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長生錄:老天讓我當反派 > 第四百一十一章 驚蟄
  “鄧……旗!為什么突然要叫這個名字?”赫連云云問。

  “因為有一個姓鄧的人,永遠是我的英雄旗幟。”

  赫連云云坐了過來,又近了一些,蒼青色的眸子中,充滿憐愛:“這面英雄旗幟,現在還在飄揚嗎?”

  “嗐,我就隨便一說。黃河之會嘛,新名字,新氣象!”

  草原姑娘眼神里的憐愛,瞬間轉成了崇拜:“隨便一說,都是這么有故事、這么好聽的名字,你真有才華!”

  趙汝成:……

  不知道為什么,此刻站在演武臺上,趙汝成忽然就想起這段對話來。

  他并不打算思念誰,所以他將這段想法斬去。

  此刻他看著他的對手,心神歸于平靜。

  鄧岳已經死了。

  這種“死”,或許是肉身層面的,或許是神魂層面的。

  但無論如何,屬于鄧岳這個人的思考、情感,一定已經死去。

  他非常明白這一點。

  因為一個活著的鄧岳,絕不可能允許自己成為威脅他的把柄。

  那張大秦鎮獄司送來的紙條,上面的消息并不可靠。

  鄧岳是這個世界上他最了解、最信任,也是最后一個依靠的人。

  所以他知道,哪怕是大秦鎮獄司,也不可能阻止鄧岳去死。

  無論那根手指上保留了多少生機,做了什么無法被察覺的手腳,等在沃國的,一定只有陷阱。

  沒有鄧岳。

  這四個字,他在心里復述了很多遍。用以打破自己天真的幻想——他并不天真,但在鄧岳這件事上,他無法控制自己那可憐的希冀。

  但是他知道,鄧岳已經死了。

  這是一個結果。

  “結果”的意思是……無法再改變。

  他是一個聰明人,他從來都知道,他無法改變結果。

  過去如是,現在如是,未來也如是。

  所以他一直逃避,他識時務者為俊杰的放棄。

  但楓林城的災難,讓他決定在那不能被改變的“結果”出現之前,做一些至少能夠保護眼前人的努力。

  也僅止于這小小的努力,而不涉于其它了。

  而大秦鎮獄司送來的“禮物”。

  讓他無法再沉默。

  他開始想要——回贈“盛情”!

  縱觀天下,能與秦抗者,不過四五家。

  他靠得最近的是牧國。

  最近的一個機會,就在觀河臺。

  所以他站了出來。

  黃河之會上替牧國爭名,是他最快在牧國獲得地位的方式。表現得越耀眼,就能夠得到越有力的庇護,獲得分量越足的支持。

  殷文華這個人,不是隨便選的。

  在霸主國天驕之外,殷文華是聲名最盛的那幾個人之一,很有分量。

  正要借其名!

  余徙的聲音響起。

  “諸位,這很可能是你們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

  他難得地多說了一句,明顯是因為林正仁的事情,意有所指,然后道:”請放光華!”

  分隔臺上天驕的清光就此消失。

  轟隆隆!

  雷聲頓響。

  細聽來,卻不是雷聲,而是劍鳴。

  殷文華拔劍而出,那流動的不是劍光,而是電光。瞬間引驚雷游天,萬物萌動,生機煥發。

  此一劍來,春雷動,春耕始。

  正是驚蟄劍!

  僅僅是第一聲劍鳴,就能讓人感覺到春之生機。

  看到這一劍趨前,驚雷游走,更是如踏春草,感懷莫名。

  姜望忍不住笑了。

  好的劍客見到好的劍術,難免見獵心喜。他雖不是寧劍客那等為劍成狂之人,卻也有著絕頂的劍道天賦,愛劍如命。

  子舒本來一直在猶豫,是要看姜望的戰斗,還是看書院師兄殷文華的戰斗——是沒什么好猶豫的,但總要掙扎一下、扭捏一下的。

  不過林正仁一棄賽,就完全沒有掙扎的必要了。

  就好好地看……

  看姜望如何看殷文華與鄧旗之戰嘛!

