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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 曙光

    天蒙蒙亮,霧氣籠罩著白雪皚皚的小鎮,街面上陸續響起了嘈雜聲:

    “水盆羊肉,現殺現賣……”

    “嘰嘰嘰……”

    “老規矩,二兩鮮切羊肉記賬?”

    “嘰。”

    ……

    冰河鏢局內,依舊悄聲無息,往年天不亮就起床扎馬步的鏢局少東家,今天罕見的缺了席,此時還賴在被窩里。

    后院的東廂房里,紅燭燃盡,在燈臺中留下一灘燭淚。

    板床沒有幔帳,一床厚實的被褥,包裹著相擁的一雙男女。

    夜驚堂躺在外側,雙手摟著大笨笨,在一夜溫存過后,也開始思考起日后的事情。

    凝兒和三娘,還有水兒,和他一樣,都是純粹的江湖兒女,只在乎一個情字,并不把俗世禮法看的那么重,哪怕永遠都在江湖路上,彼此也無怨無悔。

    而笨笨則不一樣,雖然向往江湖,但從始至終都是朝廷的公主,和江湖扯不上關系,最美好的時刻,應該是天下太平后的洞房花燭。

    但江湖路很長,他想盡快辦完所有事,然后老老實實回黑衙當個閑職統領,或者說王妃什么的,陪著笨笨到永遠,卻不知道那一天要多久。

    說是一年,但后面還有北梁四圣、神塵和尚、奉官城、綠匪,乃至北梁朝廷,可謂一步一登天,真為此奔波十年二十年也不無可能。

    他知道笨笨會等著,但不忍心笨笨真為此在京城獨守空閨等上十年,當前能做的,也只有在這他自幼生活長大的家中,和笨笨終成卷屬,然后盡快平定所有是是非非,在京城給笨笨補上一個完美的婚禮。

    嗯,也算是在婆家辦一次,以后他入贅了,再到笨笨娘家辦一次……

    夜驚堂如此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過了多久,懷中佳人終于有了動靜。

    “嗯~……”

    東方離人背對著夜驚堂,側躺在被窩里,被褥蓋住了半張臉頰,只露出緊閉的雙眸。

    東方離人自幼條件太好又尚武,算得上內外兼修的高手,沒太多戰斗經驗和武藝造詣,但身體確實有宗師的底子。

    加之身段兒大氣磅礴,哪怕沒武藝也是好生養的體格,雖然初承雨露,卻沒被折騰哭,加之夜驚堂極盡溫柔,體驗只能說很完美,在夜驚堂亂親的時候就失神忘我了,然后就不知怎么到了現在。

    此時神識逐漸蘇醒,東方離人睫毛動了動,而后便睜開了眼眸,稍顯茫然的望向前方的墻壁,又轉頭看向房梁。

    我在哪兒來著……

    對了,夜驚堂老家……

    昨天……

    !!

    隨著腦子逐漸清醒,昨晚的一幕幕畫面,迅速涌入了腦海,東方離人都眼神也開始千變萬化。

    昨天先是洗澡,那色胚非要用她的洗澡水……

    她擔心睡外面冷,讓那色胚睡屋里,然后就被抱到了床鋪上,說是就抱著親一口,不做別的……

    聊起俠女淚,給她演示,手掌放在羞死人的地方摸來摸去……

    然后她就開始迷湖了,被弄得心如小鹿意亂神迷,被親脖子,又往下埋在胖頭龍里面吸氣……

    她好像不許亂親,還擋著來著,結果那色胚把手腕捉住拉開,盯著看,還夸她好白……

    然后就是喘不過氣的感覺……

    啐~……

    東方離人臉頰飛速化為漲紅,不敢再去回想昨晚的細節,低頭看去,可見自己衣服不見了,胖頭龍上面還環著條胳膊,后背則靠在暖烘烘的懷里。

    她心中一驚,本想裝睡,但又覺得不能忍氣吞聲,便勐地一頭翻起來。

    呼啦~

    夜驚堂正在偏頭打量笨笨側臉,忽然被擠開,被子也掀了起來,連忙道:

    “別急,外面冷……”

    東方離人勐地彈起來,才發現身體有點酸,不過此時也顧不得太多,她擺出威嚴冷冽之色,單手抱著被褥,右手探出床頭去抓螭龍刀。

    “誒?!”

