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長生錄:老天讓我當反派 > 第兩百九十章 待良時
  “怎么又跟他扯上關系了?”姜望奇道。

  重玄勝垂下轎簾,慢悠悠道:“剛才這人,是朝議大夫謝淮安的侄子,名叫謝寶樹。謝淮安膝下無子,就這么一個侄子有點出息,很是看重。”

  豈止有點出息?能夠參與爭奪黃河之會名額,實力絕不會弱。就是腦子好像不太好……

  “然后呢?”姜望問。

  重玄勝忽然狡黠一笑:“你不覺得,謝寶樹這個名字,跟某個名字很配嗎?嗯哼?”

  這個‘嗯哼’,格外的意味深長。

  名字很配?

  謝寶樹……

  姜望心念急轉,忽然想到一個名字:“呃。溫汀蘭?”

  重玄勝哈哈大笑:“謝寶樹自己也是這么想的!”

  姜望這才理出一個脈絡來:“謝寶樹對溫姑娘有意,但是溫姑娘鐘情于狗……晏賢兄,而且都已經訂了親了。這謝寶樹因愛生恨,遷怒于我?”

  “你走晏撫的路子,上了內府境的名單,別人或許不知道,他叔叔是朝議大夫,不可能不知道。”重玄勝幸災樂禍:“不找你的麻煩找誰?”

  這件事情要是簡單地理解成爭風吃醋式的頭腦發熱,那未免太小瞧謝家的家教了。

  謝寶樹是真覺得姜望虛有其表,靠走門路才上的名單么?當然也不是。他自己的叔叔就是朝議大夫,他非常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姜望若不是有同境擊敗王夷吾的戰績在先、橫壓近海同輩修士的戰績在后,晏撫就是費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把他的名字遞上去。

  政事堂一位國相,九位朝議大夫,整個齊國多少皇親勛貴,誰沒有一點拐彎抹角的關系需要提攜?

  但在黃河之會這種事情上,不是誰都能拿得出手。

  某城某郡的第一,那是一點分量都沒有。

  至少也得是個齊國范圍內的天驕起步。

  但他仍要如此挑釁,無非是為了壞晏撫的名聲。換而言之,如果姜望這次表現真的難看,任是晏撫再清白,也變得不清白了。

  重玄勝也正是知道,謝寶樹這因晏撫而起的矛盾,沒有調和可能。總不能讓姜望跟晏撫絕交,又或讓晏撫退親吧?所以索性不給謝寶樹發揮機會,掀開轎簾就撕破臉。

  對方要么灰溜溜走人,要么鬧騰起來讓那些大人物評理,到時候誰面上都不好看,反正他重玄勝沒皮沒臉慣了,又不需要參加黃河之會,無所謂。謝寶樹則未必行。

  最后的結果也未出他意料。謝寶樹趾高氣昂而來,臊眉耷眼而去。

  這些算計都在心里,但只稍一點破,姜望就自然能夠想得明白。

  “有點意思。”他輕聲笑了笑,便不再說。

  這種能夠上黃河之會名單的外樓修士,他以內府修為對上,難有勝算。但日子還長著,不妨以后再說。總歸是要給這位愛騎馬的寶樹兄,一個“指點”的機會。

  ……

  ……

  被當頭一罵震在當場的謝寶樹,離開后越想越是慪氣。

  想他謝寶樹如此不凡,差在哪了?

  論家世,他是朝議大夫親侄,叔叔謝淮安無子,他就是謝家少主。

  論樣貌,他是一表人才,英俊瀟灑。

  論修為,他是神通外樓,有資格上黃河之會,是齊國范圍內拔尖的人物!

  再說了,寶樹汀蘭,這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這兩個名字便是拿到余北斗面前,他也算不出一個“不”字吧?

  結果溫延玉選了晏撫!

  晏家有什么了不起?

  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

  放眼望去,也沒誰獨領風騷。全是仗著前相……

  前相當然挺了不起的。

  但他不是“前”了嘛!

  現在的國相姓江!

  謝寶樹有充分的理由對晏撫不滿,對于能夠打擊晏撫的事情,不遺余力。

  今次見著了轎子上的銘牌,知道是晏撫專門遞帖遞上去的那個姜望,心念稍轉,一拉韁繩就來了,本只是想來敲打一下,挫挫姜望的銳氣,最好讓他場上失分……

  沒想到重玄家這個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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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可惡!

  姜望唱主角的日子,你還跟他同乘一轎。

  姓重玄的果然都是……

  呸!

  謝寶樹狠狠呸了一聲,馭馬而去。

  ……

  ……

  發生在太廟附近的這場小摩擦,并未引起太大波瀾。

  自然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但都裝作沒看到。

  實在是沖突雙方的身份,都不太能招惹。

  一方出自朝議大夫謝淮安的謝家,一方更狠,出自頂級名門重玄家。

  謝淮安對謝寶樹有多好就不必說了。

  兇屠那是多么護短的人?為了重玄勝這個侄子,甚至都敢去和軍神拔刀!

  洞真以下的人物,在找麻煩之前,都得掂掂自己的斤兩,看看自己能夠扛得住幾刀。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這一天,無論什么事情,都要為“大師之禮”讓步。

  那九十九戶幸運的百姓,男女老少都有,攜家帶口,在屬于自己的位置站著——那是左側臨時搭建起來的階梯高臺,這就是純粹的觀眾了。他們站得比文武百官都高,也是人生中少有的時刻。

  當然,說是在報名參與的百姓里隨機選擇,也都得是祖祖輩輩都清白的齊人才成。

  早就有人教導了禮儀,在這種場合,當然不會有出亂子的可能。

  但凡出一點事情,鄭世的北衙都尉就做到頭了。

  參與“大師之禮”的文武百官,這時候也都到了廣場之上,依官品列隊,俱都站著。

  唯獨是那些沒有修為的、百歲以上的老人,倒是每人一張軟椅,舒舒服服地坐在左側階梯高臺上,坐在那九十九戶人家的前面,在最寬敞的位置,享受最好的視野,還有專人服侍。

  未經修行就能得享高壽,此乃人瑞。便是平日里,朝廷也是要隔三岔五送米送布的。

  細數來,只有十五張軟椅。

  倒不是臨淄城里的百歲老人只有這些,通知當然是每家都通知到了,但這種年紀的老人,能動彈的已是不多。

  最后到場的,只有十五人。

  姜望這時候已經被引到一處偏殿外等候,作為今日的主角之一,只等“大師之禮”開始。

  引他來的侍衛不說話,他也不好說話。

  這里應該是歷代功臣名將陪祀的偏殿,他未能進去,倒不知這間偏殿里,祭祀的是誰。

  沒有看到其他參與競爭名額的人,應該是分散在不同的地方……

  總之。

  “大師之禮”還未開始,已見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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