  她先注意到姜望贊嘆的表情,再注意到書院師兄殷文華的驚蟄劍。不由得贊道:“好眼光!”

  二十四節氣劍,可是她爹所編纂!

  饒是李龍川極具眼界,也不由得有些詫異,人家打得精彩,你怎么夸的是眼光?不對啊……難道這句話里有什么別的意義?這就是伯父所說的微言大義嗎?儒生說話就這么玄乎?

  很懂的許象乾則是一臉羨慕地看了看姜望,又“鼓勵”地看了看照無顏。

  照無顏默默嘆了一口氣。

  她從來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決定,也能夠承擔自己所有的選擇。但唯獨這個高額頭,總能讓她有后悔的感覺。

  總是上一刻可能覺得,這家伙其實還不錯……下一刻就開始懷疑人生。

  唉,看比賽。

  但見場上,雷光轟鳴。

  忽有一劍掠過。

  劍氣飛縱,炸成一樹一樹的桃花,繞鄧旗而生!

  頭戴厚重青銅面具的鄧旗,根本看不見半點真容。但不知為何,其人只是站在那里,竟莫名有一種這滿樹桃花為他而生,與他極其般配的感覺。

  可惜此桃樹非彼桃樹,此桃花是劍花。

  美則美矣,殺機四伏。

  鄧旗腳下不動,手中亦拔劍。

  他手中無劍!

  但他左手虛合成握劍狀,已是劍氣絲絲縷縷,激烈飆出。

  這劍氣鋒銳、剛烈,有形有質,竟成烏金之色。

  場下已有人叫出聲來:“庚金劍氣!”

  這聲音當然無法傳進丙字號演武臺,不足以干擾臺上的戰斗。

  卻叫姜望聽得清楚,不由得更添了幾分注意。

  只見鄧旗左手握出庚金劍氣,右手亦翻下虛握,成拔劍狀。

  就這樣右手虛握著拔出,竟然生生地拔出了一柄劍!

  一柄庚金劍氣絞成的長劍!

  鄧旗“拔出”此劍后,只是一記橫拉。

  呲呲呲呲!

  尖銳的劍氣切割聲。

  “花枝”裂,“花瓣”碎。

  一劍已經斬碎,滿場的桃樹桃花!

  殷文華長得斯文秀氣,但動則“驚蟄”,劍起雷霆,自不是什么柔軟的性子。

  手中長劍一轉,已經將飄落的滿地“桃花”卷起。

  卷住這些劍氣,劍又一撩!

  場上頓時響起極動聽的鳥啼,如奏仙樂,令聽者癡癡如醉。

  碎落的劍氣匯聚在一起,鑄成一只只漂亮的、金黃色的鳥兒。

  此為“倉庚之鳥”。

  啼聲此起彼伏,共奏一曲華章。

  而金黃色的倉庚鋪開了漫天,從各個不同的角度,向鄧旗殺去。

  驚蟄的此一式變化,倒與八音焰雀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握持庚金之劍的鄧旗仍只是一劍橫割。

  他的“劍”割至半途,驟然散開。炸成千萬道烏金色的庚金劍氣,一絲絲,一縷縷,啾然呼嘯。

  每一道劍氣都是那柄橫割的劍。

  那些金黃色的劍氣之鳥,瞬間被割去了脖子,紛如雨墜!

  而鄧旗手一握,庚金之劍再次在手中成形。

  他終于往前走!

  殷文華劍勢卻又再變。

  手中長劍遙遙一點,落下驚蟄劍的最后一變。

  驚蟄有三侯。一候桃始華;二候倉庚鳴;三候鷹化為鳩!

  一候碎,二候死,此時三候,重定春色!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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