    夜驚堂沒料到笨笨也來這一出,連忙把手腕捉住:

    “別別別,昨晚不好好的,怎么……”

    “誰和你好好的?”

    東方離人眼神羞憤,掙脫手腕,把螭龍刀拔出來,架在了夜驚堂脖子上:

    嗆啷~

    “你這色胚,竟敢玷污本王,你可知該當何罪?”

    “呃……”

    夜驚堂被笨笨武松打虎似得騎在了腰上,腹部貼著軟膩之處,能清晰感覺到輪廓紋理,分心之下腦子有點短路,沒整理出語言:

    “我……嗯……”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無力反駁,眼神愈發羞憤,但也真不能把夜驚堂砍了,便摁著刀繼續質問:

    “你自己說就抱著親一下,結果你對本王做了什么?本王如此對你如此信任,你卻三番五次得寸進尺……”

    夜驚堂怕笨笨冷,把被褥拉起來搭在白皙肩頭:

    “我知錯,殿下消消氣……”

    東方離人本來單手捂著被子,這一拉就給拉開了,團兒顫巍巍呈現在了面前,她連忙用纖細胳膊擋住,眼神微冷:

    “你油鹽不進是吧?真以為本王不敢動你?”

    “怎么會,就是怕殿下凍著。”

    夜驚堂合攏被子,把騎在腰上的笨笨包成了粽子,柔聲道:

    “再躺會吧,我去給殿下弄早飯……”

    東方離人被包著,拿刀不方便,怕把夜驚堂真割著,就把刀丟在了一邊,起身想要下床:

    “本王信你才和你出來,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之舉……本王現在就回京城……”

    夜驚堂見笨笨鬧著要回娘家,自然急了,坐起身來把笨笨扶住:

    “云安離這兒幾千里,殿下一個人怎么回去?我道歉,是我不好,昨天情不自禁,就……”

    東方離人本來坐在腰上,夜驚堂一起身,就順著腹肌往下滑了些,然后就被惡棍架住了……

    ?!

    東方離人本能一挺腰,眼底有點慌亂,想躲卻不方便,便氣勢洶洶道:

    “你……你給本王拿開!”

    “……”

    夜驚堂感覺陷入了飽滿月亮,包裹感極強,臉色也出現了些變化,稍微把她往上抱了些:

    “我知錯,要不殿下說怎么辦,我照做,送殿下回去確實不行,雪湖花的事兒很重要,實在走不開……”

    東方離人雖然面前隔著被子,但下面卻實打實騎在夜驚堂身上,來回磨蹭兩下,睫毛微顫都有點穩不住氣勢了,但眼神還是很堅決:

    “若非還有要事在身,本王非把你關進地牢,讓你明白代價……”

    “行,等咱們平安回京,我自己去地牢面壁思過,殿下什么時候消氣,我什么時候出來……”

    “……”

    東方離人面對說啥是啥,完全不頂嘴的夜驚堂,也是沒辦法了,稍微冷靜了下,又道:

    “你別以為趁機輕薄了本王,本王就成了你的人,本王乃當朝親王,昨夜既然寵幸了你,你以后就是王府的側夫人,再敢有所頂撞,本王就把你逐出王府……”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不是王妃嗎?”

    “你想得美。”

    東方離人抱著被子,擺出了昂首挺胸之色:

    “你以為王妃那么好當?進了門先表現,等本王哪天滿意了,再封你為正妃,要是敢頂嘴犯錯……”

    夜驚堂覺得這沒啥區別,反正都是下屬,當下連同被褥一起抱住,拍了拍后背:

    “好,殿下說什么是什么。現在我該做什么?服侍殿下穿衣裳?”

    “……”

    東方離人感覺夜驚堂是想再來一次,昨晚敢哄騙她睡覺覺,她肯定不能太過縱容,當下還是做出上位者的神色:

    “本王再休息一會兒,你退下。”

    夜驚堂滿眼都是笑意,見笨笨神色一冷,又迅速收斂,做出遵命之色,而后扶著笨笨躺下。

    東方離人身無寸縷,往側面一倒,被褥自然滑開了些,倒扣海碗般的玉團兒映入眼簾,腰肢纖細卻不羸弱,能看到漂亮的馬甲線,雙腿并攏嚴絲合縫,臀側滑出完美半弧,體態如葫蘆,看起來極為大氣。

    夜驚堂剛瞄一眼,東方離人便迅速把被褥蓋好,余光發現了氣勢洶洶的惡棍,羞憤之下,便想轉手折槍。

    “誒!”

