,看向她。

    在叫誰“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