    夜驚堂可不敢接這招,連忙翻身而起,在空中就拉起衣服,行云流水落地:

    “我出去弄點吃的,再燒點熱水,等弄好了再來叫你。”

    東方離人心理很亂,也不好意思看夜驚堂,便轉過身面向里側,不言不語。

    踏踏踏~

    吱呀——

    房門打開關上,屋子里安靜下來。

    東方離人睜開眼眸,回頭看了看,確定夜驚堂出去后,臉色又化為漲紅,悄悄坐起身來,掀開被子看了看,又連忙蓋住,左右找起了小衣:

    “這個色胚……”

    ——

    “老板,來兩碗羊肉。”

    “好勒。”

    “嘰嘰……”

    清晨時分,太陽尚未躍出山頭,街面上已經有早起的江湖人來往走動。

    鏢局斜對面的羊肉攤子上,鳥鳥蹲在桌前,面前放著碟子,里面放著鮮切羊肉,正在大快朵頤。

    附近的桌子上,還有個江湖人打扮的中年人,正在大口喝著羊肉湯,瞧見夜驚堂過來,又連忙放下了快子。

    夜驚堂并不認識此人,還以為是宋叔帶過來的幫眾,來到跟前點了兩碗羊肉后,正想坐下打聲招呼,就見中年人起身躬身:

    “卑職王寧,拜見夜國公。”

    夜驚堂聽見這話微微一愣,他來梁州,自然知道朝廷在這邊的安排。

    入冬之前,朝廷就往天瑯湖周邊灑下了不少探子,而主要負責人,是黑石關的監軍王寧,和崖州的王家有點淵源,算是女帝的耳目之一。

    他昨天讓宋叔跑去黑石關,只是去叫黑衙的聯絡人,沒想到王寧連夜親自跑了過來,當下便拱手一禮:

    “原來是王大人,久仰。坐下說吧,在外面沒必要搞這些排場。”

    王寧見此又坐了下 又坐了下來,從袖中取出一封冊子,遞給夜驚堂直入正題:

    “這是近些時日,朝廷的暗樁從西海都護府送來的消息,夜大人請過目。”

    夜驚堂接過冊子,借著清晨的微光打量,可見冊子上密密麻麻寫的很詳細,囊括了軍事調動、人員安排,甚至商道來往的情況。

    西海都護府是北梁吞并西北王庭后,新設立的西北首府,和北邊的鎮北城、南方的平夷城連為一線,形成了北梁的西部防線,都在左賢王治下。

    入冬后,西海都護府例行軍演,把大半兵力都調到了西海都護府周邊,南北兩城能征善戰之輩也調了過去,并封鎖城池禁止出入。

    雖然防衛嚴密,但軍隊只能防住敵國軍隊或者百姓,像高來高去的江湖人,想完全堵住還是有點難。

    近日西海都護府內江湖游勇倍增,白梟營抓了不少,但真高手藏在城內,只要不露頭很難查到還是發生了好幾起潛入大庫偷盜的事件。

    夜驚堂往后翻閱,找到了關于雪湖花的記載,可見暗樁的匯報是‘滴水不漏’,雪湖林完全戒嚴,連外圍看守都得往上查三代,還得有家小作保,暗樁根本滲透不進去。

    而雪湖花存放風干的地方,按照暗樁推測,是在城東的刑獄,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前些時日左賢王忽然以梁帝過壽為由大赦天下,把犯人全放了,明顯是在騰地方。

    刑獄有城墻易守難攻,牢房固若金湯,內部還陰涼通風,非常適合雪湖花存放陰干。

    刑獄內部獄卒,已經換成了白梟營的精銳,左賢王似乎親自在其中坐鎮,近日有不少北梁高手試圖潛入,都被抓住梟首示眾。

    除此之外,情報上還提到,潛入西海都護府的江湖人,不敢強闖刑獄,都是劫運送雪湖花的車隊,雖然數量少,但左賢王怕有人聲東擊西,不會離開刑獄半步,得手可能性較高……

    夜驚堂仔細看完情報后,把冊子收入懷中,稍微斟酌了下,詢問道:

    “王大人可知道曹公公等人的消息?”

    王寧掛著監軍名頭,實際上是女帝的眼線,負責整個關外的情報工作,對此道:

    “曹公十天前就已經出了關,目前應該到了西海都護府,按兵不動恐怕是在等雪湖花陰干。

    “按照記載,雪湖花從采摘到陰干成藥,需要半個月,按照時間推算,應該過不了幾天,陸續就會有陰干后的雪湖花封箱運送。至于曹公何時動手、在什么地方動手,尚不清楚。”

    夜驚堂輕輕頷首:“那我還得盡快趕去西海都護府。強沖刑獄,難度有多大?”

    王寧對此直接搖頭道:“此法不可取。夜國公即便強行了沖進去,左賢王也沒擋住,如果雪湖花沒完全陰干,那夜國公也頂多端走兩三簸箕,算下來可能就幾錢,左賢王都不帶追的。

    “左賢王也不傻,不可能等全部風干后,才裝一起送走,都是分批采摘,收一點送一點,免得有高人一鍋端。

    “按照王某的估算,夜國公等雪湖花陰干后,劫護送隊伍的收益最大,陰干后好攜帶,量也比較大……”

    夜驚堂略微斟酌,點頭道:

    “量大,左賢王必然派頂尖高手護送,我只要多搶幾次,把能護送的頂尖高手全解決,左賢王就只能親自往燕京運,或者把大量陰干后的雪湖花,囤積在西海都護府固守,到時候再設法一鍋端……”

    ??

    王寧想的只是多搶幾次,多勞多得,完全沒料到夜國公心這么黑,自始至終都想著怎么把鍋端走。他敬佩道:

    “夜國公高見,是卑職太小家子氣了。夜國公在西海都護府外堵著,出來一批殺一批,左賢王敢出城,卑職就設法慫恿江湖人去搶刑獄,讓他顧頭難顧腚……不過若是北梁其他武圣,過來當跑腿的……”

    夜驚堂搖頭道:“其他人動不了,北云邊和平天教主差不多,都是占山為王的土皇帝,不過來搶就是給北梁面子,不可能給北梁跑腿;項寒師只要敢動,咱們國師就敢入關施壓;仲孫錦要是敢過來,我直接轉道去燕京搶鳴龍圖即可,等練完了再回來,連項寒師一起收拾……”

    “夜國公好魄力……”

    ……

    夜驚堂坐在桌前,和王寧商量了片刻,確定好‘渴澤而漁’的對策后,王寧有職務在身,也沒有久留,起身告辭趕回了黑石關。

    夜驚堂目送王寧離開后,便把吃飽喝足的鳥鳥抗在肩膀上,用托盤端著羊頭湯回鏢局,沿途復盤著搶劫計劃,看有沒有遺漏。

    鏢局距離羊肉攤子也不遠,夜驚堂剛走進大院,便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花聲。

    夜驚堂回過身來,還以為笨笨被他舔的不干凈了,在偷偷洗澡,結果剛進入小院,就看到做居家美人打扮的大笨笨,蹲在水井旁,面前放著個木盆,正在洗著昨天換下來的衣裳。

    刷刷刷……

    “誒?”

    夜驚堂瞧見此景,連忙走進屋里把羊肉湯放下,而后來到水井跟前,捉住笨笨凍的發紅的手:

    “你怎么起來了?我豈能讓殿下幫忙洗衣裳……”

    東方離人從小就要強,被當成剛過門的小媳婦呵護,還挺不悅,把夜驚堂擠開:

    “誰幫你洗衣裳?本王洗自己的,你的給你泡著,待會你自己洗。”

    夜驚堂感覺自己要是不回來,笨笨真就順手幫他洗了,哪里可能分這么清楚。他在旁邊蹲下,把衣服搶過來:

    “我來就行了,殿下又不會洗,照殿下這么搓,再好的衣裳也得被搓掉色兒……”

    ?

    東方離人確實沒洗過衣裳,但這么簡單的事情,怎么可能不會?

    她見夜驚堂把盆挪開了,實在插不上手,便站起身來:

    “你別獻殷勤,本王可沒那沒好哄騙……”

    “知道,先吃飯羊肉湯熱乎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東方離人嘴唇動了動,回頭看了眼:

    “那就一起吃,吃完再洗。”

    “沒事,我兩下就洗完了,殿下先吃。”

    “……”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這么暖,著實有點不好拒人千里了,但笑顏相待,這惡棍怕是待會又開始借坡上離人,她猶豫再三,還是沒說話,回到東廂房,坐在了書桌前。

    鳥鳥熬了一晚上有點困但飯沒吃完肯定不能睡,為此老實巴交蹲在桌子角賣萌,等著胖頭龍投食。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在窗外忙活,也不好先動快子,做出威嚴模樣望向鳥鳥:

    “回來了?昨天讓你去找雪湖花,找到了幾株?”

    “嘰。”

    鳥鳥叫了一聲,邀功似得張開鳥喙。

    東方離人本想點頭,但馬上又覺得不對,不確定道:

    “一株?”

    鳥鳥點頭如搗蒜。

    ??

    窗外的夜驚堂,聞言停下了動作,轉頭道:

    “你不會找到宋叔藏的那株雪湖花了吧?”

    “嘰?”

    鳥鳥張開翅膀,莫名其妙。

    東方離人瞧見此景,連昨晚被輕薄的事情都暫且放在了一邊,把鳥鳥捧過來:

    “你真找到雪湖花了?在哪兒找到的?”

    鳥鳥歪頭示意關外方向,然后張開翅膀咕咕嘰嘰。

    東方離人認識夜驚堂這么久,自然聽得明白鳥鳥示意的各種信息,比如方向、多遠等等,她轉眼看向關外:

    “東北方,兩百多里……那應該是燎原戰場……”

    夜驚堂抬頭看了幾眼:“荒郊野外,最多也就一兩朵,要不要去看看?”

    東方離人親自安排鳥鳥去偵查,結果鳥鳥真在雪原上找到了,要是不去看,那不成逗鳥鳥玩了。

    東方離人稍加思索:“反正是去平夷城的路上,過去的時候順便看一下,雪湖花這種東西,能多找一朵,總比沒有強。”

    “那就下午出發吧,還得盡快趕去西海都護府。”

    夜驚堂閑聊幾句后,手腳麻利把衣服洗好,掛在了晾衣繩上,而后擦干凈手,在小書桌旁坐了下來,開始吃飯。

    書桌并不大,東方離人往長凳旁邊挪了些,也拿起了快子。

    羊肉攤的老板很實在,因為夜驚堂是從小吃到大的熟客,給的量很大,比笨笨團兒都大的海碗,裝了估摸有半碗羊肉,還有兩個白面饃。

    夜驚堂吃這么大一碗剛剛好,而東方離人又不是西北糙漢子,哪里吃的完,她看了看滿滿一大碗羊肉,先夾起一快子,放到夜驚堂碗里:

    “你多吃點,別路上又餓了,打人都沒力氣。”

    夜驚堂見笨笨開始體貼他了,便湊近幾分:

    “話說昨天殿下體會到沒有?”

    東方離人剛捧著碗喝兩口湯,聞言蹙眉道:

    “體會什么?”

    “就是俠女淚該怎么畫……咳——”

    夜驚堂話沒說完,桌子下的腳尖就被繡鞋碾了下,連忙微微抬手,示意自己不說了。

    東方離人想起昨晚那喘不過氣的感覺,便面紅耳赤,瞪了夜驚堂一眼后,默默低頭喝湯,不過心底里倒是真有了些感悟。

    那種時候,確實不能畫成滿眼羞憤,和要吃人似得,再屈辱不愿,也該是閉眼偏頭、咬牙忍辱,免得出聲才對……

    看來以后還得幫他把畫精修一下……

    呸,他想得美……

    東方離人覺得自己想法有點以德報怨,又收回心念,補了一句:

    “等本王回去,就把畫冊燒了。”

    “啊?這不太好吧?畫了那么久時間……”

    “你說什么都沒用,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那等我以后表現好了,殿下重新給我畫一本?”

    “你覺得可能嗎?”

    “呵呵……嘶~不可能不可能……”

    “哼~”

    ……

    年輕男女并肩坐在窗前,吃著熱騰騰的水盆羊肉,談笑之間,東方的第一縷曙光,也躍過屋頂照在了院子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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